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盆地的中央,周围的环境便越是诡异。_k?a.n?s_h`u,p¨u\.*c~o·m¨那些生机盎然的七彩植被渐渐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呈现出焦黑色的、仿佛被魔焰焚烧过的嶙峋怪石。空气中,那股沁人心脾的星辰馨香也已荡然无存,转而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神不宁的、充满了暴戾与怨毒的阴冷气息。
这股气息,与之前骨煞魔君的魔气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强大!它仿佛无孔不入,不断地试图侵蚀着三人的心神,勾起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愤怒与绝望。
李如雪和凌月脸色微白,不得不运起全身功力,才能勉强抵御这股精神层面的侵蚀。苏辰则冷哼一声,识海之中,修罗真魂金光大放,一股霸道绝伦的意志扩散开来,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将三人笼罩其中,那股阴冷的魔念侵蚀,才为之稍缓。
“好恐怖的怨念!仅仅是逸散出的气息,便有如此威力。那被镇压在核心的魔主,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苏辰心中凛然。
又前行了约莫十数公里,当他们翻过最后一座焦黑的山脊时,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心志坚毅如苏辰,也不由得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是一个直径超过数千米的巨大天坑!天坑的中心,并非实体,而是一个巨大无比、正在缓缓旋转的、由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交织而成的恐怖漩涡!
漩涡的一半,是深邃如永夜的纯粹黑暗,其中翻涌着无数狰狞的魔影与扭曲的符文,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魔威与怨毒之念,那便是魔主怨念的具象化!
而另一半,则是璀璨如烈日的纯粹金光,其中闪烁着无数神圣的仙家符篆与法则锁链,散发出镇压万古的浩瀚神威,那便是“上古神禁”的核心力量!
一黑一金,两种极致的力量,如同两条互相撕咬、互相吞噬的太古巨龙,在那巨大的漩涡之中,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平衡!每一次碰撞,都会爆发出无声的、却足以湮灭空间的恐怖能量涟漪,让周围的虚空都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扭曲状态!
这,便是“镇魔之眼”!是上古神禁与太古魔主怨念,对抗了万古的终极战场!
“这……我们……要怎么进去?”李如雪望着那毁天灭地般的能量漩涡,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k!a^n+s!h`u~d·i/.·c¢o?m′别说进去,光是站在这里,她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那恐怖的威压撕碎。
苏辰眼神凝重如山,他催动星轨玄枢,只见其上光芒大盛,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都要稳定的银色光路,从星盘之上投射而出,竟无视了那恐怖的能量涟漪,笔直地延伸向那黑金交织的巨大漩涡之中,仿佛一条通往风暴之眼的唯一宁静小径。
“跟紧我,守住心神,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那都是魔念制造的幻象!”苏辰沉声叮嘱,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率先踏上了那条银色光路。
就在他踏上光路的刹那,周围的景象骤然一变!那毁天灭地的能量漩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破败不堪的城中村景象。一个瘦弱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用冻得通红的小手,费力地捡着地上的塑料瓶,她的肚子不时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
“妹妹!”苏辰的心,猛地一颤!这正是他失去灵魂,变得痴傻后,妹妹苏雪为了给他治病、为了维持生计,而受尽苦楚的场景!
“哥……我饿……”小女孩抬起头,那张布满了灰尘的小脸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助与……一丝对他的怨怼,“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这个傻子,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我也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吃饱饭……”
“不……不是的……”苏辰的心,如同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与无尽的愧疚,瞬间将他淹没!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痛,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亏欠!
紧接着,画面再转!他的父母,为了给他凑医药费,低声下气地向亲戚借钱,却被无情地嘲讽和驱赶;他的妹妹,为了一个馒头,被一群恶犬追着撕咬;他自己,那个痴傻的躯壳,流着口水,对着所有人傻笑,成为了整个家庭的耻辱和累赘……
一幕幕,一桩桩,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扎进苏辰的心脏!
“不!!”苏辰双目赤红,识海剧烈翻腾!他知道这是幻象,是魔念在攻击他最薄弱的心防!但他却无法控制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愧疚与自责!
而另一边,李如雪和凌月也同样陷入了各自的心魔幻境之中。
李如雪发现自己回到了李家面临破产危机的那个夜晚,她的爷爷病重垂危,父亲一夜白头,而她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面目模糊的“苏辰”,用一种轻蔑而残忍的眼神看着她,冷笑道:“看,这就是你们豪门的下场!若不是我,你们李家,早就一无所有了!你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
凌月则看到了自己最敬爱的导师,那位“盘古计划”的创始人,正一脸痛心地指着她,怒斥道:“凌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伙同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盗取我们数代人的研究成果!你背叛了科学,背叛了国家!”
“不……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
两女的俏脸上,都露出了痛苦挣扎的神色,显然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w¨o!d^e?b~o-o!k/s_._c_o/m*
就在三人即将被各自的心魔彻底吞噬之时,苏辰的识海深处,那枚神秘的“修罗神格烙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一股冰冷、霸道、却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意志,如同当头棒喝,猛地在他识海中炸响!
“区区心魔,也敢动摇本尊道心?!”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带着斩断一切虚妄的无上伟力!
苏辰浑身猛地一震,赤红的双目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到了眼前依旧在哭泣的“妹妹”,看到了那一张张嘲讽、鄙夷、怨恨的脸庞,心中的痛苦依旧,但那股被愧疚淹没的沉沦感,却被硬生生斩断!
“是,我亏欠你们!这十六年的痛苦,是我造成的!”苏辰直面着眼前的幻象,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但沉湎于过去的痛苦,于事无补!我现在所能做的,所要做的,便是用我今后所有的力量,去守护你们,去弥补这一切!让你们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的道,是守护之道!我的心,是守护之心!”
“任何阻我守护之路者,无论是神是魔,是真是幻——”
“皆杀无赦!”
“吼——!!!”
苏辰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这吼声,并非单纯的音波,而是他将自身坚不可摧的道心与霸道绝伦的修罗意志,彻底融合后爆发出的灵魂咆哮!
“轰——!!!”
他眼前的所有幻象,那破败的城中村,那哭泣的妹妹,那些嘲讽的嘴脸,在这声蕴含了无上意志的灵魂咆哮之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寸寸碎裂,土崩瓦解!
苏辰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条通往“镇魔之眼”的银色光路上。周围,依旧是那黑金交织的恐怖能量漩涡。
他,凭借着坚如磐石的道心,硬生生地从心魔幻境之中,挣脱了出来!
然而,当他转过头时,却看到李如雪和凌月依旧双目紧闭,俏脸之上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娇躯微微颤抖,显然还深陷在各自的心魔幻境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她们的身上,已经开始丝丝缕缕地逸散出黑色的魔气,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魔念彻底同化!
“不好!”苏辰心中一紧!
眼见李如雪和凌月俏脸之上痛苦之色愈发浓重,身上逸散出的丝丝缕缕魔气也愈发凝实,苏辰心中警铃大作!他深知,心魔之劫,乃修道途中最凶险的关隘之一,一旦沉沦,轻则道心崩溃,修为尽废,重则被魔念彻底同化,沦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此刻,她们正处于被魔念同化的边缘!
寻常的呼唤与物理干涉,对此刻的她们已然无效。唯一的办法,便是以自身神魂之力,强行闯入她们的心魔幻境,从内部将她们唤醒!
此法凶险至极!他人的心魔幻境,乃是其神魂最脆弱、也最混乱之地,更是魔念滋生的温床。冒然闯入,不仅要承受幻境主人的无意识排斥,更要直面那经过魔念放大了无数倍的负面情绪与攻击,稍有不慎,连闯入者自身的神魂都会被一同污染、吞噬!
但,苏辰别无选择!
“我的道,是守护之道!若连身边之人都守护不了,还谈何逆天改命,重登巅峰?!”
苏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那刚刚经历过心魔洗礼,变得愈发凝练、坚不可摧的道心,在这一刻,化作了他最强大的底气!
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识海之中,那枚神秘的“修罗神格烙印”光芒大放,一股精纯至极、霸道绝伦的暗金色神魂之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
“神魂为引,道心为桥——入梦!
”
苏辰低喝一声,分出两股凝练无比的神魂之力,如同两条金色的灵蛇,小心翼翼地,却又坚定不移地,分别探向了李如雪和凌月那紧锁的眉心!
嗡——!
几乎在接触的刹那,苏辰便感觉到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充满了痛苦、绝望与排斥的混乱意志,向他反扑而来!
他选择先进入李如雪的心魔幻境。她的情况,似乎更加危急。
神魂之力轻轻一触,苏辰的意识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扭曲空间!
下一刻,景象定格。
眼前,是李家那座熟悉的、却又显得格外阴森冰冷的豪华别墅。别墅之内,所有的灯光都黯淡无光,家具上布满了灰尘与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李如雪正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泪流满面。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与苏辰一模一样,但双眸却闪烁着戏谑与残忍红光的“魔化苏辰”。
“哭吧,叫吧!尽情地展现你的软弱!”那“魔化苏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充满了轻蔑与嘲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李家的一切,你的地位,你的容貌,甚至你的生命,都是我赐予的!你不过是我豢养的一只金丝雀,一件精美的装饰品罢了!”
“不……不是的……”李如雪痛苦地摇着头,娇躯颤抖,身上的魔气也随着她信念的动摇而愈发浓郁,“苏辰他……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哦?是吗?”“魔化苏辰”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那你告诉我,除了依附于我,你还有什么价值?你那点可怜的商业才能,在我通天的医术和无上的实力面前,可笑得像个孩童的把戏!你只是个累赘,一个需要我时刻分心保护的……包袱!”
这诛心之言,如同一柄柄利刃,狠狠地刺入李如雪的心脏,让她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崩溃!
“住口!”
就在此时,一个充满了威严与怒火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着阴森的空间中炸响!
真正的苏辰,身披暗金色神光,一步踏出,出现在李如雪身旁,将她轻轻地护在身后。
“你这冒牌货,也敢在此饶舌?”苏辰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那个“魔化苏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哦?真身来了?”那“魔化苏辰”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笑得更加猖狂,“来得正好!让她亲眼看看,你内心深处,是否也曾有过那么一丝……将她视为附庸的念头?你敢说,你没有享受过这种主宰一切,让她对你言听计从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