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这一个吻,按照严格意义来说根本不算是一个吻,又轻又柔,只落在脸侧,偏生落吻之人还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样。

傅云世面色微变,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傅冉宁到底是还怀有那种心思,还是这只是无心之举。

而怀中的人很不老实,挣动中围巾已经落在一旁,他转过身趴在傅云世怀中,嘟囔道:“我好困啊。”接着又说:“不想走路,你抱我走,好不好呀。”

恃宠而骄说的就是傅冉宁这种人。

偏偏傅云世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傅云世自认为很凶地说:“不许作怪,我就抱你回房间。”

傅冉宁呆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道:“我会听话的。”

傅冉宁的承诺不值钱,出尔反尔也不是一次两次,傅云世只希望对方能够安分一些,能够待在他怀中不乱动。

回到卧室后,傅冉宁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出于前面几次的教训,傅云世不让他用浴缸,只准他用淋浴,今晚没有太醉,应当是不会摔跤。

待浴室里水声响起,傅云世便离开了这里。

傅云世回房第一件事也是洗澡,他仰着头,水流打在他的脸上,眉头微皱,烦恼着该拿傅冉宁该怎么办。

傅云世围着一件绸质的睡袍离开浴室,吹干头发后,打算去傅冉宁的卧室看一看。

行至房门口,却发现有一条小缝。

家里的佣人不会随意进入他的房间,傅云世往回走,果真床的另一侧已经鼓起一个小鼓包,少年人蓬松柔软的头发散在枕头上,脸颊被挤出一点可爱的肉,呼吸匀称,无知无觉睡得正香。

傅云世走到床前,握了握傅冉宁的手腕,微凉,显然是不久前才跑过来的。

他擡手点在傅冉宁的额上,小声喊着他的名字。真是个惹祸精,小祖宗。

周日一早,傅冉宁闻着一股冷香醒来,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傅云世的卧室,又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昨晚自己洗完澡就跑过来了。

傅冉宁的视线落在床的另一侧,那儿整洁平整,没有任何余温,显而易见,傅云世昨晚并没有睡在这里。

傅冉宁小声的叹了口气,觉得傅云世真的很难搞定,每回都是这个模样。

下了楼,傅冉宁也没看见傅云世,王姨见他招呼他过来吃早餐,“小宁,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房做。”

傅冉宁不太挑食,家中厨娘手艺很好,每回都有他喜欢吃的。

冬日里,甚是适合吃一些热腾腾的食物。傅冉宁要了一份馄饨,再加一杯现磨豆浆。

傅冉宁状若无意地问:“傅云世去哪儿了呀。”

王姨道:“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呢,应该是工作上有事儿。”

高三学生只配拥有一个短暂的周末,傅冉宁用过午饭就去学校了,都没有看见傅云世。

学生都来得比较早,傅冉宁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同学在做作业。

池嘉旭来得早,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傅冉宁来了,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傅冉宁正写着作业,口袋里却有东西震动了一下,他一愣,突然想起来忘记把手机放家里了。

学校是明令禁止学生带手机的,傅冉宁环顾四周,老师应该没有那么快来,他低下头,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调整静音,然后看了一眼,发现是季奚和发来的消息。

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任詹天的消息。

听傅云世说,任詹天最近出国了,像是换了个芯儿一般,突然开始努力奋斗,弄得任家的人以为任詹天受了什么刺激。

傅冉宁却觉得他这是在躲人。

季奚和这样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人,怎么疯起来就跟条恶犬似的呢。

虽然当初只匆匆一瞥,但傅冉宁却将季奚和的强势看得分明,也难怪任詹天会被吓到。

季奚和的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下午六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傅冉宁问他是什么事儿。

季奚和也没说,只是让他出来一会儿。

消息越短,信息量越大,傅冉宁被这条消息弄得有些心神不宁,总不能是找自己要任詹天的行踪吧,那他是绝对不会出卖对方的。

傅冉宁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底线的人。

一放学,傅冉宁就往校外走去,这个时间段除了有学生外出觅食,还有低年级学生返校。

傅冉宁以为对方还会骑那一辆酷炫醒目的机车,环顾一周却没看见目标物。

傅冉宁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傅冉宁一愣,觉得之前那个机车虽然张扬了些,但其实还挺好的,这车低调到让他有种感觉,季奚和是要把他卖了。

耳边是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上车。”

傅冉宁挂了电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的季奚和很不一样,穿着一套很正式的西装,外边套了一件笔挺的长款大衣,一张精致艳丽的脸冷着,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傅冉宁开门见山,问:“找我做什么啊。”

季奚和露出一个微妙的笑,“看你搞定傅云世没有。”

傅冉宁脸一垮,“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季奚和笑了笑,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找你聊一聊不行吗?”

傅冉宁如实道:“不是不行,就是很奇怪,我跟你勉强算是朋友,但也没有关系好到这种需要固定时间聊天吧,你找我肯定另有所图。”

季奚和笑意渐敛,他只盯着傅冉宁,像锁定了猎物一般。

傅冉宁干笑两声,道:“你还是找我闲聊吧,看我这眼神怪让我害怕的。”

傅冉宁也就是这时候才会想起来季家黑白通吃。

季奚和突然问:“明年准备出国吗?”

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傅冉宁道:“没这个打算,如果真想走,我现在还在这里上课吗?”

季奚和道:“什么时候开始都不迟,傅云世自己就能给你一封分量颇重的推荐信,再者,如果你真的想去,傅云世给学校捐栋楼就行。”

傅冉宁狐疑地望着他:“季奚和,你好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到底想问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道:“你是不是想问任詹天啊,可是你问我没有用的,我跟他不太熟,你得去找傅云世。”

言罢,傅冉宁观察着季奚和神色的变化,发现对方的脸色没有半点改变,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季奚和道:“你觉得我找不到任詹天?”他眼里带着一点戏谑,“比起这些,我倒是更想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一个乖学生,看起来挺缺心眼儿的。”

傅冉宁一哽,道:“我很聪明。”

这跟聪不聪明无关,单纯就是傅冉宁这人看上去太乖,平时喜欢撒娇是一回事,去喜欢傅云世估计也是他人生中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了。

季奚和说:“如果要说实话,其实见到你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见你。”

这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如果双方是情侣的话。

然而,傅冉宁跟季奚和只能勉强算朋友。

傅冉宁背后突然有些发凉,脸上乖巧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变得跟季奚和一样冷淡的表情,四目相对,气氛凝窒。

傅冉宁道:“季奚和,我当做你今天没有来找过我。”

言罢,傅冉宁便急匆匆地下了车,在夜色中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学校。

季奚和透过车窗看他,眼神黑沉沉的,他身上初见傅冉宁时的稚气已经完全消失,已经初具豪门掌权者的气度,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让司机离开。

季奚和的出现搅得傅冉宁心神不宁,新发的数学卷选择题错了三四个,创造了历史新高。

傅冉宁心不在焉地听着课,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季奚和,一边却又在想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傅冉宁觉得那一定不是他想知道的。

晚上到家时,傅云世在客厅等他回来,手里是一个礼盒,上面是一个硕大的蝴蝶结。

傅冉宁的开心情绪被短暂的调动了起来,他问:“这是圣诞礼物吗?”

傅云世点头:“是的,谁让昨晚有小猪非要喝酒,还喝醉了,洗了澡倒头就睡。”

傅冉宁脸上染着一层薄红,“傅云世,你不要污蔑我!分明就是你的酒太纯了!”

这是傅冉宁最喜欢用的伎俩,倒打一耙。

傅云世眉眼带笑,“你拆开看看。”

傅冉宁坐在沙发上,不远处是暖烘烘的壁炉。烘烤走了傅冉宁的烦恼,只留下欣喜。

装在其中的是上次拍卖会上的那只手表,以及一份傅冉宁看不太懂的协议书,他只能看明白上面的金额巨大。

傅冉宁有些迷茫,他抽出那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傅云世指着其中一处,轻笑一声说:“这是一座玫瑰园,其中种植的玫瑰都是你的所有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该拥有这样一处地方。”

傅冉宁就像是一朵小玫瑰,骄矜又漂亮,有刺却带着芬芳。傅云世从年初就有这个想法,原本是想当做十八岁的礼物送给傅冉宁,但前段时间正巧遇见了这么合适的一处地方,傅云世便只想着快点把这份礼物送给傅冉宁了。

小宁:我劝你不要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