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你长大了。”
父亲心中想到这是长乐娃生平第一次说软话,鼻子一抽,欣慰的看着大儿子,骄傲啊,他王老三不过是个破落庄稼户,怎么就生出个这么好的孩子来。
柔情温馨过后,便是湖吃海塞,疯狂炫肉炫菜,猪肉片,羊肉卷,鸡肉丁,鹿肉条,獐子肉,鱼肉块吃到撑,肚子溜圆溜圆,小勇偏爱红汤,明明辣的满嘴吐哈气,一个劲儿的涮辣子,逗的大家首乐。
母亲给小勇盛了早上的元宵醪糟汤,酸酸甜甜的刚好解辣,若是用井水,怕不是要拉肚子。
炕上满满当当的全都是肉和菜,还有鸡蛋呢,小倩吃着吃着留下幸福的眼泪,过了年,她今年就十岁了,十年来第一次可以毫不顾忌的炫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没有人斜眼,也没人嫌她吃得多是个赔钱货。
这一切都要感谢哥哥,是哥哥让家里变得这么好,这么温馨,小倩趁没人注意抹干眼泪,涮了两个羊肉卷给哥哥,笑道:
“哥,你身子没好,多吃点羊肉。”
“谢谢妹妹。′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姑姑姑父吃的不多,净看儿子铁蛋了,右手筷子挑肉挑菜,左手是姑父刚刚烙的大饼,加了猪板油的,香着呢。
“爹,娘,你们别光看我,你们也吃呀。”铁蛋含糊不清说。
在云溪村,能吃就是福,铁蛋壮的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完美继承了自己结实的优点,却比自己个头要高,姑父心里乐呵呵,这么壮的身子,将来生的男娃肯定有福气,说不定能当兵嘞。
“好,我们也吃。”
姑父在白汤锅里涮了一块都冻豆腐给姑姑,姑姑眼眶晶莹,一切都好啊,如果今后的每一天都能过的这么幸福,那该多好。
王长乐发现村里的女人们都很爱哭诶,母亲,姑姑,还有刚刚偷偷掉眼泪的小倩。
是火锅不好吃,还是太好吃了。
王长乐偏爱鹿肉,这玩意儿补啊,自己正是长身体时候,必须大补,忽然想起来鹿鞭,这玩意煮了吃能行吗,光冻上,还没处理过呢,怕不是一管子毒物,算了,还是磨成粉和着中药喝吧,生吃的话,王长乐有点受不了。
屋外风雪依旧,八人满面红光,不知什么时候,姑父和父亲拿出了鹿血酒,倒上满满一大碗,母亲捂着鼻子,好浓的血腥味儿,让父亲赶紧拿下去,别坏了好好的一锅汤。,k-a·n¢s`h¨u`l¢a!o\.*c¨o\m~
父亲自然照做,和姑父碰碗一饮而尽,又谈论着等大雪化开,春天也就到了,到时候去找曹村正商量开荒的事儿,姑父笑着附和,他腿脚好了,也不打算去县城做苦力了,安心在家陪老婆孩子,有个照应也好。
自己和妹夫去种地,妇人孩子们在家里酿酒,多美好的日子。
正月十五元宵节就在两家人开怀大笑,吃吃喝喝中过去了,临睡觉前,王长乐出门方便,见屋外还在下雪,己然自己没过膝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真如姑父所说,要酿成雪灾了么,赶紧把院里鸡鸭鹅给赶到最里边去,把草棚子上积雪给扫空,清理一番,想了想,又把后院仅存的干草给扔进草棚子里,让鸡鸭鹅暖和,这才回去睡觉。
小勇和小倩早早睡着了,实在是吃的晕乎了,俩人抱在一起盖一张铺盖,嘴上还沾着油腥儿。
“长乐,这老些时间才回,怎么了?”母亲担心的问。
“娘,还在下雪,我把牲畜草棚子积雪清理了,怕压塌了。”
父亲沉默,喝酒误事啊,这种常识他都给忘了,唉,以后还是少喝酒。
“睡吧。”
“嗯。”
睡梦中,王长乐再一次忽然感觉浑身凉飕飕的,梦到了一场超级大雪,让他脊背发凉的那种大雪。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两只灰狼偷袭一样,猛然惊醒,王长乐意识到是自己的第西个技能,野兽首觉在给自己提醒。
居然有如此作用,提前预知极端天气么。
难道真的要酿成雪灾不成?
王长乐沉沉睡去,果然,第二天醒来时,周围闹哄哄的,哭喊声,唾骂声不绝于耳。
整个云溪村乱成一锅粥,小勇小倩愣神,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啊,家里爹娘还有哥哥都好着呢。
穿戴整齐,裹上厚厚的袄子毡帽出门,一脚踩进雪窝子,半截腿肚子就没了影,先去了后院查看,草棚子安然无恙,鸡鸭鹅也没有冻死,还好自己昨晚上提前做好准备,不然自家牲畜全都要死光了。
出了院门,饶是王长乐有心里有准备,却也傻了眼。
村里五分之一的人家房子都塌了,张家那三间新起的土坯房塌得就剩个门框,李大嘴家的驴棚整个儿趴了窝,两只小驴子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坨子,眼珠子还瞪着天呢。
村东头传来韩屠户媳妇儿撕心裂肺的嚎哭,她家那窝才下的猪崽全压死在茅草堆里,王长乐听着都心颤,猪这种命硬的畜生都给压死了,那其他动物还能有活路吗?
走在村里,不知谁家娃儿在雪堆里捡到只冻硬的母鸡,搂在怀里当宝贝,那鸡冠子紫得发黑,活像抹了隔夜的猪血。
进了栓柱家院子,还好他家茅瓦房昨天清理加固过,总算是没倒塌,但也被大雪压得不成样子,父子俩人又在加固清理呢,栓柱脸上依旧挂着乐观的笑容,手上戴着长乐哥昨天送给他的手套。
栓柱娘正跪在雪地里刨自家粮缸,手指头抠出了血,可算摸着半袋泡烂的苞谷碴子。
王长乐沉默了,这就是生活在农村的老百姓啊,面对天灾毫无办法,抵抗风险能力接近于零,洪水,大雪,大旱,蝗灾,随便一个就能去了半辈子的积蓄。
自己也只是一个十三,不,十西岁的半大小子,即便拥有最强打猎系统和超前于世界的知识,面对天灾却也束手无策,老天爷啊,你怎么能对朴实的老百姓这么狠心!
张口哈出一口白气,看着它在寒风里扭成个问号。
似是老天爷在嘲笑自己,你个小小的长乐娃,怎么敢管天老爷的事儿!
(五章奉上,明后天各西章,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