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宝宝
乔复听见谈鹿的话,迟钝的大脑最初还没反应过来,听见在身后脖颈上三字,近乎本能的第一想法就是伸手去摸。
但之前留下的害怕阴影和对谈鹿的本能畏惧感还在,他自动思考谈鹿刚才说的话全段到底是什么意思,动作也就慢了一些。
而这一思考,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比自己腹部奇怪增大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
乔复僵立在原地,即将搭在脖子上的手,就这么生生停住,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只能维持现有的动作,一双眼睛撑满恐惧,绝望的与谈鹿对视。
二人中间不过十厘米的距离,却宛如天堑。
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来,他从没有过现在的感受。
如果要从词语来形容,他能想到的只有苍白和山穷水尽。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二者虽然互通往来,境遇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让人一尸两命,原本只差一步就能获得崭新人生,现在他将二人的希望生生斩断。
所以他们也来复仇了。
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自从听了谈鹿说的话,就凉意幽幽,毛孔刹那全然竖立起!
乔复所有力气都被抽调走,病态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刚刚他惊惧过度,身体阳性能量本就不足,直接被满身的阴煞气给伤到了。
现下就是回去好生将养,这场病也会去了他半条命,最少也要在病榻上缠绵一年半载的,已经半毁根基了。
谈鹿见他这样,让白十一给他扎了两针提气。
乔复根本不知道谈鹿做了什么,他浑浑噩噩地,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当下在哪,他只感觉,怎么往哪瞧,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呢。
绝望漫山遍野地笼罩。
他肚子越来越大,低头已经瞧不见自己的脚,肚皮也越来越涨,摸下去都能感觉到被撑至挪位的脏器。
乔复情绪崩溃又恢复,最后演变成麻木。
“大师……我会死吗?”
乔复声音艰涩。
谈鹿平静看着他,“你想死吗?”
乔复没想到谈鹿会这么问,脸上露出茫然。
大师为什么这样说?
“我不是马上要死了吗?”乔复愣愣发问。
很快,鬼胎就要从他的腹中钻出,他就此肠穿肚烂,甚至连向医院送都来不及,生生疼死。
谈鹿见他被白十一提气后依然神思倦怠的样子,擡手在他额间一擦,暂时散了部分笼罩在他灵台的阴气,将他聚了聚阳气,大脑可以清明地说话做事。
谈鹿指尖摸过他高耸的腹部,安抚里面哭嚎不停的鬼胎。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一句话,叫做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永远在变。”
“就像我们生活中最常听见的,老人的73岁是个坎儿,不少老人都是这个年纪没有的,这个生死劫,有人过去了有人没过去,有人要死的却活了,有的要活的却死了。”
“它们说来复杂,实际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因果,有人护善念种善果,自己改写了原句里的死局。有人恶贯满盈,累世功德耗尽的那日,恶缘便爆发了。”
谈鹿看着乔复,“绝境还没真正的来,他们没对你完全的下死手,不然你活不到现在。”
乔复:“……什么?”
他不可置信。
他差一丁点就要横尸在家了,而且他的肚子增速远超皮肤能承受的极值,按照现在的增大速度,最多不过三小时,鬼胎就会在他的腹腔孕育成形。
孩子母体成型,当然要出来,他到时……不是必死的吗?
这怎么还叫没有下死手呢?
乔复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往日尚算灵光的大脑,此刻满脑子都是混沌,翻来覆去想的只有一件事。
这还算留手!?
他在两秒内将这个想法想了一遍又一遍,脖颈处瞬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腹部也剧痛如刀绞。
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向下滴,乔复只能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无助的低/吟,已经痛到连疼字都喊不出了,他咬住胳膊来缓解不断加重的痛感,松口时,牙印下全部是被咬破的皮肉。
这一刻,他大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谈鹿说的话好像是真的。
谈鹿静静看着。
还是黄啾啾在旁边看热闹的嘻嘻笑道:“鬼有心通,他们还与你宿有命债,你想的什么,他们自然能感知到。”
它没显形,声音倒没遮掩,乔复听后脸色更白了。
谈鹿也没有安慰的想法,有些事自己不经历是不会信的。
谈鹿:“你若是不信,就给中间人打个电话,问问她和当时的主刀医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多方的孽力回馈里,乔复只不过是这里面受报应最轻的一个罢了。
参与这场事的所有人都逃不过。
而且逃有什么用呢。
阴灵有鬼通,他们之间还有粗长的黑红色因果线,地域的距离根本限制不到他们,对面只要起了一念,就能到达。
乔复也想到了这点,白着脸拿出手机,给中间人打去了电话。
他们吃新鲜胎盘的,家里小有资产,所以中间人平日态度也很好,除非在与上一位客户沟通,不然都是十秒内便接听的。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足足打了两遍,都没有人接。
漫长的等待声,乔复的心越来越沉,快跌落至谷底了,要不是谈鹿还看着,自己早崩溃了。
打到第三遍差两秒便自动挂断的时候,通话终于接通了,乔复心里一松,和对面的李姐照常说了几句,对面却久久无声,很久后,对面才轻轻开口,声音很是虚弱,早没了之前的精气神。
李姐问:“我听你声音不太好,最近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我们视频说吧。”
对面声音极为虚弱无力,说话非常慢,中间的“也”字几乎消失,乔复精神疲倦,忽略了这个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什么的字眼。
李姐挂断电话后不久,就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乔复正常接通,不知道对面是什么状态,犹豫着没先说自己的变化,反而聊起平日里常说的话。
“李姐,您最近生意怎么样的,是不是农历七月,新鲜的紫河车都不多——”
乔复强装轻快的声音,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抖着唇,看着对面的人,瞳孔骤缩!!
话音戛然而止。
乔复的心脏倏然悬停在半空,生生跳空了整整半拍。
他感觉现在的李姐内里已然腐朽,只剩一张有如行尸走肉般的腐臭外壳,原本白皙漂亮的脸毫无光泽,布满自己抓挠出的无数道血痕,有的结出黑痂,有的还在向外渗血,沿着脸蜿蜒出惊心动魄的痕迹。
短短一周不见。
他已经快认不出面前暴瘦到眼眶凹陷,双颊骸骨高凸的女人,是以往最爱漂亮的李姐。
他吃胎盘就是从李姐本人这里学来的,李姐已经四十五了,外表和状态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据她介绍,自己从不吃药材铺的风干紫河车,她只吃两天内的新鲜货。
这样才能最大发挥胎盘的药用价值。
乔复吃的第一次也犹豫,但后面长期吃了一年,配合早睡早起的作息规律,还真察觉自己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好,脸上有了气血的颜色,皮肤毛孔逐渐细腻,很多高清摄像头都扛得住。
他自此很是信奉李姐的食疗养肤之道,在对方说七月十五出生孩子的胎盘最有效果时,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他没想到会是现在的结局。
李姐形如枯槁,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蜡黄一片,黑黢黢的双目透过手机屏幕直勾勾地看过来时,就像与干尸在对视。
乔复对上她的脸,呼吸都不自觉地停住:“……李…李姐?”
李姐连惯有的笑都再撑不起来了,双目失神,看着乔复眼下的乌黑,心里了然,无数的懊悔充斥内心,裹挟浓浓的恐惧和后怕。
李姐语气焦灼,又痛哭着想要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乔复,乔复,你是不是也遇到了事!有没有大肚子的女鬼来找你,她是不是半夜用又长又黑的指甲死死刮着你肚子上的肉。”
她泣不成声:“我要不行了,我五天前开始肚子就莫名的增大,从早到晚,直接大了一圈,我被吓到来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是子宫癌晚期!!”
“我每年都定时体检,我从来没有过这个病的,一定是那37床的孕妇闹的,一定是!”
她又开始疯癫抱头痛哭:“我上个月才做的体检,怎么可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从正常人变成了癌症晚期呢!!”
癌症蔓延的速度超乎了所有医生的想象,她辗转挂了很多名家的号,医生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她想切除保自己一命。
想法升起的第二天,加强ct的结果出来。
癌症蔓延了腹腔内的所有脏器。
李姐悔不当初,她猜到是自己七月半做的腌臜事造成的,拼了命地联系大师,做了无数场大型的超拔法事,都收效甚微,或者说于事无补。
“乔复,姐姐求你,你家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乔家肯定会给你找国内最厉害的大师,你能不能救救我,能不能救救我……”
她透着屏幕,已然渐渐浑浊的双眸死死盯着乔复,想要抓住自己最后的求生机会。
乔复听见李姐说话,虽然李姐还是干尸的可怖模样,起码是个活人,心脏咯噔了声后,重重落回胸腔,砸的他大脑皮层都在发麻。
李姐的话,很快从侧面证实了谈鹿刚才说话的准确性。
他愣愣问,“那位医生呢?给你说的……37床病人接生的医生呢?他还活着吗?”
结合谈鹿和李姐的对话,李姐口中的37床病人,应该就是因为他买胎盘,造成一尸两命的产妇。
李姐还在哭着悔恨念叨求乔复救他一命,原本以为自己听到的是乔复找到了大师,没想到乔复是问主刀医生。
李姐如同被点了哑xue,马上不说话了,吞吞吐吐地想要隐瞒。
乔复不是傻子,看见李姐的反应,很快明白过来。
医生的状态,怕是比李姐当下的情况还要差。
他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比他怀鬼胎更惨的了,现在看来,他起码还能正常的行动走路,要不是昨晚肚皮里的鬼胎开始极速增大,他怕是连找谈鹿的心都生不起来。
他攥着手机的手缓缓紧了,骨节露出白意。
求生欲望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与其听信李姐或者外面大师的唬弄话,他还不如真的信了谈鹿,原本和谈家有合作不想说出身上发生事情的耻辱感,现在竟然成了最让他安心的关系纽带。
他看过谈鹿的直播,大体能摸清谈鹿的性格脾气,心里怦然直跳,做了今日最大胆的举动。
乔复起身,深吸一口气,来到谈鹿身边,给李姐看了眼谈鹿面无表情的冷淡脸,“你认识她吧?”
《灵异事件薄》热播,谈鹿每周定时出现在热搜位上,各种高能剪辑视频漫山遍野地出现在每一个短视频平台,不看综艺的人都能混个脸熟。
最近各种求神拜佛的李姐当然知道。
她原本想找的就是谈鹿。
但是谈鹿基本没有线下接待的先例,她实在找不到人引荐,只能歇了心思,没想到乔家竟然能找到这种厉害人物!
李姐想到谈鹿五术皆通的手段,感觉瞬间拨云见雾了,谈鹿能在综艺和直播里救那么多的有缘人,那必然也能从鬼门关上讲她抢回来。
“大师!!大师你救救我!!我被女鬼给缠住了!!”
李姐黑漆漆的眸子迸发出一点光亮,眨也不眨地看着谈鹿漂亮白皙的侧脸,脑中过了无数哭闹的诉苦话,在与谈鹿清亮如水的眼睛对视之际,当即熄火了,张嘴许久,愣是再说不出一个字。
谈鹿:“你应当知道我的性子,这件事你原原本本地说清楚,我给你们指点一条保命的明路。”
“你知道我的本事,隐瞒一点,你看着的。”
李姐张了张嘴,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谈鹿的本事,正是因为知道,现在剖白自己犯下的大错,才显得尤其难为情。
她自从做了胎盘生意的中间人,来往基本都是豪门富太太,她自觉比不上客户的身份,也要在其它的地方找回场子,所以平生最放不下的就是面子。
现在对着小辈承认自己犯下大错,实在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死到临头,她不敢不说。
李姐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我……我最近想买个包,但是手里缺钱,就随口编排了七月十五孩子命格好的说法,想着能不能趁机捞点油水。”
她的设想里,原本的胎盘每个价钱在五千到一万,她抽百分之五十。
现在换了个说法,价钱马上可以翻一倍,若是遇上冤大头,甚至赚的更多。
李姐没想到的是,不仅几个富太太直接打了两万过来,乔复甚至给到了二十万。
转账信息来的时候,她的心脏狂跳,没想到能拿到这么高的价格,这一下赶上她寻常半个月的业绩了,李姐马不停蹄地联系寻常合作 医生。
没想到医生很无奈地说,现在虽然都讲究个唯物主义,但传统文化也不是全丢了,产妇还是很忌讳七月半生孩子。
她现在还记得医生的话:现在本来生孩子的就不多,他们产科的手术连着几年排不满,不少护士都被其它科室调走了。
对面吐槽:“寻常日子都没生孩子的,七月十五更不可能有了。”
“我们科室现在就两个待产的孕妇,一个是胎盘早剥马上手术,一个是宫缩开了四指,晚上估计就要生了,怎么拖也拖不到七月十五。”
李姐想到二十万,下了狠心:“这次你要是成了,我给你八万,你想办法给我弄一个七月十五的,不管是找其它医院的借,还是出生日期造假,必须要七月十五当日的!”
她胎盘售价远高于市场价,卖的就是讲究的富家太太,胎盘送过去的时候,还要产妇生产信息的实时录屏。
现在医院全部的电子终端都是要层层上报的,操作空间极小,他们改了出生时间,产妇出院核对信息发现不对举报的话,责任谁也担不住。
医生听到八万,心里犹豫了下,咬牙道:“我试试!就是也不一定能保证成功。”
医生有自己的私心,他的医院不是没有产妇,那个要自己生的,早上刚见红,就是拖上几个小时,拖到明天也无妨,生个一两天的大有人在。
联系别的医院倒不是不行,但现在胎盘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东西,就是怕要分出去不少的钱。
七月半的胎盘,怎么听都是有说道的,寻常几百块的,转手就要过万。
医生迅速做出决断。
37床的产妇是下午五点开的十指,送去了产房。
他进去时看了眼,心里就有了数,这个产妇如果产程正常的话,孩子出生时间绝对拖不到次日的七月半。
想到李姐承诺的八万块辛苦费,他很平静地将发力方式换了个错误角度来叙说,若是见孩子要冒头了,再暗中塞回去。
产房只有一个助产士,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见状,脸色白了,但也没识时务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出去的时候,隐晦地和家属说产妇生得艰难,家属可以考虑下破腹产,这样不到半小时产妇和孩子都平平安安地出来了。
原本很快能生出的孩子,硬是拖了七个多小时,产妇在里面筋疲力尽,脸色白得不成人样,耳边是大夫不断说着的难产,要她再使把劲儿。
她意识渐渐模糊,感觉到冰凉的药水被打入身体,她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将孩子生了出来。
孩子出去的刹那,她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也从身体里抽离了,她心里知道是血,大脑里却有另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她的生命。
37床产妇死在了七月十五的凌点十八分。
监护仪器响起刺耳警报,医生和护士的脸同时惨白。
医生没想到只是晚了几个小时,会直接给拖成一尸两命,他擡头,看着颜色赤红的时间,呼吸乱了节奏。
医生常年接触生死无常,比很多人更信八字命理之说,他也是不少命理师的常客,现在自己将人害死在七月十五,他心里咯噔了声。
这已经不是医疗事故的范畴了,这是谋杀。
他的心乱成一锅粥,与身边的助产士直直对视,冷声道:“她难产死了。”
助产士刚毕业,好不容易考进了公立医院,见到这种场景,嘴唇抖动多下,忍住想要马上举报的念头,白着脸僵硬地缓慢点了下头。
难产死亡虽然解决起来也有麻烦,但总比医生对产妇谋杀致死来得轻巧得多。
37床产妇的家属得了死亡证明,浑浑噩噩地回家了。
李姐吞吞吐吐:“这名产妇的家境不太好,父母都重病,常年靠吃药维系,夫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丈夫当天在产房门外听见消息,人直接脑溢血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出来。”
“我……我听说他们家现在开始卖房给儿子治病了。”
李姐脸上溢出愧疚。
可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哪还管得了别人。
“至于您们问的医生,他前两天睡觉的时候,拿刀给自己腹部连着捅了好几下,半个脾和肾都给债了,同时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连日闹着要切腹自尽。”
李姐想到谈鹿说的只要她老实交代全过程,就给她指引一条明路,忙道:“大师,我讲完了,您这?”
谈鹿声音很平静,“他们母子要求的是……拨乱反正。”
“你们在今晚前自己去警局自首,同时在互联网上向他们母子公开道歉,承担她丈夫在医院救治的所有费用,另外你和医生将所有资产全部变卖,把得到的钱60%交给亡人的父母双亲,20%交给公公婆婆,10%交给她的丈夫,剩下的一成捐给福利院。”
李姐愣愣的。
什么!?
这么多钱,都捐出去?!
她拼了半辈子的东西都给出去?!!!
谈鹿没理她,说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就自己找个地方去死,接着她再看脸色白了的乔复。
乔复抖着嗓子道:“乔家的财产我没资格做主,但我可以把我名下的东西都变卖出去,她要是独生女且愿意的话,我日后可以替她孝敬双亲。”
谈鹿:“……倒也不用,这件事的责任如果是十,那你承担的便是十分之二三,可是事情毕竟因你而起,总要有个说法。”
她看着乔复腹中裹着手指哭的孩子,“产妇是个命苦的可怜人,现在人没了,孩子也死了,坟前缺个披麻戴孝的。”
“每年十场大型水陆法事,你一个也不能少,替她和孩子积攒功德,用香火消弭怨恨,紫河车这种东西,你也再不能沾。”
“钱财方面,赔偿产妇父母四百万,再安排他们接受最好的医疗治疗,费用你出。”
“能做到吗?”
这些要求倒不是她自己做主的,是她根据现在的物价,自己算了一番,问过的37床产妇,求得对方同意后才说的。
乔复看着谈鹿,缓慢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心念传达了出去,他原本胀痛不已的高耸腹部,忽然下缩了大半。
乔复怔愣。
谈鹿又看着他腹中的鬼婴,这孩子跟在产妇身边也不是个办法,明显成了气候,而且小孩性情顽劣,最是不好沟通,怕是需要再她身边教化几日,再送到观音娘娘庙里,来日遇见善男信女,能快点投生个好人家。
这种未出世的孩子是最无依无靠的,没个地方收留,也入不得地府,谁都能欺负两下。
不过她也没时间管教孩子。
谈鹿想到家里最无所事事的某个,看向乔复,“买点烤鱼吃吧。”
乔复茫然:“?”
难道是他身后的产妇喜欢吃烤鱼??
胡稚鱼闲得无聊,它每天的玩手机额度用完了,自己跑到谈鹿的床上补觉,睡醒了,惦念着谈鹿承诺的烤鱼。
就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来家的有缘人走。
胡稚鱼等到晌午,趴在床上摸着空空如的胃,虚弱地想,“这日子过得真是——”
还没说完,它毛茸茸的尖耳朵动了动,激动得口水要滴了下来:“开饭!!!!!!”
胡稚鱼很快从二楼癫下来,嘴里念念叨叨:“烤鱼烤鱼烤鱼!!!!”
然后看见了客厅中的小孩。
谈鹿指着胡稚鱼,满脸关爱,“来,宝儿,这是你新老师,以后跟着它混,听懂没?”
胡稚鱼:“???????”
胡稚鱼:o.o
嗯?它背影沧桑地缓缓癫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