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假如有一天有人问陈升有没有见过怪物，陈升一定会说见过。
长翅膀的龙算什么？这会他眼前还有只更丑陋、更凶残的呢。
它足足有三米多长，长长的尾巴几乎能戳到窗户外面去，它也很高，生着短而碧青之色毛发的背脊高高弓起，将近有一张叠了小凳子的八仙桌那么高，羊面修长，没有五官只有巨嘴，头生螺旋纹尖角。
忽略这异常健硕的体型，它其实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长角、膨胀的雄壮蜥蜴。
对，蜥蜴。
爪子以及覆盖的鳞爪像极往日所见的蜥蜴，最最诡异的是它胸腹上有两只眼睛以及另一张巨嘴，眼睛通白，仔细看的话还真和古代流传下来的饕餮纹路模样差不多，威风有，更多却是残虐之感。
陈升目光滑落，紧张地看向匍匐在满地衣服碎片中央的申屠越身上。
这头饕餮正像准备捕猎的狼一样，紧紧盯着他们，四肢无意识轻轻抓挠着地板，头上那张长满尖牙的嘴好像是一个漩涡，能把世间所有东西吸进去。
陈升有密集恐惧症，看了会头皮都在发麻。
“……..对不起打扰了。”
看来他还是高估自己心态，亏师傅千叮咛万嘱咐说有事叫他就行，这会毛都忘了，扭头准备拉开门逃之夭夭。
那制片却不干了，一把揪住他手腕：“小兄弟，救我！”
陈升只好扭头回去，发现制片已经脚软到只能靠墙扶着，跟软骨头也没两样了，裤头上还隐隐有湿意。
好猥琐啊。陈升想。
制片还在嚎着：“卧槽卧槽卧槽！哥斯拉！哥斯拉！救命啊妈妈！”
好的，还是个妈宝男，陈升白眼翻上天，“虽然但是，这是饕餮。”
饕餮？制片脑子轰地炸了开来，眼泪鼻涕齐流，嚎得更厉害。
“小说成真了！救命啊啊！”
他就说小说怎么描写得绘声绘色，果然艺术取材现实，敢情申屠编剧自己就是头饕餮，不过这年头还有这玩意吗？
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制片吓到语无伦次：“赶紧跑啊！我还不想死，我买的基金还没涨，我还没看我女儿长大，呜呜呜我不想死。”
这边申屠越被香味激得热血沸腾，耳朵里不断传来吵人的尖叫声让他更加暴躁。
他盯紧香味来源，不得不承认身为食物的人类总是香的，但不至于让他抓狂到这地步。
偏偏这人一进来，他身后仿佛有一风扇在不停吹动、扩散他的味道，蕴含功德佛法的肉香在一瞬间侵略申屠越的所有理智，他暴怒地挠挠地板，撞开挡路的沙发和茶几，用力一蹬蹄子飞身而上。
这么香，不吃白不吃。
就吃一个！音音肯定不会怪他！
见饕餮飞来，制片瘫倒在地死死抱住陈升的腿哀嚎，陈升被拖后腿也来不及开门逃跑，登时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钟音给的雷符。
“呔！天雷在上，走你！”
他一股脑把几张雷符抛了出去。
符文被砸到申屠越身上，就跟点燃湿透的火柴一样，冒了两个火星子就偃旗息鼓，不仅没起作用，反而更加激怒申屠越。
陈升瞳孔地震：！！真坑啊！师傅你叫柯叠不是真坑爹啊！
他连忙拽起制片往旁边躲。
“我看你这是火苗符。”申屠越扑了个空倒也没生气，毫不客气冷笑，“小废物自己送上来门就别怪我了！”
申屠越转换方向再度朝陈升扑去，陈升头疼得要命，这会所房间也就丁点大，再逃也逃不去哪，他干脆梗直脖子大喊。
“呼叫师傅！呼叫师傅！你再不来你亲爱的徒弟就要成为盘中餐了！”
嚎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尖利爪子拍下来时带有一股腥臭的飓风，陈升脸色煞白，紧紧闭上眼。
大概过去一分钟左右，他预料中的痛感并没有到来，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拍成肉泥，他悄咪咪睁开眼。
眼前的爪子被一只人手轻而易举捏住，饕餮上半身维持飞扑姿势僵在他头顶，大张的嘴巴口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制片头上，看起来像个痴呆的傻子。
场面非常滑稽。
但令陈升深觉恐怖的是，这只手是从空气里凭空伸出来的。
果然，他师傅就是最最屌的！
不止他震惊，他清晰看到饕餮腋下那两只纯白的眼珠也正在疯狂震颤。
感觉到诡异气氛的制片也擡起头，看到那只手后又发出一声冲天的尖叫。
操起猛了今天不是，真是什么玩意都能见到？
没等两人一兽震惊得眼珠子掉地上，隐身起来看了一场好戏的钟音带着慕思终于迈步出来。
她轻轻一弹，饕餮那比两张脸都大的兽爪掀飞了出去，可以当成利器、坚不可摧的指甲被撬断，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陈升喜极而泣：“师傅！！”
制片：“……..”嚯，虚惊一场。
出场方式非常装的钟音冲两人点点头，还特地给陈升点赞。
“做得不错。”
她就知道用陈升钓鱼一钓一个准。
经过催化的香味引诱出来的异兽，没一个好东西。
如同欲.望跻身每个人心底，再光风霁月正人君子，一旦开始沉沦，都得被吞噬、臣服。
周岩那种缺心眼另当别论。
钟音心情极好地露出白牙：“审核不过关，你想怎么死？嗯，我嗅到了你身上臭味，吃过人了吧？”
五指连心，申屠越痛得龇牙咧嘴，别看是轻轻一弹，可他整只兽也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撞上陈升射出那颗水珠形成的结界后又被反弹到地面。
申屠越趴在地上，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听见了钟音的声音。
实际上他有些近乡情怯和懊恼，大意了，居然没反应过来刚才一瞬间的气流改变来自于钟音的结界。
见他许久没爬起来，钟音还以为这头饕餮被她给打傻了，回忆下他平日操作，心觉也不应该，不免好奇蹲下。
“咦，你居然也会装死吗？”
确认了！就是他的音音！申屠越蹭地跳起来，不顾喷血的爪子，以极快的速度化成一只小羊崽，横冲直撞往钟音怀里撞。
“哦我的……呃！”
钟音以为他是要攻击自己，直接轰出一拳。
这下好了嘛，申屠越肚子被砸出个凹陷，疼得他瞳孔突出，巨力导致他又飞回结界处，撞上去摔下来，泄了灵力凄凄惨惨变回人形。
钟音：“……..”
她嫌弃地侧过头，丢，裸男，真辣眼睛。
制片陈升下意识盯裆：“……..哇。”
慕思也：“……..哇哦。”
还以为能看到威风震天的饕餮和钟音打架，结果一甩一拳就被干趴了，着实有点弱，但是……她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里。
半秒后，她：哇哦～
莫名变成裸男的申屠越愤怒又无地自容，没天理，简直没天理！
三十分钟后，身上裹了桌布的申屠越被收拾服服帖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念着刚出炉的检讨书。
旁边是被钟音弄晕过去的制片，地上是被撞得七零八碎的装饰与茶几，混乱场面里长相卓越非凡的高个男人就这般跪着，气氛非常古怪。
“我叫申屠越，我错了我不该被欲.望蒙蔽，不该有想吃人的想法，我真是卑鄙，白白浪费音音那么多年教导，下凡后我居然还吃死人，我真是该死…….”
慕思嘴角抽搐，很难想象眼前这看起来非常精英的男人竟然会是凶名在外的饕餮。
她在心里吐槽两句，腆着笑脸往钟音嘴里塞了颗葡萄。
坐在沙发上称称心心享受投喂的钟音边听边翻开了桌上的剧本，完全没把这场面当回事。
倒是陈升震惊之余非常疑惑：“音音是谁？”
慕思噎了下，迅速给葡萄剥皮，然后含糊道：“师傅的小名。”
“原来如此。”被骗得彻彻底底的陈升恍然大悟。
“…….”慕思真觉得陈升很蠢。
但她觉得这头饕餮更蠢，人设崩了啊魂淡！他不是饕餮吗，为什么不头铁打架？居然还乖巧写检讨书，简直不像传闻中那般穷凶极恶。明明她妈说过在不周山上时，那两头饕餮贱得很没少惹过她呢。
她瞥了眼认认真真读检讨书的申屠越，悄悄凑近钟音耳边。
“他好恶心哦居然吃死人，不像我们相柳，长了九个头都没敢碰人一下，师傅一定要狠狠教训他呢。”
钟音一心二用，翻阅剧本时还煞有其事点了点头。
“没错，是挺恶心的。”
不止吃人恶心，更恶心的是他居然是哥哥，在不周山上老跟她打架的人不是弟弟申屠延，而是这能说会装的白切黑。
听慕思这茶里茶气的话，申屠越气到涵养都没了，顿时冷眼扫过去。
接收到杀人目光的慕思捂嘴啊了一声，露出个人畜无害地笑：“我就这么一说，哥哥不会生气吧？”
申屠越：“……”早知道那会把她爹妈都吃了，说真的！
“行了。”
钟音忽然出声打断，她没有先问申屠越怎么会出现在晋城，也没问他莫名其妙取个申屠爱音名字干嘛，而是把剧本甩在申屠越面前。
力道极狠，语气也很冷。
“跟我说说这本小说里的男二李扶是谁。”
钟音不是傻子，这本几乎囊括昆仑众生百态的小说剧本即视感很强。
即便有些地方被申屠越故意夸张化，但她还是能轻而易举对标出以往的事情。
撇开他私心把自己和他凑对，她更在意的是男二李扶。
李扶这人将军府庶子出身，一朝落魄狗都不屑，却在偶然中遇到被迫变成本体剑身的女主廖音，廖音随李扶征战天下，最终却因廖音失去记忆，两人就此江湖不见，以be收场。
想到这里，钟音神色难辨喜怒，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换个名字就当她看不出来廖音就是她？李扶就是沈扶舟？
她如同掌控生杀予夺至高无上的王，慵懒随意往沙发上一靠，气场却出奇压迫。
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逼仄起来，两兽一人登时就感觉有一柄剑横在自己脖颈上，但凡说错句话就得头落地。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最让人惶恐的永远是死之前无尽的遐想。
两兽一人背脊绷紧，呼吸都放慢了。
只听她语气缓慢地丢出下一句：“告诉我，我和沈扶舟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闻言，申屠越浑身一震，他知道钟音聪明却没想到她这么聪明，随便翻阅几页就猜出来自己在yy她。
在人间修养出来的人模狗样性子仿佛被击溃的气球，砰地一声碎裂，他惶恐不安摇着头解释。
“我听你讲过啊，你那会老是提起你……”
他忽然停顿下来，看向陈升和慕思两人。
钟音面无表情用脚尖敲地面吸引他注意：“你直说就行。”
得了允许，申屠越也不犹豫，虽然没想到钟音会发现他自嗨的小说，但事情已经这样，他只能实话实说。
不然难道他真跟她拼鱼死网破吗！
可能拼不了，也许会直接变成饕餮刺身拼盘。
“你之前偷偷下凡，后来被天道拎着耳朵带回来后，你总是提起人间很漂亮，还会提起叫沈扶舟的男人，九尾问你他是谁，你就跟她说了你们的事，后来九尾跟我们说你爱上了凡人，她嘴多大你是清楚的，我们也就知道了。”
申屠越当时其实不信这事，钟音是神剑，走无情道，生来无心无情，怎么可能爱上个凡人，又不是红喜神最喜欢写的狗血话本子上演了。
可轮不到他不信，辈份大点的一头五爪金龙曾戏谑说起远古神的道法，他说远古神各有各的道，其中无情道最为难练却也最强，无情便如伤人利器不知痛与疲倦，没有仁慈与怜悯、七情六欲，可无情之上便是有情，积极入世大爱天下才是真谛，修得万全法，练到那一层才叫真正圆满。
所以神剑情窦初开不能说不对，只能说钟音生来就有成为主宰者的天赋。
他人堪破要万万年之久，她不过化形百年便已有大器初成的苗头，无怪乎是神剑。
“事情就是这样。”申屠越把他知道她和沈扶舟的事说了一遍，他知道的不多，差不多就是两人在人间相识，携手共战。
至于失忆是胡编乱造的，为了让廖音和男主在一起才这么写。
钟音后来回到不周山没在提起沈扶舟的原因，他也并不清楚。
听完，钟音脸上已经完全没了一丝丝情绪。
倒是没有想到被她当成沧海一粟的沈扶舟，居然在她生命里扮演这么重要的角色。
申屠越所说的时间线在宋朝，距离如今有七百年之久，且在封印破碎之前，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两百年前下来，她印象里认识沈扶舟的时候异兽们早就下凡很久，而且在他口气中，似乎天道和她关系也不错。
记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纱，看不穿真假与虚实。
钟音不得不怀疑她还真和申屠越写的那样失去了记忆。
谁呢？谁能不知不觉在她身上动手脚呢？
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仿佛被夺舍的感觉，又联想起早就怀疑异兽封印破碎前的那一杯酒。
几乎不用细想，钟音已然确定一件事，那就是——
阴谋叠起，她的确被人抹掉记忆，但那人借她之手打破封印，异兽逃亡人间便可以随意诛杀取兽格，所以背后的人一定是朝星门的老大！也一定是能让她毫无防备的人！
至于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原因暂且不知，不过逃不出’她有用‘三个字。
对于鬼鬼祟祟的卑鄙者而言，没用的人肯定杀之痛快，有用的人才会被留下。
她钟音就不信那人不怕她，假如她没用，又干嘛费尽心思要夺舍她？
申屠越见钟音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出声安慰。
“爱情都是镜花水月的事，你要是和他分手了也别难过，我们就不说这伤心事了。”
他一本正经的言论打断钟音思绪，口吻贴心得好像很为人着想。
钟音却漠不关心掀起眼皮子，语气极其淡漠。
“我不在乎沈扶舟。”
短短七个字，冷彻所有人心扉。
两兽一人齐齐一怔，不管是哪个，其实从来没从她嘴里听过这么冷血的调调。
对于陈升来说她可能是又坑又不着调的大师，对于申屠越和慕思来说，钟音虽然有着绝对压制的实力但本人很好相处，平日总是嘻嘻哈哈一副不靠谱模样，但此时此刻她露出的这幅表情好像才是真的她。
漠视一切的高傲与无情是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天性，只有这秒，申屠两人才深刻体会到她是守山神剑的真正涵义。
申屠越一怔：“那好我……”
“闭嘴。”钟音冷声截断他话头，“家常谈完了，现在来谈谈你吃死人的事。”
关于死人这件事申屠越板上钉钉逃脱不了罪名，他如实交代那个过程，听得钟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脾气又起来了些。
“你变不变态？人都入土了还掘坟，做个人吧你。”
慕思和陈升沆瀣一气，顿时露出嫌弃表情，知道饕餮会吃没想到这么会吃。
钟音是顶顶服气的，下凡后的异兽一个比一个奇葩。
前有诸犍圈养人类，后有蛊雕讹兽搞诈骗，现在还来个饕餮挖坟，就非常之离谱。
可千万别遇到更离谱的。
被所有人鄙视的申屠越小声辩驳：“那次好像也是闻到了类似的味道没忍住嘛。”
他还指指陈升。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申屠越记得就是个把月前，那次他追朝星门姓赵家伙的踪迹到了南城，才到人烟稀少的城郊屠宰场，就在那块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诱人香味，也是和这次一样瞬间勾起他邪念。
不过那次可能味道淡，他很好地克制并没狂暴，只是欲.望总是难以摆平，最终他还是没忍住闻着味儿挖了具刚入土的死尸吃。
申屠越严肃擡起四指放在太阳xue：“我发誓那女孩肯定是死了的，她好像是被人杀了埋在那里的，闻起来很新鲜。”
“…….”钟音没好气翻白眼，死人活人都是人行不行？
吃活人她还能不那么反胃，吃死人未免就有些超出范围了。
她嫌弃地蹬蹬腿，问：“类似的味道你确定在南城闻过？”
这趟来找饕餮倒是成果颇丰，钟音很意外申屠越竟然也在追查朝星门的人。
而且还是上回遇到的发箍老板。
那么不出意外，南城那里或许有铜人之一在。
“肯定，不过我后来急着去追赵逡，也没去仔细查。”申屠越继续说，“我跟上赵逡的契机是他在肥宜山拐了九尾养的几只帝江，那些帝江傻傻就跟他走了，只是我不知道赵逡把它们带去了哪里，我只知道他好像到处在拐异兽。”
“那次出事后，九尾找上监管局合作，帝江和天狗登记入册后被她封在肥宜山不让再出去。”
钟音眉头拧起：“你别告诉我他是在做拐卖犯。”
所以这就是他出现在周岩演唱会的原因？
假如真是这样，她真的很好奇朝星门怎么知道异兽所在地，连她都找不出来呢。
闻言，陈升忍不住插嘴：“这妥妥拐卖犯啊，只是他拐的是异兽。”
陈升说话没之前大嗓门了，来回听了这么一嘴他心里其实也有数，他这吊炸天的师傅身份可不普通，什么不周山、天道…..谈话内容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得地震好几回，所以，这个师傅他认定了！
“嘿嘿，要不我们去抓他？我愿意为正义献身！”他冲钟音眨眼。
钟音:“……..”
那肯定得抓啊。
拐卖犯都得死。
她的确得去南城看看，去看看哪里有没有铜人。
只是用得着他咩？
钟音十分鄙视他的自不量力，没吭声，转而看向申屠越。
“先带我去找赵逡。”
没想到申屠越忽然犹豫了，“你真要去找他吗？”
钟音点头：“有问题？”
“没。”
申屠越抿抿唇，眼底浮上一抹坚定的光芒，既然音音要去，那他就舍命陪君子了！
他心一横，说道：“赵逡是天一派弟子，他现在在监管局做内勤。你要去我就去帮你引他出来！”
钟音：？
好家伙，她想她知道为什么朝星门这烂臭东西知道各种异兽的地点了。
敢情这赵逡不仅是个拐卖犯，还是个卧底，身在监管局当然能接触到一手消息。
妙啊，妙啊。
这样一来，那她该用什么办法去找他？
是直接闯入监管局，还是直接闯入监管局呢？
正当钟音捉摸该怎么设立个完美计划把人引出来时，他们手机开始嗡嗡嗡震动起来。
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新闻app不断推送各种标有震惊字样的信息。
钟音手机吵得最厉害，她给玄学论坛设置的特殊铃声一声高过一声。
她眉心狠狠跳了跳，直接点进去。
论坛首页顶着一条热贴，里面只有一个链接，来自于某个素人主播。
直播标题是——【家人们谁懂啊，火鸡成精了！】
“好大的….鸟？”陈升默默收回眼神。
慕思在线无语：“你仔细看看这能是鸟吗？”
“这是……”申屠越裹紧衣服，他从自己手机上擡起头看向钟音手机，语气多少有些古怪。
被称为火鸡的家伙通体生蓝，红色斑点点缀，状如鹤，白喙双翼却只有一足，所过之处火焰肆虐，张开双翼可容纳万余人。
申屠越难掩震惊：“这是毕方！”
毕方一族下凡后就失去任何消息，没有兽见过他们，谁知在人家直播里出现了。
“是毕方。”钟音眼神晦涩难言，这回毕方出世直接被人拍到，可有官方忙了。
她倏然起身，语气坚决：“直接去千水湖。”
千水湖，晋城湿地公园里最大的一片湖。
毕方现世，监管局要去，赵逡肯定也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