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23
眼睛23
你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
上一秒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下一秒却开始交换联络方式和姓名，他们交换他们的就算了，西索拿着手机还要转头询问你说：“塞拉？要不要也一起~”
已经习惯性屏蔽他们说的话的你，还是因为奇犽拉了一下你的袖子才反应过来。
塞拉，原来是在叫你啊。
这很稀奇，印象里西索还是第一次这样叫你呢。
“我没有手机。”慢了半拍的你答道。
毕竟按照窟卢塔族的规定，没有人可以私自持有和外界沟通的电子设备，等意外发生之后，没过多久你就来了天空竞技场。
似乎目前也没有需要用手机来联络别人的场合呢。
这个时候，一张纸片被投掷到了你的跟前。
要不是伊尔迷说了话，你还以为是西索的扑克牌呢。
“这是我的业务名片。”伊尔迷和你说，“有需求可以联系。”
需求？
联系到对方是个杀手，你恍然大悟，第一个在脑海里浮现的问题是：“会有折扣吗？”
伊尔迷沉默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说：“……可以打95折。”
几乎没有打折呢。
原本觉得应该没有杀人需求的你想到了塞拉的情况，原本打算揉皱这张名片的动作停住了。
你想了想，转而问道：“奇犽也有这样的名片吗？”
“啊？我还没有哦。”奇犽摇头，“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可以接指名任务的实力……而且，我也没什么联络方式。”
他对你说：“原本我倒是有个电话的，但两年前的时候被我不小心弄坏了。”
真的是不小心吗？
对此你非常怀疑，很有可能是奇犽不满天天被家里人骚扰，所以干脆故意弄坏了。
但伊尔迷还在这里，你当然不可能戳穿他。
于是你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然知情。
一时之间，场面安静得可怕。
你不在乎西索和伊尔迷在想什么，但在你面前的奇犽……他身上的气息很乱。
奇犽看着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直到伊尔迷突然说：“小奇，该回去了。”
奇犽没有说话，可他站了起来。
……你不明白。
你拽住了他的手，没有搭理不远处伊尔迷恍然大悟的声音：“塞拉是想一起来吗？”
伊尔迷的称呼让你觉得非常不适。
你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说话的人是伊尔迷，还是因为你最近不怎么习惯“塞拉”这个名字了。
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对你说。
你没有搭理伊尔迷，只是“看向”奇犽。
奇犽同样也垂着眼看着你，很快，这个只有你胸口高的男孩子笑了。
“别担心。”他轻声说，“我不会有事的。”
你仍旧看着奇犽。
如果真的没事的话，他的手为什么会在颤抖呢？又为什么奇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呢？
你听见奇犽浅浅地吸了口气。
他左手反按住了你，这一次，他的手没有再发抖了。
“塞拉也有自己一个人非做不可的事情吧？”他提醒着你，“塞拉只可以一个人去做。”
你突然意识到，奇犽并不是在叫你。
你回想起昨天和奇犽的交谈，他是在说……塞拉的复仇。
“对我来说也是这样，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去面对。”奇犽的语速很慢，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所以，你不可以跟过来。”
奇犽俯下身，在你的耳边轻声说：“西莉亚忘记了吗？我还得去找到祂，而这才是西莉亚一开始接近我的原因。”
你知道奇犽说得对。
既然连伊尔迷身上都留下了祂的讨厌，那奇犽很有可能会在回家之后找到答案。
刚想说什么的你却感觉自己的假眼被奇犽温柔地触碰了一下。
那一瞬间，你居然有一点想要落泪。
“塞拉。”再次直起身的奇犽认真地说，“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你握住他的手上：“这是我的意志。”
很早的时候，你就知道，言语是有力量的。
当奇犽这么说的时候，你的手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一下子就松开了被你拽紧的这支胳膊。
不可以去违背别人的自由意志。
希斯说，这不会是真正的爱。
你沉默地听着伊尔迷不高兴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说“我们家在枯枯戮山”；听见脚步很轻的奇犽走到了他大哥的跟前；这对出身自杀手家族的兄弟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声响就离开了原地。
而你还是坐在地毯上，无意识地抱住了自己蜷缩的双腿。
要是奇犽不想回去，你当然可以想想办法，哪怕是找西索帮忙都好。
可是，如果奇犽主动愿意回去的话……这只会是一场告别。
你已经经历过很多告别了。
像是希斯那个时候猝不及防的悲伤，像是和旋律带着尘埃落定的平静，又像是和侠客是早就知道会发生的必然。
可这次有些不一样。
不止是你很清楚奇犽还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他需要打上200层，最快也需要两天。可除此之外，情感上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不同于和希斯的无能为力，也不是和旋律侠客的淡淡难过。
比前者更浅一些，比后者更重一些的悲伤……是因为什么？
“西莉亚，在想什么呢？”
你并没有为西索的询问而感到意外。
说不定，你正在等待他的提问。
“我在想，明天要不要报名参加比赛。”你说，“只要战胜奇犽，他就不会那么快回去了。”
西索打开了冰箱。
你听见瓶塞被拔了出来，随即那是倾倒的液体和冰块混合在一起的声音，这让西索的话听起来都有点含含糊糊了：“那，西莉亚的结论是？”
“还是不了。”你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落，“因为，奇犽的选择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和当时旋律的情况不一样。
你希望旋律能够活下去，生命的安危当然可以凌驾于其它事物之上，所以你可以罔顾旋律的意愿。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
就像当时想要去工作的希斯，你知道怎么做可以阻拦她，可还是觉得，你更在乎希斯的心情。
不同的是，奇犽并不是为了高兴所以才回家的。但相同的是，他们能和你相处的时间都会变少。
西索轻笑了一声：“西莉亚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你是指哪里？”你不解地问道。
西索没有回答你的话，而是转而问道：“西莉亚也要来一杯吗？是红酒哦。”
你思索了一下，缓缓点头：“一点点就好。”
201层的房间真的很大。
在落地窗旁甚至放了几把椅子，供人观赏窗外的风景。
虽然因为在刚才的打斗中，玻璃窗已经碎了一地，你拎着椅子，抖了抖上面的碎玻璃碴，这才坐了上去。
没有窗户，风止不住地往里吹。
夏日的风有点炎热，这条朝着马路的街也充满着喇叭和车的引擎发动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是吵闹。
你喝了几口西索递给你的红酒，品尝了一会儿的你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还是鸡尾酒好喝。”
“有机会的话，可以下次再一起去~”站在一旁的西索说，你们相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他身上刚出浴室的水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但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要是希斯还在的话，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督促西索吹头发，就像原先督促你一样。
原本你应该拒绝西索的邀请的。
每次和他吃饭都很难全程保持开心，他总是会故意问一些让你不快的问题，所以上次的时候你才想还不如和奇犽自己付钱吃呢。
奇犽。
你当然确信你们还会有再次见面的那一天，但肯定不会像这段期间一样有这么多的时间相处了。
各式各样的想法交织在一起，让你改变了你原本打算说出口的拒绝：“……再说吧。”
“西莉亚很喜欢奇犽呢~”你听不出西索说这话时的语气。
“嗯。”你应声道，将剩下的这一小口红酒一饮而尽，“我很喜欢他。”
奇犽还是第一个，不是家人的重要之人。
你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无视了西索对你的打量：“虽然从结果来说什么都没有改变，但还是谢谢你。”
“不用谢~新认识了一个可以战斗的对象，我也很开心~”西索说到这儿，突然转而问道，“不过，有件事情我很好奇。如果奇犽不愿意回去的话，西莉亚会怎么做呢？”
“就算能够阻止奇犽的大哥，还会有奇犽的父亲吧。”你看了一眼西索，有点迟疑地想他是不是想到被他杀死的约瑟夫了呢？
……应该不会吧。
因为西索和你不一样，总觉得他不怎么怀念过去。
放弃思考这一点的你继续着你没有说完的答案：“实在不行，我也就只好跟着去一趟枯枯戮山了。”
心中的那一点迟疑让你等了一会儿，但西索迟迟没有说话。
“那我也回去了。”你刚迈出两步，你就发现自己走不动了，你回过头，心头涌上的那股无奈真是太熟悉了，熟悉得你都生不起气，“西索。”
他又想干什么？
这个用了那个口香糖的念能力的人慢悠悠地说：“西莉亚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我的窗户，可还是破的呢。”
你缓慢地答道：“你可以花钱找人修。”
“但是，今晚怎么办呢~”
你站在原地，一边正对着空调，一边感受着破窗处吹来的热风。
而且，底下街道里喧闹的声音还止不住地响起。
感觉确实没办法凑合一夜，就这样入睡。
“要不你找个旅店？”你建议道，随即很快感觉到黏在你身体的那一股力气加大了。
“可是，这样很浪费钱~”西索又一次使用了他的读心术，对着心想“你不是不看重钱吗”的你说，“因为我突然很在乎钱了~”
你看着西索：“打坏玻璃窗的人不是我。”
“但伊尔迷是西莉亚引过来的？”西索同样看着你。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你摸了摸自己有点空扁的肚子，很想叹气。
“好吧。”你容忍地说，“我来修窗。”
没办法，等下再去吃一顿宵夜好了。
不太想写过于财迷的大哥，但也不太想写对钱不感兴趣的大哥。
总之折中了一下，大概是妹比他更抠门，但是不喜欢被随便占便宜的伊尔迷吧。
这篇文章大哥的比重没有办法太重，一旦重了……就容易be了。
所以，大哥退退退。
写的时候觉得妹这个时候的感受会比较贴近于“孤独”，原先虽然我写妹一直有和别的角色产生交集，但这更多是为了小说有趣的必要。
包括奇犽和妹一起玩，客观来说更需要陪伴的其实是奇犽。
妹原本是不会意识到孤独的，她不会觉得一个人有什么问题，但是相遇让她改变了。
不过，孤独其实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就连原作里虽然我很希望主角四人组能够聚首，但他们确实都在做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
西索真的是妹的人生导师（……）或者说心理医生啊，挺好笑的。
其实我觉得西索是不会从奇犽联想到自己的，但妹会，本质上妹真的很温柔。
我确实很喜欢西西（这个简称真的很好笑啊）对话时候的拉扯感，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甚至有点温馨（草）。
下一章和奇犽暂时告别了，之后会稍微加快一下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