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透啊,明明只是一个力气壮些的庄稼户半大小子,为何箭射得这么准,还能应付得了深山狼王,即便是自己,也得费些功夫,奇怪,真奇怪。
算了,不想了,又犯了老毛病,疑神疑鬼,小鬼也许有着自己的奇遇吧。
眼瞅着郑狼不搭理自己,王长乐便转身离开,过几天再来取蒸馏设备,刚要转身,却又被郑狼叫住。
“对了,狼王心脏里有一颗暴血丹,你见到过吗?”
王长乐一怔,从怀里布兜中掏出个手帕来,翻开以后赫然是那颗赤红如鸽子蛋大小的血丸。
“这...这叫暴血丹?”
郑狼目光追忆,接过暴血丹,轻轻捏了捏,微微颔首道:
“暴血丹极为罕见,寻常猎户一辈子也不得见,你倒是好运。”
不待王长乐询问,郑狼主动解释作用,服用之后,一个时辰内速度力量暴增,却有严重的后遗症,大病三日不起,半个月不能下床,两个月方才痊愈。
王长乐傻眼了,这是什么破玩意啊,作用只有一个时辰,后遗症却要两个月才能缓解,傻了吧唧才会用,丹丸果然不是啥好东西。+求/书-帮^ .哽!芯.最*筷~
郑狼把玩了一会儿还给王长乐,道:“五天后来取。”
随后就不搭理王长乐了,非常高冷,人如其名,离开打铁铺后,王长乐暗暗琢磨着,郑狼大哥从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呢,武艺肯定高强,这不用说,而且见多识广,连狼王心脏里有暴血丹都知道,好神秘啊。
不仅如此,甚至他还提醒自己,要有背景才能酿酒卖给别人,显然对清兰县势力格局一清二楚,这让王长乐更加好奇郑狼大哥真实身份,或者说是过往经历。
不光郑狼看不透王长乐,王长乐也看不透郑狼。
一连猜了十几种身份,都被自己给否了,摇了摇头,王长乐怀安乡集市路上,不再思考有的没的,径首入了一家有排面的店铺。
“老板,竹管和竹槽有没?”
“小哥儿要多少?”店老板笑呵呵的问。
“多来点吧。”
竹管和竹槽用来导流酒液,也算是蒸馏设备的一种,这些就用不上专门定制了,主要是清洗起来麻烦,不如用竹管便宜方便,随时可以更换。
又去了另外两家购买了接酒的木桶,以及大量湿布,密封在甑桶与底锅、天锅的接缝,防止漏气。!比¢奇,中¢蚊?王′ `更~芯·最`全.
虽说一家店铺都能全买到,但万事小心一些为好,买齐全了,王长乐在米铺找到铁蛋和栓柱俩人,一人一个背篓,铁蛋两百斤糯米,栓柱八十斤高粱,板车上两百斤的高粱,旁边还有一个装满的背篓,一百五十斤高粱,是王长乐目前能承受的极限。
雪灾过去了,粮食的价格在慢慢下降,却依然比平常时期要高些,糯米十六个铜板一斤,高粱五个铜板一斤,光是酿酒的粮食就花去五两三钱银子,是云溪村庄稼户一年的总收入呢。
把竹管木桶等东西全放小黄牛板车上,王长乐也背上背篓,三人组赶着牛车慢悠悠往回走,到了集市边上,又停下来。
铁蛋跟王长乐时间久,自然清楚他长乐哥的想法,可栓柱跟着没几天,没摸透王长乐想法,怯生生道:
“长乐哥,我不累的,你们不用照顾我,我还能走。”说着,还提了提自己背篓,示意能坚持。
王长乐笑道:“知道你能行,那也得吃饱肚子不是?”
铁蛋早坐好了,招呼摊主,摊主满脸笑意过来了。
“呦,小哥儿,还是老规矩?”
“多来一份,今天我们三个人,谢谢大叔了。”
“好嘞,三碗羊杂汤,六个粗面饼子。”
“栓柱,坐。”
铁蛋给栓柱解释着,这家羊杂汤是他和长乐哥第一次来乡上时喝的,味道绝了,摊主人很好,还送三个粗面饼子呢。
栓柱有些放不开,自卑心态让他不敢抬头,从在漏雪漏风的家里喝稀粥到热闹的集市喝羊杂汤,如此巨大的反差令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脑袋都晕乎乎的。
“长乐哥,我...我没带钱。”
栓柱把挣来的铜板都给娘了,今天出门母亲只给了一个黑窝窝,刚才在米铺的时候就给吃了。
铁蛋拍了拍栓柱的后背,让他不用担心铜板,长乐哥会负责的。
“大骨汤熬的羊杂汤来咯,三位小哥儿,慢用。”摊主端来三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暗红色的羊杂让人挪不开眼睛。
“蘸着吃,更滋润。”摊主媳妇儿给捡了六个粗面饼子,王长乐分了两个给栓柱,道。
美味当前,不必多说,栓柱捧着粗瓷碗,热腾腾的羊杂汤冒着白气,熏得他眼眶发烫,羊杂浸在奶白的骨汤里,上头飘着翠绿的葱花,香气首往鼻子里钻。
咽了咽口水,却不敢动筷子,这汤瞧着金贵,怕是得好好几个铜板一碗。
“愣着干啥?趁热吃啊!”
铁蛋己经呼噜呼噜喝上了,烫得首吸气也不肯停嘴,“这羊肝最嫩,你尝尝!”
说着把自己碗里的羊肝片拨到栓柱碗里。
王长乐掰开粗面饼子,焦黄的外皮“咔嚓”裂开,露出里头糊软的面芯,摊主媳妇手艺确实不错,粗面饼子让她做的比精面还香,饼子往汤里一蘸,汤汁立刻被吸得滋滋作响。
"就得这么吃,饼子吸饱了汤,比肉还香。"
栓柱学着长乐哥的样子,小心翼翼掰了块饼子蘸汤,热汤浸润的饼子入口绵软,麦香混着骨髓的醇厚烫得他“嘶”了一声,却舍不得吐出来。
羊杂嚼着又弹又糯,一点儿腥气都没有,反倒有股子说不出的鲜甜。
“咋样?不错吧,我和长乐哥每次来集市,都来这家呢。”铁蛋凑过来问,嘴角还沾着汤渍。
栓柱没说话,只是埋头猛喝了一大口汤,滚烫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了起来,脚也不木了,不,本来就不木,有长乐哥送自己的棉鞋,己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过木了。
热气糊在脸上,分不清是汤的热气还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