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这些年委屈你了,被困在海南琼州,是朕对不起你...”
闻言,镇海王立即从椅子上翻身跪地:“陛下言重了,臣惶恐。?兰_兰+闻^学_ ?已?发¢布+最`欣¨蟑!踕+”
嘉佑帝看着眼前这位自己儿时的玩伴,如今全无一丝亲情友情,只剩下君臣之礼,心中感慨莫名。
曾几何时,两人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叔侄,却在自己登基之后,因为对方天才般的海战才能起了猜忌之心,一道圣旨将其半流放似的贬去海南琼州,这一去就是二十年,唯有每年过年时的皇家晚宴才能见上一面,物是人非啊...
追忆过后,嘉佑帝收敛心神,亲自将镇海王扶起,双手紧握,神情凝重道:
“皇叔,大秦己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需要你!”
镇海王躬身行礼,“但凭陛下吩咐,刀山火海,臣一往无前。”
嘉佑帝龙颜大悦,精神大振,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随即拉着镇海王的手描述着最近大秦沿海的战况,听着听着,镇海王眉头紧皱,情况似乎不像是嘉佑帝说的那般危险吧,江城明明连破海盗倭寇十数次,形势一片大好啊...
嘉佑帝叹了口气,对臣子的猜忌是所有皇帝的通病,他也不例外,幽幽道:
“正是因为江城屡战屡胜,无往不利,朕己经加封他为东海龙骧大将军,统帅东海三部水师,可如此下去,东海水师只认江城,不识皇家,岂不比那倭寇海盗更加危险?一旦江城有了异心,裂土封疆,全控山东两江三省,大秦危矣!”
说到最后,嘉佑帝面色阴沉,这个世人口中的平庸皇帝此刻内心涌起了深深的危机感,务必要将所有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大秦的江山社稷,最起码不能毁在自己手里。′看+书`屋¢暁?税¢蛧^ ^免·废*阅-独*
镇海王听罢,沉重的点了点头,嘉佑帝有此担心实属正常,但反应有点太过了吧,试探性问道:
“陛下,我听闻那江城对朝廷忠心不二,还将长子置于皇城为官,应该不会有异心吧...”
嘉佑帝冷哼一声:“哼!忠臣?这帮权臣没一个好东西,你看。”
说着,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三封密折,镇海王接过,分别是山东刺史,山东按察使,山东巡按御史上奏,三封密折都讲述了同一件事——江城只向朝廷奏报战胜,隐瞒战败。′1-3\3,t·x_t..?c/o.m′
登州被倭寇肆虐,死伤无数,江城将其按下不表,甚至堵住了登州,莱州和青州知府的嘴,如何能不让嘉佑帝猜忌。
镇海王看罢,内心其实认同江城的做法,胜负乃兵家常事,只要能重创敌军,损失一些倒也没什么,并且只报杀敌,不报损失更是在外领军将帅的平常操作,但是谁让他江城遇上了一个猜忌权臣的皇帝呢。
“陛下,您的意思是杀了江城?”
“皇叔,那倒不必,江城此人颇有能力,我只想震慑他,不生异心便可,明日我会吩咐上书房拟旨,由皇叔你亲赴东海,任东海水师大都督一职,亲掌吴淞水师,朝廷另则一将与你同往,掌定海水师,江城掌登莱水师,此二人为副都督,你看可好?”
镇海王心中暗道陛下果然把制衡之术练到家了,三人分别掌控三支水师,互相防备支援,倒是好计谋,于是顿了顿道:
“陛下圣明。”
“只是...江城会不会心生不满?”
嘉佑帝冷笑一声站起,背负双手道:“我听闻江城出自山东清兰县永安乡,有一爱女,十分喜爱,便加封其女为永安乡主,不,永安郡主!”
镇海王拜服,深深一辑:“陛下圣明,大秦无忧矣。”
嘉佑帝哈哈大笑,与镇海王彻夜对饮。
三月二十七日,王长乐早早醒来。
今天要给县城送酒水,必须要赶个大早,铁蛋栓柱和秦草儿也刚好集合,母亲拿了锁打开地下酒窖,开始搬酒,初步计划是每个月给清兰县送三次酒水,每次一千斤,家里的两头小黄牛和两头骡子刚好能行。
父亲有些担忧,运送大批量的酒水势必要走的极慢,今晚上能到清兰县吗?多半不行吧,小黄牛拉着酒水走走停停,多半要走到明天晚上才能到县城,会不会太累了...
王长乐早想好了,从北路出村子,不去怀安乡,往东去宁安乡,沿着宁安乡的宁安河走水路,顺流到清兰县城旁边的西边的吉安乡,再走一个时辰的陆路便能进入清兰县城的西城门,这样时间绝对充裕,第二天就能回来嘞。
父亲母亲,姑姑姑父点点头,长乐这孩子早早的想好了,自己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云溪村人去县城一般是不会走水路的,一来是麻烦,二来是要交用船和借道的费用,村里人肚子都喂不饱,宁愿走陆路。
至于腊月间和铁蛋去县城买药材为什么不走水路...自然是因为寒冬腊月宁安河上冻了,船只根本走不了,如今天气放暖,河流解冻,正是利用航运的好时候。
搬酒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问题,两头小黄牛加两头骡子的极限运输力是一千三百斤,一千斤的酒水加上酒坛子的重量对于小黄牛和骡子来说是很重的负担,为了保证运输过程中不洒,王长乐索性减了两百斤酒水,这第一次运酒只运输八百斤,小黄牛和骡子轻松多了。
用绳索绑好,里三层外三层,光是绳子就用了二十多根,王长乐蹲下身,拽了拽绳结,确认每一处都绷得紧紧的,酒瓮之间还塞了干草和破布,防止颠簸时互相碰撞。
铁蛋和栓柱一左一右,把最后几根麻绳绕过板车的车辕,在车底打了个死结,确保哪怕山路再陡,酒坛也不会松动。
“再检查一遍!”王长乐吆喝一声。
秦草儿使劲晃了晃酒坛,纹丝不动,铁蛋推了推小黄牛,栓柱试了试骡子,西辆板车没什么问题,铁蛋这才咧嘴一笑:“稳了!”
随后王长乐从家里取出几块旧麻布,盖在酒坛上,既能遮阳,又能挡灰,布角用细绳系在车架西角,免得半路被风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