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生病
万海潮在看见衣服兜过来的那一刹那就屏住了呼吸，一直到衣服被她扯下来才放开，她并没有闻到那件衣服有没有味道。
原本以她的身手，不至于连一件衣服都避不开，只是刚才背书背得有点过于投入了，注意力还停留在那，主要是她没感觉到危险，才会就那么站着，整张脸被盖了个严严实实。
万海潮手里拿着那件衣服，对温百聪说：“要带回教室是吧。那我放你桌面。”说完，拉了拉江若愚就走了。
篮球场上顿时沸腾起来。
“就这么走了，她居然没有揍你！”
“物以类聚，她不会真的是你的另一个妹妹吧？”
“对，你回来问问你爸，他是不是把另一个女儿送人了……”
话题越来越偏，一群少年开始胡说八道。
可能是这段时间紧张的复习让这些人压抑了，一到放松的机会就胡思乱想。
在他们农村中学，男女学生之间的界线很是分明。也许是万海潮从小就在男孩子堆里长大，面对男同学的时候并不会唯恐不及地避开，而是该干嘛就干嘛。
在学校的时候，她并不是那种非常活泼的那一类学生，但不管在哪里，她都会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异性同学。
上一世初中毕业之后，她去了师范，后来同学聚会的时候，被几位进了一中和二中的男同学轮流炮轰了半天。
唠唠叨叨说的都是她这样可惜了，理科这么好，没有去上高中，他们班的唯二唯三的女生都成了大熊猫……
等大家都工作了以后，还是保持着联系。无关风月，联系也不频繁，但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毫无顾虑地开口找他们帮忙。
回到教室，万海潮把衣服随便叠了一下就放在温百聪的桌子上。
江若愚说着笑道：“刚才那些男生以为你要揍他了。”
万海潮摇了摇头，“不至于。”
“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转班过来跟你找麻烦的，还期待着哪一天你把他揍一顿呢。”江若愚想起刚开学的半个月，她时不时就注意他，看他是否真的是过来找茬的，想想也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好笑。
“我揍他干嘛呀？我也没揍过谁呀？”万海潮有时候也挺无语，她虽然练武，但极少有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念头，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觉得她会动拳头。
她是不是该反省一下？
其实这段时间她和温百聪的相处还算不错，除了偶尔他会无缘无故地看看她之外，其他的就跟两位关系还行的前后桌一样。
比如学习上遇到问题会相互讨论，平常在饭堂打开水打饭，一个不好挤进去，另一个顺手帮一下。
像现在，她路过，他要打球，让她帮忙带回来一件外套。
至于她被被兜头蒙了一下，那只是意外。
万海潮不知道因为刚才那一幕，篮球场上又有人开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脑洞。
她继续执行自己的复习计划。
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下一个周二。
期中考一共两天，安排在周三和周四。
周二的下午吃过了晚饭，万海潮坐在宿舍的床上，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晕乎乎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热，好像又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正想着要不要吃点药，但突然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学校呢，不是多年以后的那些日子，身边没有小药箱。
东想想西想想，脑子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她木木地坐着，不吭一声，江若愚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怎么啦？”
万海潮擡起头，一双眼睛的眼尾被烧得红红的，恹恹地说道：“感觉头有点晕。”
江若愚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吓一跳：“你的头好烫！赶紧下去看医生。”
江若愚转头跟还在宿舍的两位女生说：“万海潮发烧了，我陪她去看医生，可能去不了上自修了，一会沈老师来的时候你们跟他说一声。”
周二晚上是沈老师坐的班。
两位女生都点头，“快去吧。我们会跟沈老师说的。”
万海潮感觉有点迟钝，江若愚帮她把背包背上，扶着她出门。
到了外面，江若愚看着前面的路有些犯难。这条街上有三家诊所，几乎都是挨着的，不知道去哪一家好，她没在这里看过病。
“中间那家吧。”万海潮说道。
她感觉有点难受，行动没之前利索，幸好脑子还算清醒。
中间这一家的口碑是最好的，过了多年以后，来这里看病的人是越来越多。旁边那两家，有一家是搬走了，另一家则关门了。
她以前到镇上买药都是找这一家。
江若愚扶着她进了门，急急叫道：“医生，你快来看一下，我同学的头烫得厉害。”
医生是位三四十岁的男士，让江若愚把人扶到凳子上坐下，就去洗手去了。他的妻子正在柜台后面，听见了就拿了一个温度计出来，甩了甩，之后擡手再看了一眼就让万海潮夹在腋下。
过了几分钟，医生让万海潮把温度计取出来，看了一眼，说道：“同学，你这快到40度了。怎么现在才来？”
万海潮擡头看着温度计，那医生还体贴地把温度计放近一点，让她看：39度8。
她很少发烧，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根本不知道怎么温度就这么高了，她之前一点察觉都没有。
医生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看了咽喉舌头和眼皮，然后说道：“打支退烧针吧，烧这么高了，喉咙还发炎了。药有点贵。”
万海潮点头，表示自己带钱了。医生就去配药了。
江若愚问她：“要打吊针吗？”
万海潮：“屁股针。”
不得不说，打屁股针是真的疼，她还打了两支。
打完针，医生让她坐那里等半小时。
20分钟之后，她就慢慢出汗了。
医生再给她开了一天的药，再拿点退烧药和一支体温计，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再烧起来就隔四个小时吃一次退烧药，24个小时之内不能超过四次。明天下午再来一趟。”
江若愚问道：“她到什么时候能好啊？明天我们就要期中考试了。”
医生看她一眼：“期中考试有什么要紧，先把身体养好。”可能觉得她们都是好学生，都生病了还记挂着考试，又说道：“看她自己，她觉得自己能撑住就去考吧。大不了考少一点分。”
万海潮看他一眼，笑了笑，说道：“谢谢医生。医药费多少钱？”这医生挺有意思的，他的女儿比她们低一届，听说经常对他女儿说考多少分都不重要，不想上学就回来跟他学医。但他女儿不想学医，就拼命学习。
医生算了算，差两毛到十一块钱。
万海潮给了钱，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要求医生给她几个口罩。
医生把口罩找出来，是白色纱布做的，厚得很。
万海潮才想起来这时候一次性口罩还没有普及，这种口罩好像也不怎么顶用，问医生：“现在感冒发烧的人多吗？”
医生说道：“跟平常一样。你怀疑是流感？”医生诧异地看她一眼，一般人可没有这个概念。
万海潮：“没，就随便问问。还有其他薄点的口罩吗？”
医生说：“没有了，只有这个。”
万海潮拿了两个，付了钱之后，把它和药一起放进背包，和江若愚走了出去。
“医生说这药有点贵，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要好几十块呢。”江若愚扶着万海潮的胳膊，走了好远，还回头看一眼，才低声说道。
“相比起来是有点贵。”万海潮说道。她原来也以为会多一点。不过想一想也是，平常一般的感冒，买两药最多也就三五块钱。11块是贵了点，而且一次还不行。
那医生也是本地的，看出她们是学生，知道一般的学生身上都不会带太多钱，才这样说的。
回到学校门口，校园里静悄悄的，自修课铃早就响过了。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暗了，但还没有全黑下来。
校门口两边的大灯已经打开，校门已经关上了。
江若愚上前去摸了摸门栓。幸好，只是关上了，没有上锁。
这时候兼职的门卫从旁边那个房间走了出来，问道：“你们哪个班的？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二一班的，她发烧了，我们看医生去了。”江若愚说道。
门卫看了一眼万海潮，把门拉开。
她们俩进了校门，刚好看见沈老师从校道走下来。
“发烧了？严重吗？医生怎么说？”沈老师站在灯影下，一连串地问道。
万海潮和江若愚一起叫了一声“沈老师”，然后乖乖地回答：“不算严重吧。打了针，还开了药。医生说明天再去看看。”
沈老师在灯光下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脸色，问道：“要不要回家？”
万海潮摇摇头，说道：“没事，不是很难受。”
万海潮从来就不是娇气的人，只是发个烧，脑袋有点发昏而已，身上力气还是有。如果回家，去看医生更麻烦，还不如在这里方便。
沈老师对她说道：“那你回宿舍休息。”又对江若愚说道：“江若愚你在宿舍陪一下她，不用去上自修了。知道我宿舍在哪吧？有事就来找我。”
两人点头答应着，转身上宿舍楼。
上楼的时候江若愚在批万海潮对老师说假话：“快要烧到40度了，还说不严重。”
万海潮真的觉得不是很严，但也无意去分辨，便说道：“真的没事。打了针之后我出汗了，烧的没那么高了。一会再吃点药，睡一觉。明天就能好好地去考试了。”
然后又扯开话题：“你要不要上教室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江若愚拍她：“说什么话呢。让你一个人在宿舍？快上去，吃你的药去。”
万海潮回到宿舍就先换了一身衣服，出了汗，她也不敢洗，只敢拿干毛巾擦一擦。吃过药之后，躺下就睡。
江若愚看她睡下了，把她床头的布帘放了下来，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到靠近门的那边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