紫邑 作品
第103章 转机
密诏中言,当年先帝还是皇子时,曾**南储家所救,本想在登基之后封赏报恩,储家却先一步因谋逆灭族。
后他自顾不暇,有余力探查时已线索尽失、举步维艰,不过几年,又缠绵病榻,精力大不如前。
写下这封密诏时,自感时日无多,报恩之事,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帝王。
实际上,李晁拿到这封密诏时,探查储家之事就已经数年。
力度一年比一年大,收效始终甚微。
期间就算拿到线索,也是指向谋逆的线索。
这么多年,储家的清白,先帝因救命之恩坚信不移,而他则是因为萧芫也有所倾向,然两任帝王,至今无寸进。
要么,这本就是一桩铁案,要么,是被人特意办成了铁案。
无论哪种,都希望渺茫。
而现在,多了个玉佩的线索。
执起灯烛,光纹似水波,亮处越亮,阴影便越暗。
最终落在密诏旁铺展开的图纸上。
这是分发后剩余的最后一张,上头不止绘着萧芫手中的半玉,画师还依着纹路样式,复原出了另外半块。
李晁凝神细看。
越看,越觉得熟悉。
仿佛……
这另外半枚玉佩,他曾在哪里见过。
.
“松枝,怎么了?”
漆陶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抹清瘦的背影,转瞬不见。
松枝回神,立时行礼,“漆陶阿姊。”
她一向胆大嘴快,此刻,却踌躇几息方回:“不知为何,刚从六局出来时碰到江寺卿,总觉得他眉目间,仿佛与娘子有些相像。”
……
颐华殿内,漆陶眉眼弯弯,边为萧芫梳发,边笑言:“方才回来时,松枝竟觉得江寺卿与娘子眉眼相像,娘子这般貌美,江寺卿瞅着就让人心底发寒,亏她也能将娘子和他往一处去想。”
“要奴婢来看,松枝她自个儿,都和娘子像得更多些。江南婉约,美人儿想必大差不差。松枝仅仅有半分像娘子,就已是个清丽美人儿了。”
丹屏灵动探过头来:“什么像不像的,那是我们颐华殿伙食好,松枝来时又瘦又矮,现在不仅长高了,还养得白白胖胖,可不就好看些了。”
萧芫莞尔,睨她一眼。
“那么个纤细苗条的女娘,到你口中,竟成了白白胖胖了。”
漆陶亦嗔:“你个妮子,若松枝都算得上丰腴,这世上,怕是都没有瘦的人了。”
丹屏缩回去,小声嘟囔:“那不是和以前比嘛。”
萧芫描眉的最后一笔收尾,直身,稍仰头,“你们
瞧,我画得如何?
漆陶丹屏两个捧场的正要大夸特夸,忽听到外头通禀的声音,忙简单回了话,便低身退至一旁。
李晁大步进来,殿内侍立的宫女皆悄声退出去,殿门合上,纱帐间博山炉熏烟袅袅,静谧祥和。
萧芫香腮鼓起,等他走进,把手中螺子黛一股脑儿塞给他。
“人都让你叫退了,剩下的,你帮我画吧!
她难得有兴致亲自上手,本想着若画不好再让她们画,现在倒好,一个不留,她连使唤的人都没了,可不只剩他了。
李晁握紧,居高临下,眸中细看似有些落寞。
“为何忽然回来?
萧芫支腮,明眸睨过去,“你坐下,我不想仰头说话。
李晁没动。
萧芫:……
“你白日里都在御书房了,我还一个人在御乾宫待着,多无聊啊。
“你可以……
萧芫挑眉,“我可以什么?
李晁郁卒,拧眉,“若大婚能提早些便好了。
萧芫闷笑,揶揄点头,“是啊,成家立业,应该先成家后立业,先大婚后亲政。
“嗯……先亲政也算有些好处,到时朝堂安稳,君临天下,大婚,便仅仅只是大婚。
帝王家,家事亦是国事,帝后大婚在亲政大典之后,便如举子的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是锦上添花,可尽情享受的快意时刻。
而非各方博弈,提心吊胆的时候,如此,总能少些波折。
要不一切顺顺利利,要不……
就走不到大婚的那一步。
也算干净利落。
李晁坐下,倾身抱起她,放在腿上,单手抬起她的下颌,指腹旖旎抚过她另一只眉梢。
深深凝视。
萧芫回望,望得久了,眸底似有涟漪浮动,微光粼粼。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忽开口,哑声念了句诗:“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一字一字,余韵悠长、缠绵,诉着不尽情思。
“芫儿应知,张敞画眉。
萧芫呼吸微颤,心上泛起滚热。
“无论先后,芫儿早晚嫁作吾妻,与吾执手相携,白首不离。
螺子黛在他手中,一笔笔描作远山,执惯了御笔的手稳当流畅,比着她画的,一丝不苟地描摹。
每落一笔,萧芫面上红晕都多一分。
无论那句诗,还是那四字典故,皆是夫妻之间闺房之趣,意在表夫妻情深。
如此作比,将婚后之景提至此刻,似誓语剖白,动人心弦。
看她睫羽扑朔,欲语还休。他拥她至镜前,问画眉深浅。
萧芫抬起的眼眸氤氲着雾气,望进他暗色的瞳眸。
李晁缓缓低头,
侧首吻上她的耳垂,她身子一颤,在他的催促声中,囫囵点头,腰软软塌下去,嵌合入他的怀抱。
口脂嫣红,蹭在他唇边,又被他吞吃进去,嘤咛伴着愈促的喘息,指稍颤颤蜷起。
一室暖溺。
风雨稍歇时,萧芫攀上他的脖颈,声线微哑,娇媚勾人,“陛下今日忙碌,所为何事?”
李晁拨开她汗湿的鬓发,吻上凝脂雪肤,字眼却肃正腔圆,“乾武军之事,刑部并大理寺,有了进展。”
萧芫惊喜:“这么快?”
李晁:“已往边关传了消息,只武学之事颇为复杂,言语终究有限,除却送信,还需派一个深谙其道者前往边关,辅助岳将军夺回失城。”
“你是犹豫这个人选?”
李晁颔首,“母后亦是举棋不定,朝中诸事繁多,可信的走不开,其余人,又并非完全可信。”
萧芫眉心稍蹙。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乾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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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虽在边关,却需朝野上下一同出力,确保军需军备,让前线无后顾之忧。这其中的每一个关节,都必不可少。
并且这个人选武功还不能弱,一为自保,二为掩人耳目,最重要的,天下武学一通百通,武功越强,越能理解乾武军武功的弱点并精准掌握克制之法。
暗卫倒是可以,但暗卫之所以称之为暗卫,便是不能办这明面上的事,否则,一旦身份暴露,那牵连的,可就不止这一桩事,而是整个皇族的辛密。
这个人选派出后,倒是可使一暗卫随行相护。
“朝中没有,那姑母身边呢?或者,你身边……”
李晁的吻往下,到了她唇边,闻言轻咬了下:“嗯?我身边?”
萧芫后仰,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眼眸微湿,心跳加速,“说正事呢……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身边没有。”
李晁轻笑两声,鼻尖相抵,放过了她。
道:“母后从前身边的人,大多放到了军中,太过显眼,倒是有一人因是女子,放在后宫。”
萧芫想起,抬眸,“你是说,胡媪?”
.
三日后,凌晨。
苍穹一片深黯,乌云遮月,唯余几点星光幽幽,和着地上几不可见的灯烛,晕出些许模糊的轮廓。
皇宫最高的城楼之上,一对身影依偎而立,遥望悬着孤灯的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出宫门。
这是今夜驶出的第六辆,也是最后一辆。
待出了京城城门,便会由马车换成单骑,一路上从最短的路程,陆路水路交替,昼夜不休奔赴边关。
和胡媪随行的,共三名暗卫。
一人在前探路,将消息传递给胡媪身边暗卫,一人遥遥坠在其后,只与前面两个暗卫单向
联络,每日定时确认安危。
若胡媪遭遇不测,或生了反叛之心,那么,中间护在胡媪身边的暗卫必会有异样或失去联络。
至那时,便是诛杀行动。
萧芫抿唇望着幽蓝的天边,有一瞬,真恨不能一同前往。
岳伯伯一生战绩斐然,这是头一回如此大败,安定了十几年的边关陷入战火,两座城池被北戎入侵,城中的百姓,对于北戎军来说,就是与牛羊一样可以随意宰杀的牲畜。
岳家皓阳大兄和皓璟二兄尚好,皓肇三兄定是第一个喊着要夺回失城的人。
晗雁阿姊处事冷静且武功高强,一柄长戟出神入化,姑母命令抵达之时,也只有阿姊和岳伯伯可以拦住皓肇阿兄了。
他们身在京城,只是从奏报的只言片语中了解,所见依旧一派繁华,可岳家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边关惨相,冷冰冰的战亡人数背后,每一个,都是……
高大的身影挡住视线,萧芫思绪顿住,缓缓仰头。
略微粗糙的指腹抚上她的面庞,抹过微红的眼尾,似有晶莹一闪而过。
他的眸中同样沉重,却有种极坚定的力量,威毅可靠、顶天立地。
长臂一揽,她到了他怀中,萧芫吸吸鼻子,手抬起,抱住他的腰。
一个久久的,深切的拥抱。
天地共眠,他们身前是广袤的天下山河,身侧长灯如虹,自城楼最高处,一直绵延至城墙门洞之后。
仰头,乌云翻滚,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