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当地人扫墓的日子，有的村子是春分，有的村子是清明。有些在外面工作的或者已经搬离村子的，就选在这两个时间中间的周末回来。
并不是每家庭扫墓都会买大鹅，万海潮他们家虽然养鹅，但他们家扫墓只杀鸡不杀鹅。
他们周围的村子，大多数是那些“大众山”，就是属于一村或者一个大族的祖宗，全族人集体祭祀的时候才会用到。
万海潮跟万海洋两家都有人去订鹅，有些人还是比较远的地方来的，有些村名万海潮根本听都没听过。
这些都是少数，万海潮家有500只鹅呢。冬天养鹅比较费心，还容易折损。所以一般人不养。
不过，万海潮家的这批鹅养得不错。当初也因为考虑到折损的问题，卖鹅苗的老板还另外免费送了二三十只。没想到养到现在还有超过500只。
万海洋当初拿了53只鹅苗，其中三只是免费送。现在还有51只。
当有个顾客以18块钱一斤的价格买走了他家两只十二三斤的大鹅时，差点没把万青林的下巴吓掉。
这位顾客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他所在的村子离文溪村有三四十公里远，他们家往年祭祖都要备鹅。听说去年差点没买到，后来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今年提前就到处打听，找到文溪村这里来了。
价格也是这位客人自己给的，他们往年买也是这个价。万爸年年养鹅，知道这个价格比较算可以的了。平常的生鹅价只有这个1/3，甚至1/3都不到。
清明节时节的鹅少，加上这个又是一年一度祭祀大事必备的祭品，供不应求，才炒到这个价。
万海潮家的鹅散买的比较少，他们家数量大，所以后来统一以15块每斤的价格卖给了中间商，就是给他们提供鹅苗的那位老板。
万海洋家剩下的那些也同样是卖了给他。
万海潮家的鹅多，卖掉很容易，双方现场看过了鹅群，价格一谈拢就行。问题是要把鹅抓住，装进笼放上车，这个过程需要的人力可不少。
500只鹅分两次运走，那位收购商把车开到万海潮的家门口。万爸出去把平时跟他们家来往比较密切的两家人都请了过来。收到消息的万家安和骆元森也主动上来帮忙。
几百只鸭子已经够吵了，更何况几百只鹅。一点不夸张地说，还没走进鹅群就已经被吵得快要聋了。只能分开来抓。用竹圈把一部分鹅圈在里面，人站边上一个一个地抓。
万家安和骆元森看着万海潮站在竹圈旁边，看哪一只鹅一伸脖子过来，她的手一伸就捏住它的脖子，接着就把它拎了出来，放进旁边的笼子里。整个动作不到一分钟，行云流水般，果断又利落。
对那些大鹅本来有点发怵的两位少年，在那一刻，反而觉得万海潮比那些鹅更可怕一些。
两位男生虽然眼睛看会了，但是还是不敢下手，只能在一旁帮着摆笼子和围竹圈。这些事也是需要人手干的。
万海洋有力气也不怕鹅，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没有万海潮熟练。
甚至连旁边的几位大人都没有她利索。万家安就只站在她旁边给她递笼子，等笼子满了，骆元森就负责把笼盖绑好。
跟车过来的两位收购商看见这一幕都不由得咋舌。
等收购商来了两次之后，万海潮家的鹅还剩下十来只。在第二批鹅运走之后，万爸就请了九伯过来掌勺，整两桌菜，除了他们三家人，还请了万家安一家三口。
既然是鹅出栏，当然得有鹅肉。剩下没卖掉的那十来只鹅都是比较小的，不过也有十来斤。
他们这批鹅天天有牧草和玉米喂着，不缺吃，长的比以往家里的母鹅孵出来的好一点。
少数大的差不多有13斤，数量最多的都是11斤到12斤，剩下的自然是最小的。
以往万海潮家吃鹅肉白切的居多。现在她觉得这样的味道有点寡淡，鹅肉厚，相比鸡鸭要柴一些。最好的是用炉烤，即烧鹅，但她家里没有那个条件，便选择卤水。万海潮去街上的香料店配了一些香料回来，做卤水鹅。
万爸刚刚卖了一批鹅，手上多了好几万块，大方得很，一下子杀了三只鹅，挑一只大的斩件上桌，剩下的等吃完饭，每家一半就分了拿回家吃。
酒足饭饱之后，送走了客人，万爸关起门来开始数钱。
一数真的吓了一跳，一共有八万多块呢。
虽然他也是有预算过，但平生第一次拿着这么多现金在手，还是有点激动。
他以往那些年养的鹅加起来，也没有现在的这一次多。
同样激动的还有万海洋家。
当初儿子招呼都没打，跟着侄女买了几十只鹅回来，万青林真的有点想揍他。因为他们家从来没有养过鹅，偏偏又是在鹅最不好养的时候买回来，这不是找揍么？他看在侄女的面子上没有揍他，还帮着他养。没想到最后养大了竟然卖了8000多块。
他头脑一热，甚至想留几只出来当种鹅。
后来还是儿子提醒他，这才做罢。这次他们养鹅的草料是从堂哥家割的，现在堂哥家的鹅卖掉了，草地自然不会再留。以后他要再养，就得留人放鹅了。
想到堂哥也留没有继续养的打算，他才歇了心思。
万爸把钱数清楚了，就问万海潮怎么处理。
万海潮无所谓，她现在也用不着钱。想到家里那些虾，虽然饲料可以赊账，但是还是要留点钱在手里，以防万一。
万海潮把自己的想法跟万爸说了，万爸没有推迟，“你说得对，虾塘要留点备用的钱。那就先放我这里，我先去银行存一个活期的，等虾塘收成了再给你一起存定期。”
万海洋的那8000多块也被他爸爸借用了。
“我爸想买车。他说等他赚到钱以后，给我还双倍。”万海洋跟万海潮透露他爸借用钱的用途。
“买什么车？”万海潮一时没转过弯来。
“他想换一辆拖拉机，解放牌的。”万海洋伸开一双手比划着，“我爸说现在建房子的人越来越多，我们附近几个村子还没有人买那种大的，都是开旧的。他要是换了，活肯定多。”
什么拖拉机，其实就是那种解放牌的那种自动卸货车，也可以说是拖拉机的升级版。
“那是好事。青林叔以后的活越来越多，不怕他没钱还给你。”万海潮说道。
万海潮想起上一世的青林叔也买过一个辆自动卸货车，专门帮人家拉建房子的红砖和沙石。不过那是还要过好几年之后的事。
万海洋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再上学，出去闯了几年，最后也是回来考了牌照，接青林叔的班。他开了十几年的载货车，零事故。
反倒是青林叔，之前开那台旧拖拉机时，出过两次事故。
不过青林叔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周围这些村子现在好像还真的没有看见谁开青林叔想买的那种，都还是以前的旧式拖拉机。
如果真的换车成功，找他拉货的人肯定多。现在建房子的人多，无论是拉沙石还是拉红砖，很多时候都需要排队。无论拉多还是拉少都一样要排队。车的载货量大了，自然排队的次数就少了。
没想到青林叔现在就开始打算换车了。
大概也是钱的原因。
手里没资金的时候，就算你有再好的想法也没办法实现。
上一世出了意外之后，青林叔也是很久才恢复过来。
现在他们都好好的，加上去年冬天，他们家的辣椒收成应该不错。青林叔手里还是有一些钱的，所以有些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其实我爸是跟你爸学的，青山伯说那个种辣椒的大园子是用你的钱开出来的，所以园子第一年的收成归你。我爸听到了，就学他，让我把卖鹅的钱借给他，一年之后还双倍。”万海洋还是有点可惜，如果他的钱够买一辆车的话，他爸说不定会把第一年挣的钱全部给他。
万爸肯定没跟堂弟说他用女儿的钱开虾塘的事，更没有说他们父女俩的约定，否则肯定把他吓一跳。
万海潮听过了就算，没想到万爸转头就找她商量借钱给万青林的事，“你青林叔说想换一辆车，手上的钱不够，想跟我们借两万。你怎么看？”
万海潮：“爸，钱在你手里，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特意问我，你自己决定就行。”
万爸：“这钱本来就属于你的嘛，跟你说一下应该的。虽然我是你爸，但该你知道的，还是得让你知道。”
于是万爸手里又少了两万块，不过万海潮知道万爸心里有数，借这两万块出去对他们家来说肯定是没影响，否则万爸不会这么干脆。
家里的鹅卖掉了，辣椒树已经拔苗了，外面围田的地也少了两亩。虾塘的事儿由万爸和十一伯在管，万妈没有插手。所以现在万妈感觉比以前清闲了不少，就老是想找点事情干，就把主意打到园子里来，想在那里再种一点玉米花生之类的东西。
万海潮不想她那么辛苦，于是把院子里的地都给安排上了。
她又去了一趟市集，找到当初那位卖果树的商贩，跟他订了不少果树苗，还订了一些风景树苗。告诉他自家的地址，让他直接送货到家。
这些树苗把那两块地占了百分之八十，还剩下靠近池塘的两三亩，留着种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万妈还是有活干，都不是什么急活，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可以不干。
万海潮就随她去了，只要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弄得劳累过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