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轻风去 作品

第八十七章 蓝颜祸水

    既然指望不上Ai助手,只能靠自己分析,白榆脑子迅速盘算着。

    如果一定要找出自己和黄锦之间的直接或者间接关联,除了陆白衣这个麻烦精,就是西城第一歌姬许香红了。

    上个月黄锦六十大寿,陆白衣把许香红当成礼物,送给了喜欢看戏听曲的黄太监,就好像给喜欢听戏的老人家送了一件收音机或者播放器似的。

    不过在此之前,许香红却先被自己破了身。难道这事被黄锦发现了,而且还很介意?

    但白榆又一想,应该不至于吧?

    这时代的大人物权贵是什么样,白榆也算是稍稍见识过了,一般侍妾在权贵眼里和消耗品差不多。

    更别说黄太监本来也没那方面能力,过于计较是否处子之身这种细节作甚?

    如果真特别介意,在许香红上个月进府的时候,就应该检查了,怎会一直拖到现在?

    况且他白榆又不是在许香红进府之后,才发生了关系。

    而且如果黄太监心里仍然觉得膈应,悄无声息把人处理了就是,又何必闹这么大动静?

    毕竟动静越大,越显得没面子,完全犯不上。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白榆不由得看向陆白衣。

    你踏马的别装死,倒是想办法给个提示啊!

    正当这时候,黄锦也想好了题目,指着旁边架阁上的一座玉质卧佛,开口道:“就以卧佛为题。”

    虽然嘉靖皇帝崇信道教到了狂热的地步,但信佛却是太监行当上百年来的老传统。

    京城包括西山在内大大小小的寺庙,很多都是太监捐建或者有大笔捐献的。

    而且也一直有个习俗,很多太监到了晚年后,就在自己赞助过的寺庙里养老。

    五年前黄锦回洛阳老家探亲,还捐资重修了著名的白马寺。

    因为猜不透黄太监的心思,让白榆也很头疼。

    绝对不是因为无法“七步成诗”,而是不知道作品应该表现的张扬一些,还是收敛一些?

    “计数。”黄锦对负责看押白榆的黑衣大汉吩咐说。

    黑衣大汉轻轻推了一下白榆,示意白榆迈开步伐,并喝道:“开始吧!”

    白榆走了一步,打开了“关爱精神病Ai助手”的虚拟光幕。

    迈出第二步,在虚拟光幕中输入了问题,并要求Ai提供二十首诗进行对比和选择。

    迈出第三步,等待结果;迈出第四步,浏览了前十首;迈出第五步,浏览了后十首。

    第六步,犹豫了一下,第七步,做出抉择并站定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榆开口吟出了一首五言绝句:

    “你倒睡得好,一睡万事了。我若陪你睡,江山谁人保?”

    黄太监能稳稳的坐在司礼监一把手位置上,也是很有文化的人。

    在心里咂摸了一下,就觉得很难评。

    若说此人无才吧,七步之内还真写出了一首;若说此人有才吧,这首诗跟顺口溜似的,粗浅之极。

    若说是顺口溜,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内涵和志气。

    所以这次测评算是白测了,因为什么结论也得不到。

    突然从大门方向传来了喧闹的杂音,好像是有人争吵,然后就是激烈的打斗和惨叫。

    堂中一干人错愕不已,这里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的私宅,谁敢在这里动手闹事?

    不多时,就看到上百的锦衣卫官校涌入了堂前庭院中,原有的护卫都被打得抱头鼠窜。

    看在白榆眼中,更坚定了加快组建直属力量的想法。

    京师这地方权贵太多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所以只懂讲理不行,也必须要略懂拳脚。

    太子太保兼太子太傅、后军都督府左都督、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龙行虎步,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这一幕堪称是惊世骇俗,谁能想象,一号大太监的私宅被这样硬闯?

    向来以老好人面目示人的黄锦也勃然大怒,霍然站了起来,直呼其名的厉声斥道:“陆炳!你放肆!”

    他真没想到,陆炳竟然会这样踩自己的脸!

    好歹都是从湖广兴王府潜邸一起从龙的人,交情素来不错,从没撕破过脸!

    陆炳站在大堂门口,高声反驳道:“放肆的是你们!”

    虽然年纪只差十来岁,但黄锦与陆炳父亲才是一代人。

    当年在兴王府时,黄锦是嘉靖的大伴,陆炳父亲是嘉靖的护卫,算是同事。

    所以陆炳平常见了黄锦,都是尊称一声黄爷,但今天也不叫了。

    黄锦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你不给一个解释,咱们去帝君面前说理!”

    陆炳同样怒气冲冲说:“你们东厂昨天未经任何许可,擅自抓了我手下一个副千户,今天又擅自抓了小旗白某!

    这分明是公然践踏我陆炳的脸面,就是到了帝君面前,我也要问问,你们这是什么道理?”

    两位顶尖人物激情互喷,甚至互相威胁要去皇帝面前评理,让周围一干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杂音。

    但就在这个气氛里,忽然有人很突兀的打圆场说:“蒜鸟蒜鸟,都不容易。”

    说话的人正是白榆,主要是他担心两位大佬斗法,夹在中间的自己会被粉碎。

    而且两边都得罪不起,一个是现在自己的上司,另一个还能在一号太监位置上呆好几年,以和为贵不好吗?

    陆白衣猛然抬起头,对着白榆恶狠狠的说:“你闭嘴吧!”

    白榆有点懵,刚才需要你提示的时候,你一直在装死,这会儿你倒开口了?

    一边是你大伯,另一边是你干爹,在中间劝和一下也有毛病?

    反正经过白榆这么一打岔,黄太监稍稍恢复了些许冷静,问道:“你在指责我们东厂?东厂到底做什么了?”

    陆炳仍然还在气头上,懒得多说什么,“别装糊涂了!东厂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

    现在我只要将小旗白某带走,谁敢阻拦,谁就是与我为敌!

    至于其他的账,以后慢慢再算!”

    对陆炳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肯定是先保证白榆的安全,把白榆“救”走再说其他。

    陆炳这个态度又让黄太监发怒了,针锋相对的大喝道:“今天白小旗必须留在我这里,谁敢带走,谁就是我的大敌!”

    堂中大多数人都万分惊奇,白榆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旗怎么就成了两个顶尖大佬的争夺焦点?

    甚至看起来还有点互不相让,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陆炳看到黄锦态度如此强硬,终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如果单纯从“白榆才华暴露”之类角度去猜测,完全说不通。

    因为黄太监先前与自己并非是政敌关系,就算知道了白榆的作用,也犯不上出手破坏。

    而且黄太监已经是司礼监太监兼提督东厂,可以说权位已经到顶,完全无欲无求了,对白榆这种类型的人才不是很需求。

    别人还需要青词枪手来巩固地位并寻求进步,但黄太监大概没这个念想。

    想到这里,陆炳不由得对黄锦问了句:“你为什么要扣押小旗白某?”

    黄锦也不想和陆炳彻底撕破脸火并,便答道:“自然是因为他犯下了罪过!”

    陆炳冷笑道:“他这样一个少年人,又能犯下多大的过错?最多也就是在衙门里持刀砍人而已!

    黄爷你就该大人有大量,也值得你如此斤斤计较?”

    黄锦斥道:“你说得轻巧!事情没落到你头上,你自然不当回事!”

    陆炳毫不客气的回应说:“不管他怎么得罪了黄爷你,都可以算在我身上,我替他担着了!”

    黄锦环顾左右,喝令道:“闲杂人等都退下!”

    一干护卫随从纷纷退出,堂中只留下了黄锦、陆炳、白榆、陆白衣四个人。

    这反而勾起了陆炳的好奇,不知道黄太监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随后又听到黄锦指着陆白衣说:“上个月我过寿,这干女儿送了位歌姬给我,你也该知道。”

    陆炳稍加回忆就记起来了,他确实有印象。

    因为白榆用白玉京这个名号出面,帮某歌姬写过一段曲词,被舆情误以为是讽刺严嵩,惹出了不小的风波。

    黄太监继续说:“这个歌姬许香红到我身边时,并非是完璧之身。”

    陆炳立刻就猜到了什么,不以为然说:“莫非这位许姬早被小旗白某坏了身子?

    我还道是多大点事,你也太过于计较了!

    如果你因此而嫌弃,我可以送你十个作为赔偿,你又何必坚持与白榆过不去?”

    你一个太监居然还如此在意金丝雀的贞洁,也真是矫情!

    黄锦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说:“昨日我听说,许姬身体不适,我这干女儿请了医士诊断。

    本来我还没当回事,但查询过后,发现诊断结果是有了身孕!”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劈在了白榆的心头!

    他刚才对黄太监的动机猜来猜去,真没猜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卧槽!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一发,竟然就命中了?

    自己才十五岁,就要留种了?

    恍恍惚惚的白榆下意识的对黄太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黄锦还没说话,陆白衣先暴怒了,扭头骂道:“混账!不是你又是谁?你觉得还能有谁?”

    白榆也顾不得陆白衣,对黄锦重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到底是许姬招认出我,还是别人说的?”

    黄锦冷哼道:“许姬宁死也不想供出你,我又把这干女儿叫过来,才问出了是你!”

    白榆暗暗叹口气,对陆白衣责骂道:“你这出卖友人的货色,连个女人都不如!”

    陆白衣忘了自己本性也是个女人,反唇相讥道:“渣男!你也不想想,如果我不指出你,许姬可能就会死!

    你是不是就盼着死无对证,然后一劳永逸?”

    黄太监猛然拍案,斥责道:“你们两个够了!”

    又对沉默了好半天的陆炳问道:“你怎么看?你不是说,他的过错可以全部算在你身上吗?”

    陆炳:“......”

    之前确实发了话,要替白榆担下罪过,可也没想到是这种事情啊!

    本来以为,白榆就算得罪黄锦,也犯不了多大的事情,自己完全扛得住。

    就算把黄锦家里的侍妾玩弄了,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情,大不了赔偿几个就是。

    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不只是玩弄了,还把肚子给玩大了。

    这种出了人命的罪过,自己怎么替白榆扛?

    即便是太监也有尊严,在私宅养女人,不出人命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出了人命就实在打脸了。

    再看向还在茫然的白榆,陆缇帅真想一脚飞踢,踹死算球!

    你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人,就老老实实当枪手不好么?为什么总是能花样百出的惹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