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缰绳

漂亮的缰绳

“哇哦。”

姜戈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不禁瞪大眼睛,兴致满满的四处张望。

就在刚刚跟着禅院甚尔路过了一个巨大的销售台,她就意识到了这里的不一般。

一进门,到处充斥着草皮的气息,还有人们雀跃的喊叫,手里的钞票和购买的赌马票跟在空中挥舞。

没错,这是一个赌马场。

姜戈擡头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他双手插兜脊背微微弯曲,不紧不慢的走在赛马场旁边的过道,脸上的表情游刃有余,一看就是一个常年光顾的老手。

三步两步,拜两人的大长腿所赐,很快他们就攀登上了看台的最高处。

姜戈回过头坐在看台上,将

赛场上一场比赛刚刚开始,驯马师攀附在马背上,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和烈马的嘶鸣声,很快,比赛就落下帷幕。

场馆内的广播大声播报着刚刚赛事的结局,大屏幕上标注着鲜红的字眼,场地外或仰天长啸或低声怒骂的人群,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又新鲜。

“这就是你常来的地方吗?”

姜戈的视线还停留在场地上,刚刚跑了第一名的棕红色的马匹正趴在场地中央由工作人员为它浇水快速降温,一个个动作迅速又紧张。

“嗯,有钱以后就会来赌两局。”

站在一旁的禅院甚尔双手扶在栏杆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铁杆,平静无波的目光看不出他对这项赛事的狂热。

“有钱就来?那岂不是赚了很多?”

姜戈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禅院甚尔居然还是一个狂热分子,她还有为这是偶尔的放松娱乐呢,不过想到这项娱乐赛事能带来的收益,她的嘴角上扬,有些压不住笑意。

害,甚尔的钱不就是她的钱吗?他们两个是一家人,不用分你我的。

禅院甚尔瞥了一眼在自己旁边一脸期待的姜戈,不紧不慢的开口,语调拉长。

“要说赚很多的话,也没有……”

“都输掉了。”

甚至不是大部分输掉,而是干脆利落的都输掉了。

作为赌马场的大财主,禅院甚尔算是一掷千金根本不眨眼的程度。也不知道为什么运气那么不好,五年的时间他就没有回本的时候,偶尔赢了一两局,就会以更惨痛的代价输回去。

“都输了?!!”

姜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说她也是一个心性豁达的人,千金散尽还复来是她花钱的宗旨,可是拿钱打水漂这种事情她还是做不来的。

所以面对禅院甚尔这种撞了南墙还要使劲撞、继续撞倒下一面的事情,她有些无语。

“那你平时花的钱都是哪来的?”

姜戈不解,如果说钱都花在了赌马场里,那禅院甚尔平时维持生活的资金都是哪来的?

对此,禅院甚尔的回应是沉默。

男人在一旁的售卖机上点了一瓶可乐,顺便转头看了眼姜戈,眉毛轻挑,寓意非常明显。

“我要茶饮料,谢谢。”

对于禅院甚尔这样绅士的行为,姜戈刚刚还紧皱的眉头缓和了些许,态度也温和了很多。

确实有点渴了,买水的举动非常合时宜。

就在姜戈为禅院甚尔贴心的举动在心里点赞的时候,站在贩卖机前的男人还是没有动作,继续看着她,黑色的瞳孔目光幽幽。

“茶,我要茶。”

怎么想都不会是听不见吧,天与咒缚的耳朵怎么可能连这都做不到。

姜戈合理怀疑她是被戏耍了,可还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说几遍都是没有用的。

因为禅院甚尔的本意不是帮忙买饮料,而是在要零钱。

“你是在搞笑吗?”

姜戈觉得自己的嘴角好像掉了,不然为什么脸部已经麻木了。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发怒,而是诚心的给出了一个朴素的疑问句。

“我很认真。”

禅院甚尔走过来,一脸坦然的摊开手,嘴里还振振有词。

“说过要养我的。”

再说一遍,那是你小时候的事情!

姜戈觉得自己被讹上了,而且很大概率就是被讹一辈子。

说什么喜欢我的事情,不会也只是为了让我养他吧?

女人在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等待日后慢慢验证,听上去有些荒谬,可戏剧毕竟来自生活。

至少此时此刻,找不到反驳的话的姜戈只能不情不愿的翻出她的小钱包。

“给。”

摸索了半天,姜戈从包里抽出两个硬币,不情不愿的递了过去。

这个小钱包还是五年前的了,她从这里回到东方大陆的时候一直携带在身上,里面总共只有几万日元,算是她现在的全部身家。

扎着黑色马尾辫的女人长叹一口气,将自己半新不旧的小钱包重新收到怀里,有些忧愁今后的赚钱大业。

真是家庭的重任都压在身上了,她心里苦啊。

这边,有了零钱在手,男人干净利落的投下硬币,几声脆响,换来了一罐冰凉的饮料。

禅院甚尔用食指单手开易拉罐,动作潇洒又帅气。

“给。”

正在皱眉思考赚钱大业的姜戈被额头忽然传来的冰凉感一惊,下意识的擡起头发现一罐冰凉的易拉罐饮料整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是她想喝的茶。

还没反应过来的姜戈顺手接了下来,将这罐饮料放在掌心,握住杯壁,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要再给你几个硬币?”

姜戈抿了抿唇,开口询问道。

看着两袖清风一幅无所谓的姿态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姜戈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利己主义者的禅院甚尔竟然会选择先给她买饮料。

说实话,还有点感动。

“不用了。”

禅院甚尔摇了摇头,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成熟的味道。

“突然想起来我是这里的vip,饮料会免费赠送。”

哦…

姜戈想把刚刚喂狗吃了的感动捡回来,撇得更远一点。

下次再心疼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她就是最大的傻瓜。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场地里刚刚的赛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驯马师带着自己的马一起聚集在起跑线上,准备等待下一轮的竞赛。

“要不要下注看看。”

禅院甚尔一手捧着刚刚侍者为他送来的冰可乐,一边用那迷人的低沉嗓音蛊惑姜戈尝试一下赛马场的乐趣。

“你在这里是有股份吗?自己往里送钱还不够,居然还让我送。”

姜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可嘴上这么说,她的手却很诚实,高举手里的号码牌,等待着侍者走上来为她买下注的赛马票。

“先用我的钱好了。”

禅院甚尔走上前,看着正在对准马票选马的女人,随意地抽出一摞现金,万元的大额钞票足足有二十张,就这样仍在侍者端来的托盘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哈,用你的钱还真是不容易。”

姜戈翻着手里的小册子,头也不擡就开口讥讽一句,好似习惯了一般。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正在逐渐改变,重新塑造正崭新的模样。

早就注意到了的禅院甚尔却没有什么表态,依旧是那副冷淡的嘴脸。

“有没有推荐?”

看了半天的姜戈其实还不太清楚赛马怎么选马,竞赛中每一个步骤都至关重要吧,驯马师的水品、今天地面的土壤和草皮的状态,还有马匹的体格甚至是性格。

所以,她尝试开口向一直在这里游荡的禅院甚尔寻求意见。

“三号。”

男人眼皮都没眨一下,淡淡地吐出了这个号码。

“好的。”

姜戈点了点头,豪爽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就要四号,全都压它身上,谢谢。”

女人转头,十分肯定的和售票的侍者说道。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侍者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男人,收回的目光带着一丝犹豫。

这么不给面子,真的好吗?

可是当馆内的灯光打在了男人的脸上,他又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了。

眼前这个气质深沉带着一丝危险气息的帅气男人,简直是太让人眼熟了。

是他们业内有名的送钱王啊。

男人了然,眼里带着一丝不屑。

“还没好吗?”

突然传来的女性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十分亲切,可不知怎么的他却有些畏缩,甚至磕巴了起来。

“额,好,好了这位小姐。”

慌里慌张的将票递了过去,很快他就消失在他们两个附近,姜戈和禅院甚尔倒是没有在意,只是坐在看台上静静地等待着比赛结果。

安分的坐在这里的两个人表情都格外游刃有余,根本不像是赛马场里常见的面容。

毕竟来到这里的人多少都带着些暴躁的脾气,或是渴望在这里一步登天摆脱命运的穷人,或是渴望着这样带着速度与激情的刺激比赛的富翁,无论是哪种人,骨子里都带着疯狂的气息。

比赛间歇,等待的有些无聊的姜戈将朝身边侧头,随口问了一句。

“甚尔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

“你不缺钱吧,而且明明在这里也赚不到钱。”

禅院甚尔看着台下一匹匹赫赫有名的马,或是不耐地蹬腿甩头,或是发出嘶鸣的声音,可在缰绳的驱使下还是乖乖站在驯马师身边。

“确实…”

禅院甚尔好似敷衍一般,顺从着姜戈的话。

场地内的驯马师带着马儿在做赛前的动员,围绕着跑马场地转了一圈,跟四面八方的来客热情的打着招呼。

“是为什么呢?”

禅院甚尔的声音似问似答,喃喃低语。

“大概是,缰绳很漂亮吧。”

很神奇的东西吧。

自从禅院甚尔见到缰绳和马的组合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好奇一个问题。

缰绳,很好用吗?

对于那些一言不发就离开的家伙。

这样的思想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