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雨阙 作品

第 34 章节

越近的马蹄。

“嘭!”

“嘘!”

撞击声同口哨声同时响起,马车晃了晃,两匹马齐齐跪趴在地上,接着翻倒在地,鼻孔喘着粗气。一道银色弧线闪过,何妞妞感觉身子腾空,眼前晃动,人已经到了地面。

看清眼前站着的人,眼神漠然,表情严肃,何妞妞迅速抓住他的手,红着眼睛怒吼。“谁让你出手了!你...这事我跟你没完!”

云上眯了下凤眼,脸上一刹那失神。不明白何妞妞为何如此反应,伸出手拉住跑开的何妞妞,冷声质问:“何姑娘请你把话说明白!”

“放手!”何妞妞心里眼里望着的,是地上挣扎不起的两匹马,没工夫跟他耗。挣了几下,却被云上死死的扣住。

“你给我放手!”何妞妞又急又气,对着他拳打脚踢,奈何他就是不松手。

“主子——”三子一声哭嚎,让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两匹马急促的喘气,一个痉挛后,搁下脑袋不再动弹。“风驰!烈焰......呜呜!”三子抱着两匹马哭得语不成声。何妞妞张大眼睛,心里刀扎似的,两串泪珠簌簌直下。扭过头,看着依旧貌美的少年,眼里闪动冰晶的冷硬!

云上心里一沉,下意识的松开手,怔怔的站在原地,知道自己这次又要被她恨上了!

何妞妞走到两匹马的尸体边,一边抚着马毛,一边轻轻呢喃。“风驰,烈焰!对不起,下次投胎找个好人家,不要再做马了!”说完,拉起三子。

“哇!云公子好厉害!”门里女孩拍着巴掌,满脸崇拜的朝着云上走去,临到何妞妞身边朝她甩了个巴掌!

突来的刺痛,让何妞妞瞬间毛发倒竖,瞳孔冒火。咬着牙齿恨不得立马掐死那嚣张的女孩,只心里任有一丝理智告诉她,要忍下去。

女孩见她不还手,只用眼睛看着自己,心里越发得意,想起之前的惊吓,脸色一白,扬起手再要添一巴掌,手臂已经叫人握住,使不下力道。

文字改革

擡起头,见阻止自己的人正是面无表情的云上,女孩缩回手,脸色潮红,低着头不敢看他。何妞妞看着这一幕冷笑出声,领着三子迈开步子走了。

云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闷闷的,似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暗自沉闷的转身离去,走到廊子里跟急忙走出来的张兆年碰了头。

“老朽张兆年见过云大公子!”

云上诧异的看他,随即还了他一礼。“张院长有礼!”收回手,看着他问:“张院长有事?”

笑了笑,从背上拿出包袱递给云上,道:“这是老朽同一位朋友写的两篇文章,内容一样,只字体不同。我见此种文字简便易学,若以后书院同用这种篆体文字教学,怕是要省下不少事。”

闻言云上微微侧目,伸出修长的手指解开布包,上面是他识得的字体,再往后翻了几页,到后面几张,文字方正简洁,比划清晰一目了然,字体柔中带刚,秀中夹着一股劲道,看着很是亮眼。“走,去书房。”云上声音轻快,很想现在就拿笔临摹,有着这种想法脚下走路都带风。

张兆年知道这事有望成,脸上含笑,迈着老腿速速跟上。

何妞妞跟三子走了很久才到正街,两个人脸色都不好,一路无话,心里同时为死去的爱马难过心伤。脑海里回忆着买马,喂马,训练马的情形,何妞妞心里苦苦的。早知如此,她就不搞这什么文字改革了,大不了就做个文盲。

前世叶爸是一位乡下兽医,耳濡目染的,叶超也学会了一些基本治疗方法,懂得如何跟动物交流,她很喜欢那些可爱动物,一度在家里跟它们打成一片,被朋友嘲笑为动物园园长。可她依旧乐此不疲。到了这里,这种小爱好也跟着带了过来。陈叔说去选马,结果让何妞妞跟去选了两匹病马,一个浑身张着肉疙瘩,一块压着一块,像堆叠的牛粪,见着就让人吃不下饭,一个瘦弱不吃草后腿瘸着,背上磨掉了一层皮毛能见血肉。

牵回宅子里,下人们都说这两匹马废了,可她不认为,每天煮了一些粗糠和碎米喂它们,当成宝贝伺候着,又自己动手采药给长了肉疙瘩的黑色马风驰开刀,先把小的割了涂药,再把大的用绳子绑紧,等那快肉疙瘩没了血气供养坏死掉,再拿刀割涂药。治了快三个月,才把他弄好。红棕马烈焰问题更复杂,后腿骨原是骨头碎裂没有好好治,碎骨中间长了骨刺,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只能狠狠心,将马四肢绑着放倒在地,一群人按着,自己拿尖刀割开腿肉,不顾马的嘶吼,刮了骨刺清除碎骨,用烈酒消毒缝皮包扎。做完那些她的手不停颤抖,摸着马毛心里替它疼。

终于两匹马长漂亮了,又懂人性,让府里人震惊不已,都说是奇迹。可是现在,两匹爱马就为了给自己出气,成了别人的掌下亡魂。

何妞妞死死捏着拳头,让指甲扎进手掌心里,这样才能把眼泪逼回肚里。

次日,书学会热闹非凡,一群人围着新字体慷慨陈词,说得吐沫横飞。然而这些何妞妞没心情再去关心,回去后就一头扎进了忙碌的工作中,再不管买马的事。

红翠的婚事

天气阴沉沉,河道、船只、街道、楼台......沐浴在丝丝雨雾里。冬的寒冷使整个青城县陷入阴郁之中,裹着狐皮大衣,何妞妞擡头望着天空,小脸冻得通红。来这里不知不觉大半年了,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每每怀疑自己在现代是一个虚幻的梦境,在这里才是真实的存在,又无数次倒过来怀疑现在才是在梦里没有醒来。纠结了一阵子,何妞妞捏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放弃各种猜测,她很怕这样下去自己会神经错乱。

“大姐!”鸢鸢带着两个丫鬟从自己房里走出来,穿着一身兔毛大衣,像个圆滚滚的雪球。“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不怕他逼着你学字了,这会子倒念叨了起来。”摸着鸢鸢的两个包包头,何妞妞有些好笑的扭扭小丫头圆嘟嘟的脸。

撅着小嘴,鸢鸢包子生气了。“大姐都不陪我玩,二姐忙着做衣服,哥哥跟康叔出门了,鸢鸢好可怜,鸢鸢好想姥爷,想小舅舅,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是啊,她也怪想念那两个人的,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厚衣服穿。

何妞妞这才发现最近大家都忙里忙外,一时都忽略了她。愧疚的牵起鸢鸢的小手,拉着她一起往楼下走。小包子的手软乎乎的,捏起来很有肉感。

“鸢鸢最近都在玩什么?”

小包子想了想,脚下一跳一挑的。“跟青荷、紫菀姐姐抓石子踢毽子。”

这些东西玩久了还真挺无聊,何妞妞脑袋里闪过一束灵光。“姐姐教你下棋吧!”

“下棋?”小包子一脸迷糊,不知道棋是什么。

“是很有意思的游戏。”叫了身后的丫鬟,何妞妞轻声吩咐。“春花,你去请二妹妹下大厅里来。整天对着针线眼睛怎么受得住!”

“哎,奴婢省得。”春花应了声,欢快的转身去了。

找了块四方木板子,拿毛笔画好线,用圆石子和短树节做棋子,何妞妞跟鸢鸢刚摆好东西,何丫丫就走了下来。

“大姐,你们玩什么哩?”何丫丫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扭动脖子。

“过来,我给你捏捏!”拍了拍身边的凳子,何妞妞没好气的开口,说了她多少回,次次都不听,坐久了以后很容易出病。何妞妞气馁,自己跟她又何尝不是一个性子,抓着感兴趣的事了,就死死不放,愣是要做完了才肯罢手。

丫丫抱歉的笑了笑,坐到凳子边,把背对着何妞妞,

把手放到脖颈处,何妞妞使力在她几处xue位上按压,有规律的揉了揉,片刻后收了手,一脸严肃的说:“从今天起只准做两个时辰,超时了以后就别想见到针线。”

“不行,那些春衫明年等着——”何丫丫被何妞妞飞来的利眼止住了话,只好沉默的表示同意。

鸢鸢趴在桌上,两只小手指着木板上的线线框框,好奇的问:“大姐这些黑线条做什么用啊?我看一点也不好玩嘛!”

“来,我教你。”何妞妞抓过一把树枝节,横着在每个交叉点上放了五个。“看到没,像这样五个子就是赢了,要看着在一条线上,中间不能掺对方的子。对方想赢必须堵住你的子,把自己的摆成五子连珠。明白了么?你先下一颗,我们一边玩一边说。”

鸢鸢听得似懂非懂,听何妞妞催促忙在线上放了一粒石子,何妞妞跟着下了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