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番外(三)
本以为坚持几天就会被自己赶走的女人出乎意料的一待就是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姜戈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带着伏黑惠去晨练,偶尔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舞枪弄棒的样子,两人半学半玩直到九点半的时候姜戈就会带着伏黑惠去市场挑选新鲜的菜品,做的食物虽然简单却也带着一丝家常菜的暖意。
除了第一天晚上的相处,伏黑甚尔和姜戈再很少有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机会,行踪不定的男人偶尔会回到这个小公寓,有时候碰不到姜戈和伏黑惠,但是每次回来桌子上必然放着新鲜的饭菜,即使是深夜也一样。
饭菜好像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流方式,不管什么时候饭桌上都会有伏黑甚尔的饭菜,也不管有没有在外面用餐,男人看见桌子上的食物都会吃掉。
两个月的时间很长,长到足以让伏黑甚尔适应了新的生活节奏,两个月的时间也很短,短到改变不了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绝望和疯狂。
“咯噔。”
寂静的深夜,大门缓缓打开,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运动鞋踩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脚印,男人的身形一顿,乖乖脱掉了沾染了脏东西的鞋,换上了鞋柜上方崭新的拖鞋。
“嘿。”
出来上厕所的姜戈看着蹲在地上换拖鞋的伏黑甚尔,淡定的打招呼。
男人瞥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晚餐,初春室内的温度也很冷,饭菜早就凉透了,伏黑甚尔却不在意,拿着筷子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明天有什么计划吗?”
姜戈没有回房间,而是默默的站在男人身后,在他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的时候,突然发问。
“哈?”
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眼里带着玩味的色彩,偏头看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只是来照顾那个小鬼的保姆呢。”
这句话说的也没什么错,除了给他留个饭菜,姜戈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任何事情,总是早出晚归、衣服上出现的血渍、兜里一张张赌马的彩票券还有身体上的暧昧痕迹,这一切不正常的迹象,她从来没有过问。
她出现的意义,好像只是为了照顾伏黑惠。
没想到今天还会主动问自己的事情。
伏黑甚尔眼皮微擡,没有等姜戈开口,耐心的说出了自己明天的安排。
“上午有一个工作,很简单大概中午做完,晚上没有安排。”
姜戈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伏黑甚尔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甚尔本质也不是什么爆脾气的恶人,对于没有利益冲突且和咒术界无关的人士,他也能表现出绅士的一面。
偶尔冷冽带着杀气的眼神也被姜戈当做是被逆着顺毛了的猫,让它不舒服了,亮亮爪子不也是正常的事情吗?这样的甚尔也蛮可爱的
姜戈对伏黑甚尔的无害滤镜也是没救了。
“既然没事那中午一起去上野公园野餐吧,今年的樱花开了,惠很想看。”
不知是因为男孩还是樱花,女人的声音十分柔和,清冷的嗓音带着丝丝缕缕的甜香。
“有你在他才开心。”男人很明确自己在伏黑惠心里的形象,“我去只会让他烦躁。”
“第一,惠很想亲近你,是你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不喜欢你,并且,作为父亲你应该主动一点,傲娇对谁都没有好处。”
“第二,我邀请你这件事跟惠无关,我只是希望你在那儿,如果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就不虚此行。”
姜戈说的似乎有些太过直白了,直白到让伏黑甚尔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竟然会觉得女人对自己爱的深沉。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们认识没多久,而且他感觉不到女人对他的挑逗和渴望。
在伏黑甚尔的心里,女人能在他身上图谋的大概只有这幅皮囊了,一掷千金也要得到这具身体,也有想谈情说爱的人,但也不过是征服欲和好奇心作祟,毕竟男人强大又神秘的气息确实让人心痒。
可不知道为什么,伏黑甚尔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她想要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可她到底想要什么?他…可能也给不了什么。
这个女人,出乎意料的让他有一种安心感。可他的心早就像一滩干枯的湖水,生不起半分涟漪。
他之于她,不过是一张过期的彩票。
弃之可惜,留下也没有意义。
“你想要什么?”
伏黑甚尔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问一个问题。
“如果你是想要这具身体,我可以给你。”他的目光扫过眼前不为所动的女人,嗤笑着补充完了后半句话,“但你不想。”
姜戈笑颜如初,似乎没有被男人露骨的语言吓到。
“聊聊可以吗?”
女人的脚步很轻,在伏黑甚尔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来到了他的身边,虽然还没有得到回应,她已经坐了下来,没有给伏黑甚尔拒绝的机会。
伏黑甚尔确实没有拒绝。
他默默的坐在凳子上,熟练的掏出口袋里的烟,细碎的烟雾慢慢腾升,让他的脸庞氤氲在一片迷蒙中。
“你很爱惠的妈妈吧。”
姜戈坐在伏黑甚尔的身旁,目光却落在窗外,初春的夜晚,空荡的街道,黑黢黢的道路被间隔的路灯照出了细微的轮廓,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或许吧。”
伏黑甚尔淡淡一笑,眼里没什么情绪,似乎就只是陪着姜戈闲聊。
爱和不爱的,他分不清。
“能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性吗?”
“一个好人。”
黑色的头发,笑起来像一个小太阳,温和却又坚定,和他一样生活不幸,却能努力生活的家伙。
总而言之,是个很好的人。
“嗯,一定是个好人。”
姜戈轻轻一笑,眼里带着温柔的色彩。
毕竟甚尔的内心也是柔软善良的。
“她,教了我很多。”
也许是被拉入到了聊天的氛围,也许就是深夜寂寥带来的倾诉欲望,也许,就是一种无所谓。
伏黑甚尔讲述了他的曾经。
“之前的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密闭的世界,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东西,对于社会的一切都是迷茫的。”
“不只是怎么生活,她还教会了我不管是谁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
夹在指间的烟头慢慢的燃烧着,几乎快染到烟嘴的位置,炙热的感觉从手指处传来,男人将烟头按在餐盒里,淡淡的火光被碾磨消逝。
伏黑甚尔微微侧头,肩膀鼓鼓囊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线条分明流畅,俊俏中带着英气的脸庞写满了故事,深邃的眼眸像是深沉的海水,让人捉摸不定。
帅气的让人心醉。
可惜她没能一直在这里。
姜戈的眼里闪过一丝惆怅。
不论伏黑甚尔是因为爱意还是因为这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而跟那位小姐在一起,姜戈都由衷的希望有一个人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毕竟自己没有可能。
女人垂眸,又黑又长的睫毛如同黑色的羽毛,细细密密遮掩住了她眼底的复杂情绪。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就算她愿意用汹涌的爱意去浇灌眼前的伏黑甚尔,可当真相大白她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只会让伤痛更多。
越是美好的东西在被打破的时候就会越痛,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别多想。”
伏黑甚尔感受着身边的人的沉默,唇角微勾,姿态放松的靠在凳子上。
“还不至于要死要活。”
“…明白了。”
姜戈抿了抿嘴唇,嗓子有些干燥就连声音也带着点哑意。
“行了,睡吧。”
比起女人,他看上去更潇洒一些,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男人站在门前,不知想到什么高大的身影一顿,只是终究没回头,推门而入。
屋内再次寂静。
*
似乎没什么悬念了。
伏黑甚尔不停地思索着怎们能反杀对面那个六眼小鬼,只是再聪明的才智面对对方犯规的能力,也于事无补。
所以是真的吧,没有咒力的人就是低人一等的猴子。
呵呵。
男人嘴角抽动,牵扯着那道长长的疤痕,看上去笑的讽刺又狰狞。
傻逼的世界。
这一刻,只有这五个字能形容他的心情。
他这一生,从出生起就注定着低人一等。在家主关怀备至的面对那些欺负他的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不过是泥土里的一只虫子,是被人厌弃的残次品,一个彻头彻尾没有出路的废物。
不过就是咒力么,那种东西……
所有人都在崇拜有着咒力天赋的家伙,丑陋的嘴脸真是让人作呕。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呢,用这该死的天才小鬼头的脑袋,来向那些没有理智的家伙宣告:即使没有咒力,他伏黑甚尔也能做到世界最强。
现在看来,他才是真正没有脑袋的家伙。
冰冷又深沉的黑色眸子扫过眼前逐渐兴奋的少年,脑袋上插着的刀子和头顶溢出的鲜血根本不足以让他毙命。
杀不死他反而让他更强大了。
伏黑甚尔冷静的从丑宝嘴里抽出一把特级咒具,没有特殊能力的加持根本穿不破无下限的防御,可他偏偏不想逃了。
“咣。”
手里的武器被直接击飞,伏黑甚尔支撑着脱力的身体,单膝跪在地上。
越是到此刻,他越是冷静。甚至有种抽离身体,变成上帝视角的冷漠感。
他在等,等待五条悟给予他的最后一击。
“啊咧?”
五条悟歪头,被鲜血浸染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抱歉。”
女人手上拿着一把雕刻着繁复图案的长剑,眼神不偏不移,目光坚定。
“我不能看着他死。”
“可是是他先想杀了我的哦。”
五条悟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刀子和血迹。
“啊。”
姜戈抿了抿唇,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正直,态度诚恳。
“那可能得麻烦你克服一下了,毕竟他不能死。”
这话姜戈说的理直气壮,没有办法,她就是不想伏黑甚尔死掉,哪怕这是男人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愿意。
在出手之前,她已经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顺从本心。
要是以后甚尔还想死的话,那就自杀去吧,只要是她看得到的地方,就不行。
就是这么任性。
“哦。”
少年耸了耸肩,笑的一脸轻松。
“不过本大爷不太喜欢克服。”
话音刚落,两个身影迅速的移动着,又一场大战开始。
伏黑甚尔没有插手的地方,甚至没有他说话的功夫,本是这段大战的主角,现在却被两人抛之脑后。
男人静静的坐在原地,悠闲的靠在大树上欣赏着这一场战斗画面。
姜戈没有咒力。
但是她很厉害,面对六眼没落下风。
男人笑了。
真好啊。
他心想。
原来没有咒力也不是什么没有天赋的猴子啊。
行了,还是舍不得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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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番外,有宝想看姜戈的世界,我看看今晚能不能写出来,最迟明天发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