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们做好的菜端了出去,自己只好端了大碗跟过去了。窗户边的少年,给一阵香风引得吸了吸鼻子,手下提笔的动作缓下来。一擡头正看到何妞妞端了碗筷,拉方掌柜的动作,他感觉有趣,搁下笔,两眼炯炯的盯着二人的互动。
“掌柜的,大家来一起吃吧!”何妞妞因为之前生气,将泥鳅全煮了,这会儿才发现太多,就她和弟弟两个根本吃不完,她仔细一想,反正是借了别人的厨房,不如借花献佛算了。
“这...这怎么好!”方掌柜看看何妞妞又看看桌上的菜,咽了咽口水,犹豫不觉,身后的王厨子拿手肘子捅了捅他,眼睛里飞过来的意思很明显。方掌柜只好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衫。“那好吧,大家一块儿吃!”刚点完头,就接受到一记不甚友善的眼刀,只见女孩身后的小男娃鼓着嘴,愤愤的瞪着他。
少年看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站起身施施然走了过去,轻咳一声,见引来了几人的目光,才看着方掌柜,戏谑道:“方叔,你这是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可得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方掌柜被说得脸红耳赤,忙解释着。“少东家搞错了,这菜都是这位小姑娘做的,老奴不过是借她行了个方便。”
温润如玉的脸庞,叫何妞妞发了会儿痴。少年一阵惊奇,俯下头道:“小妹妹,你几岁了?”
怀疑我的能力么?何妞妞睨了他一眼,擡起头细细声凑过去在他玉白的耳边,吐出几个字。“这是个秘密!”
“哦?”少年哈哈大笑,连忙弓腰施了一礼。“是在下唐突了!”
何妞妞赶紧抱拳行了个江湖上怪怪的礼仪。“不用客气,乡野百姓的不讲究这些个需套。”
少年不免又高看了她几分,心想这小丫头还是个有内涵的,随即有了交结之意。“在下姬无月,不知小姐贵姓?”
“免贵姓何。”收起脸上的调皮神色,何妞妞规规矩矩的站直身子。“姬公子,你好!今日到贵店多有打扰,还望公子莫要责怪方掌柜。来,庄庄。这是我弟弟!”何妞妞拍拍小弟的小脑瓜,让开一步,听庄庄有礼貌的喊了声“姬公子好!”差点忍不住喷了,艰难的忍住,忽然惊道:“坏了,我锅子里还有东西呢!”往里间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又扭回头扔下一句话“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就跑得没了人。
姬无月有些好笑,瞥见何庄庄翻白眼的动作,嘴角的弧度愈发的拉大,叫上所有人在桌上坐定。大家都很默契等着何妞妞,眼神瞟着别处,只鼻子贪婪的一张一合。片刻后,几盘形状马虎的水饺上桌,在少年一声令下后,餐桌上快而不乱的上演起抢食大赛。何庄庄怒了,他人小手短耍起筷子自是没有别人顺溜,眼瞅着肉馅饺子一个一个到了别人的肚里,他的小眼睛都快能喷火了。何妞妞摇了摇头,把碗里的夹了一个给他,恰巧另一双筷子也放到了何小弟碗里,三人互看一眼,庄庄率先撤走,对着碗里的食物发起猛攻。姬公子微微勾唇,收回筷子,自己吃了起来。这个姬公子倒是个有趣的人,何妞妞一向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这个姓姬的难得成了她印象中少有的意外。
“何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能答应。”几个大厨自动自发的收拾餐具,何妞妞被姬无月叫住。
好看的细眉拧成鸿沟,淡淡到:“你不妨先说来听听!”姬无月低着头想了想,缓缓开口。“家母年轻时从外公手里得了这一处酒楼,到现在已二十五个年头,前几年因下人起了小心眼,差点弄没了这处产业,我好不容易收回铺子,到手里就成了这等模样。眼下粮食价高,蔬菜单一,税收加重,我苦着寻不到解决良策。今日尝了何姑娘的手艺,心中大喜,想讨问姑娘这几样菜的做法,好让我这酒楼继续经营下去,已全了我对母亲的那点心意。”
点点头,何妞妞眼眸里闪过狡黠的光芒。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有何难,五两银子我写给你!”
“成,我这里有笔。”何妞妞一看到窗边桌子上的竹简风中凌乱了,她一时说得太快,忘了自己不会这个时空的文字,只得红着脸皮,尴尬到,“我不识字,还是我说你记吧!”
怔愣了一下,姬无月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就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人。
插秧种田事事不易
赚钱真不容易啊!何妞妞摸了摸怀里还没有捂热的银裸子,心中感慨万千。何庄庄在边上抱着一包包好的竹简、砚台、毛笔、墨石,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是真没想到,大姐下午拿到钱直接寻到曹夫子处去了,拿出两百个钱给他交了一个月的入院费,之后又给他买了身新衣服,喜得他就差逢人就说他要去学院了。得小弟开心,何妞妞对花去的银子也没了多少不舍,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只有花出去了,才能以后加倍挣回来。两人喜笑颜开的走到自家门前,隔着十来米,庄庄就扯着嗓子叫嚷了。
“二姐,小妹,快来!我们买了好多好东西咯!”
刚喊完,一道嫩绿色小身影,从门里一路嚎了过来。“我要糯米糕糕!”
“来,你的糯米糕糕。”何妞妞赶紧从桶子里拿出一小包糯米做成的热乎乎团子,两眼含笑的看着抓着她的衣袖,摇个不停的小家伙,忽然,两眼一寒,指着何鸢鸢的小脸,厉声问:“你这脸上是咋回事儿?”鸢鸢眼睁睁看着快要到手的糕点,半空中折了回去,皱吧了小脸,再一听何妞妞的问话,小身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怯怯的看着她。
庄庄也注意到小妹脸上的几道红痕跟指甲印,小眼一眯,直直的盯着何鸢鸢,紧抿的嘴唇跟握紧的小拳头,显示出他此刻有多么的愤怒。何妞妞委屈的瘪着嘴,像个被人虐待抛弃的小小孩,往后退了两步,抓着刚走过来的何丫丫的衣摆,两眼泪汪汪的躲到她身后去了。
“姐!”何丫丫喊了她一声,用手遮着脸埋着头不看她。
“把头擡起来!”何妞妞气了,语气加重了很多。何丫丫给她一喝,只好慢吞吞的擡起头来,乌黑的大眼睛低垂着眸子不敢看她,娇俏的小脸上血淋淋的几道口子,看得何妞妞倒抽几口冷气。何妞妞一把放下木桶,扬着嗓子冷声冷气到:“这谁干的?告诉姐,姐找他算账去!姑娘的脸可金贵着的,哪能就这么让人毁,还当我们几个没爹没娘好欺负了不成!”
何妞妞气急,抓着何丫丫就要往原路返回,何丫丫急了,一面给小妹使眼色,一面赶紧出声阻止。“姐,算了吧,我早就教训回去了!”
“是哩。我跟二姐两个打王大花,她比我们可惨多了!”鸢鸢机灵的开口。这一个王大花瞬间转移了何妞妞的注意力,心道谁娶名字这么挫啊,比她何妞妞的名字更挫。
“她不会还有个妹妹叫王小花吧?”
鸢鸢立即用崇拜的眼神红心闪闪的目视自家大姐。“大姐,你真聪明!他家还有两个儿子哩,一个叫王大山,一个叫王小山。”闻言,何妞妞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这家人娶名字还真够让人无语的。没有文化真可怕!
“这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你两个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打架?”仍旧绷着张脸,只语气缓和了几分,盯着刮花脸的二个,静等她们回答。庄庄的包子脸仍旧板着,小眼里冒着幽幽寒光捏着拳头,想叫人忽视都不容易。
“哼,那个臭大花看上了豹子哥,见豹子哥早上帮我们担柴回家,就逮着我们说我们勾野汉子,跟村里的陈寡妇学徒弟。我听了生气,说她才是小娼妇,她就打我!”鸢鸢听得大姐不追究,便松了一口气,愤愤不平的说起了这一天的不愉快。“二姐见她欺负我,就冲过去跟她扭打到一起,我跑去叫红翠姐,才把她们拉开。然后大花就捂着脸跑走了。”
听着小妹有条有理的说完整件事,何妞妞皱起眉头。“你怎就知她是看上你豹子哥了?这话哪是可以随便乱说的!”有个聪明的妹妹是不错的,但要是有个爱惹麻烦的妹妹,却不是她所能接受的。要这样,她以后还不得天天解决人事纠纷,烦都要给烦死去。
“我才没有乱说,早些天有媒人往豹子哥家去,都给满叔推了。听二狗子说,媒人给说的就是王大花哩!”气哼哼的鄙视了王大花一番,鸢鸢小嘴儿一扬一个人乐了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