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某不知名婴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躺在这里。
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婴儿语,深蓝色的眼眸里却是满满的生无可恋。
就在上一秒,他还在和成百的咒灵大战,好像是因为体力不支两眼一黑倒在地上,现在的他还是有些头晕目眩。
但是当伏黑惠在睁开眼睛看见周围的景象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
他缩小了。
在经过他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在医院的产房里,周围都是呜呜泱泱的小孩儿,还有来来去去的白大褂。
究竟是重生还是穿越,伏黑惠很快就有了答案。
眼前那个高大又健壮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熟悉。
他还记得在不久前的大战中,就是这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绂除了特技咒灵,最后干净利落一到死在自己面前。
听说,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伏黑惠目光沉沉,将视线都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跟随着他移动。
只见男人和一名女性医生说了几句什么,便朝着他躺着的方向扫了过来,幽幽的眼眸,看在伏黑惠的眼睛里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在其中弥漫。
伏黑惠心里一惊,赶忙闭上眼睛,一副沉睡的样子。
禅院甚尔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婴儿的表现上,他看了一眼便匆匆收起目光,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就这个吗?”
医生也被这位看上去像是黑手党的先生的话吓到了,接个孩子怎么感觉和买菜一样随便,医生嘴角一抽,这才缓过神回答道。
“额,对,是218床,姜戈太太的孩子。”
“经我们的观察,孩子身体非常健康,您可以将他带走了。如果有其他情况,请及时联系我们。”
禅院甚尔没有多说什么,伸出手就打算将放在小床里的孩子拉着腿提起来,看上去丝毫没有分寸感,简直吓坏了站在一旁的医生。
“不可以这么做的先生,这是一个生命!如果您的态度还是这么不端正的
话,我们是有权利不让您带走孩子而是直接将孩子送到孩子的母亲身边。”
医生的话语铿锵有力,只是和禅院甚尔对峙的目光却在不停游移,对上那双吓人的黑色眸子下一瞬间便赶快避开,可还是坚持着再次看了回来。
伏黑惠对于这番话无力吐槽。
虽然医生你听起来像是在努力阻止某个人渣的渣渣行为,可是这宛如“你再不听话我就告家长”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震慑力啊。
谁知,听了这句话的禅院甚尔竟然真的停止了动作。
原本只是打算随意提起这个人类小鬼的禅院甚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转提为抱,伏黑惠一下子就被温暖又安全的男性气息笼罩起来。
好软。
不对,是好韧。
恍惚了一秒,伏黑惠从眼前这个男人微妙触感的胸肌处轻轻挪开。
但大概是婴儿的天性,他的肚子开始发出警告的信号,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胸前寻找目标,嘴角不自觉的流出一条透明的津液。
他饿了。
伏黑惠如果能动的话,一定会选择跳下男人的怀抱直接自杀。
作为一个成熟高中生的尊严都丢尽了。
伏黑惠极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在禅院甚尔胸前寻找食物的冲动,抿着嘴唇在男人怀里,晃晃悠悠的被抱出了这间屋子。
不过即使如伏黑惠一般有着强大自制力的人也难以控制住目前没什么力量的臀部肌肉,在感觉到自己屁股上温暖的触感时,伏黑惠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这下他彻底没有了尊严。
而正在朝姜戈屋子走去的禅院甚尔也闻到了这不可名状的味道。
男人的视线扫了过来,隐约中带着一丝嘲讽。
“啧。”
男人咂舌,语气戏谑。
“连排便也控制不住吗?”
嗖———
飞来的言语的刀将伏黑惠本就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灵魂直接划了个稀巴烂。
绝对、绝对不会再给这个家伙一个好脸。
出生第二天的伏黑惠在心里默默发誓,并且在未来努力践行自己的誓言。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妈妈……
被洗干净打包好重新躺在禅院甚尔怀抱里的伏黑惠看着越来越近的病房,内心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
会是什么样的呢?他的亲生母亲。
当纯白的大门被推开,映入伏黑惠眼帘的是天花板淡粉色的墙纸和刺眼的灯光,随着禅院甚尔的移动,他来到了一个病床边,只可惜不能动的他只能感受到下方有一个清浅的呼吸声。
也许是母子天性,伏黑惠对于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七个月的心跳和气息太熟悉了也太依赖了,他好想立刻扑进她的怀抱,嘴里也不自觉的开始咿咿呀呀起来。
明明还没有见面,但如鼓点一般敲击的心脏声响不断震动着他的耳膜,让他难以自拔的蠕动着,好像一条在岸上挣扎的海蛇。
“哈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
姜戈看着禅院甚尔手里捧着的一坨小生物,笑容明朗又放肆。
“嗯,是蛮搞笑的。”
禅院甚尔顺势坐在姜戈的床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伏黑惠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们说的就是自己,这个空间中唯一不会说话只能躺平任人嘲讽的小生物。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伏黑惠在听见姜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心里对母亲的滤镜就碎了一地。
在他的幻想中,他的妈妈应该是个温柔又坚韧的女人,有着温润如水的微笑和睫毛弯弯的大眼睛。
伏黑惠被禅院甚尔抱到了姜戈面前,一头乌黑长发的女人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半坐在床边,一只腿自然垂落在空中,偶尔摆动。
姜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柔软又娇小的生物,她伸出两只手臂却不知道该如何摆弄,只能僵硬的垂直伸直胳膊,还是禅院甚尔看到了她的窘境才出手帮忙。
“这样就好了。”
禅院甚尔单手抱着小小的婴儿,粗壮的手臂面积很大,让伏黑惠可以安然的睡在上面。
男人随便调整了一下姜戈胳膊的摆向,只是看着还是像两根筷子一样僵硬的手臂,男人外头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形容词。
“就和拉手风琴的感觉差不多,你也可以想成是抱着琵琶。”
这么一说,姜戈立刻找到了要领,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终于将伏黑惠揽进了怀里。
母子终于相见,没有预想中的泪流满面,有的只是面面相觑后两人同款的淡然目光。
渐渐的,姜戈皱起眉头,语气严肃。
“不太对劲甚尔。”
“这个好像不是我们的。”
禅院甚尔瞥了一眼姜戈怀里的伏黑惠,轻轻挑眉。
“怎么说?”
“因为这家伙眼睛是深蓝色。”
姜戈伸出手指扒开伏黑惠的眼皮,换来了婴儿一阵不满的嚎哭。
婴儿毕竟是光打雷不下雨的主,嚎了半天也没能留下一滴眼泪的伏黑惠很快收起来了死缠烂打这招,表情冷漠起来。
看来这个女人不吃苦肉计。
禅院甚尔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便继续沉默着守在她的身边。
“学没学过生物啊你,遗传这可是遗传学的知识。”
姜戈一脸骄傲的教育着禅院甚尔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个道理,一边摇晃着怀里的孩子别让嘈杂的噪音直充她的天灵盖。
“我和你不都是黑色的眼睛吗?”
姜戈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这孩子看上去和他们也不一样啊,短短小小的四肢也不知道几岁能拿得动武器,而且不能拖地才好。
禅院甚尔哪怕没学习过也知道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的故事,他噗嗤一笑,摇了摇头。
姜戈刚想让禅院甚尔去给伏黑惠买一些换洗的衣服,只是开口的一瞬污染发现一个问题。
“等等,我们是不是还没有给他取名字。”
姜戈真诚发问,在得到肯定之后松了一口气,毕竟忘记孩子的名字取还是没取的渣爹和渣妈简直太恬不知耻了。
“那么第一步还是先给他取个名字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我毕竟是个文化人。”
姜戈拍了拍自己的病号服,眼里写着满满的势在必得。
“我看新之助这个名字就是很好。”
这时,一向不爱开口的禅院甚尔主动提议,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的气息。
“就在刚刚我叫他这个名字他还答应了。”
毒妇!!!
贱人!!!
伏黑惠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左边写着讨厌,右边写着嫌弃,一个小婴儿的表情看上去格外丰富。
“才不要。”
姜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有些失望的摇头。
伏黑惠感动的都要落泪了。
下一秒,刚刚还散发着救赎的光芒的姜戈,一下子变成拿着三叉戟站在地狱门口守夜的人。
“野原新之助的角色太有趣了,我们家这个好像不是那种性格,应该是个闷葫芦。”
“那就叫闷葫芦。”
禅院甚尔不经意的想法,让在座的其余两人都疯狂起来,姜戈是嫌弃的摇头,而伏黑惠能表达抗议的手段只有挥舞他的小拳拳。
姜戈抱着伏黑惠在床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刚开始还笑容明朗的女人嘴角拉成一条直线,紧紧抿住唇瓣。
“就叫姜惠吧。”
姜戈沉默了一阵子,嗓音有些沙哑。
姜是整个华武派师门的姜,是代表着她对于华武派永不磨灭的爱与牵绊,至于惠……
“是恩惠。”
“不仅仅是这个孩子的到来,还有能和甚尔你相遇最终相伴这件事情。”
“是命运给我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