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小章

粉发女孩将竹笛轻轻横放在了唇边,下一瞬,宛如天籁的笛声悠然地响起,仿佛裹挟着缥缈云雾的清风穿行于山林之间,穿过了遭到百鬼攻击的结界,水流般消融了所有被灵力的香气吸引过来的妖怪与咒灵,将它们化作星星点点的萤火。*d?u/a.n_q¢i/n-g-s_i_.¨n`e¨t.

贺茂保宪张大了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安倍晴明低声呢喃道:“当真是美丽无双啊。”

一场战斗消弭于无形。

仁美正想要放下竹笛,但忽然间,另一道笛声响了起来,如同皎洁的月光溶进了[祂]的笛声。两者相和就仿佛水中有月、镜中有花,令所有听者的神思都不禁沉醉于这片虚幻迷离的美好景象之中。

一曲吹奏完毕,仁美放下了竹笛,但另一道笛声执拗地再次响了起来。

一人独奏之时,笛声远没有两人合奏的意境,听起来十分地单薄可怜。

安倍晴明回过神来,莞尔一笑道:“看来,姬君这是遇到知己了啊。”

贺茂保宪听着那道孤零零的笛声,不禁心生恻隐,“仁美,那人似乎是在邀你合奏……你不打算再搭理对方了吗?”

“保宪师兄不是也会吹笛吗?这么于心不忍,不如就由你代劳好了。′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仁美漫不经心地说:“至于我,现在要回去了。”

“……”贺茂保宪目光哀怨地盯着粉发女孩,忍不住低声控诉了一句,“仁美,你好无情啊!”

仁美微眯起了浅金色的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贺茂保宪顿时觉得后颈发凉,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一旁的安倍晴明看得忍俊不禁。

仁美和安倍晴明、贺茂保宪一起离开寺庙后,一个束着高马尾的少年急匆匆地赶到了寺庙的墓地入口处,却被守在园林外面的僧侣拦了下来。

僧侣神情严肃道:“这里面是贺茂氏的墓地,闲杂人等禁止通行!”

束着高马尾的少年并未强行闯入墓园里面,而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贺茂氏……”

他知道今天是贺茂忠言的遗骸下葬的日子,看来那位未曾谋面的知己应该是贺茂氏的族人或门生。!k\u?a`i+d+u·x?s?./n·e′t~

与此同时——

产屋敷宅邸的西屋里面,一觉醒来的羂索看着静静安放在榻榻米旁边的酒坛,嘴角不禁微微一弯,轻笑着自言自语道:“真是个信守承诺的乖孩子……”

04

贺茂忠言的葬礼结束以后,作为他唯一的弟子,天赋卓绝的仁美理所当然地被贺茂忠行收为弟子,成为了安倍晴明和贺茂保宪真正意义上的同门师妹。

九月中旬的休沐日,仁美照常来到产屋敷宅邸。

无惨又病了,亦或者说,他一直就没有康复过。

他躺在榻上,就算东屋里面早早地生起了火盆、身上也盖了好几层被子,他的手脚依旧冷得像是冰块。

仁美进入东屋以后,刚在榻榻米旁边坐下,手就被无惨牵了过去。

紧随在[祂]身后走进来的羂索看到了这一幕,语气似笑非笑地说道:“兄长,你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仁美呢。”

无惨没有理会羂索,自顾自地紧攥着仁美温暖的手,喉间不禁溢出了一丝满足的喟叹,然后询问道:“仁美,你身上好甜,是带了什么点心吗?”

——未婚妻的厨艺很好,来产屋敷宅邸探病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带上一些美味又漂亮的点心。

仁美“嗯”了一声,一边留意着身后的羂索的情绪变化,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做了一点桂花糖,等下你喝完了药,正好可以吃一块。”

无惨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仁美却似毫无所觉,转过头对着羂索微微一笑,说道:“羂索君要尝一尝吗?”

羂索心里暗生的妒意这才稍有消减,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好啊,那就尝尝吧。”

但躺在榻上的无惨心里的妒火却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忍不住将粉发女孩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想要让对方也感受到他内心的煎熬痛苦,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仁美仍然在与他那可恨的弟弟谈笑风生。

羂索笑吟吟地说道:“我有一位友人名叫源博雅,他最近常说贺茂氏有一个极擅吹笛、未曾谋面的知己。起因是重阳节当天,他陪着母亲一起去寺庙,结果机缘巧合之下,与人合奏了一曲。但等他赶到笛声来处的时候,贺茂氏的墓地已经空无一人,所以他一直很想找到那位知己见上一面。”

仁美闻言恍然大悟,“哦?原来那天与我合奏的人是他啊。”

羂索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是啊,姬君可真是魅力四射,佐为君将你当做亦师亦友的存在、博雅君将你当做心灵契合的知己,保宪君和晴明君就更不用说了,你现在可是他们最珍爱的小师妹。”

无惨不由皱起了眉,这家伙是不是把他这个未婚夫给漏了?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仁美觉得自己颈后凉飕飕的,[祂]思索了几秒,神情认真地说:“既然那位博雅公子是你的友人,那我自然会满足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心愿。他想见我的话,可以直接在休沐日之前派人送来拜帖,约在多治比宅邸或者产屋敷宅邸见面都行。”

羂索顿时一噎,“……”

无惨忍无可忍地转移了话题,“仁美,你之前不是酿制了桂花酒吗?我想喝。”

“噢,那个啊……”仁美语气淡漠地说道:“已经喝光了哦,老师下葬的那天,我把所有的桂花酒都用掉了——毕竟,这是他最后一次喝到重阳酒了吧?”

羂索垂下眼睫,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真是太可惜了,看来兄长没有这个口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