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庞旵仍旧是死死地盯着张景,那双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的瞳孔,判断出那句话的真假。+r?c,y,x*s~w..~c^o*m_
片刻之后,他忽地笑了笑,紧绷着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微微颔首。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将这功法传给你一个外人。”
张景见状心中终于是松了口气,他的后背早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并不能确保,在给庞旵行诊时留下的后手能否将他彻底杀死。
好在张景先前的回答,是经过了良久思索的。
在他被庞旵控制住时,庞旵就曾细细端详过他的容貌,所以张景猜测,所谓太素诀的前主人定然与自己年纪相仿。
否则,庞旵一眼就能看出自己不是那人,而不会观察那么久了。
“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庞旵此时彻底放松了下来,靠着墙缓缓瘫坐着,好像知道了是那个人将太素诀传给了张景,他心中便没有了丝毫警惕。
张景微微颔首,直接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太素九转诀,究竟是哪里的功法?”
庞旵眯了眯眼,又犹豫许久,他才算是下定决心想要将一切托盘而出。
可就在他正欲开口时,两人却听到一道声音从外边传来——
“庞将军,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而与这道声音一同而来的,则是一把穿透泥墙的长剑!
虽然有着一墙之隔,但外边那人像是知道庞旵的位置般,那把长剑径直刺向了庞旵脑后。?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
庞旵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身子陡然一缩,脸上平静瞬间收起,有些狼狈地朝着一旁躲去。
“走!”
他朝张景大喊。
随即两人同时朝着屋内拔腿狂奔,身后传来泥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两个人?有意思。”
持剑之人嘴角勾勒出一圈弧度,不疾不徐地朝着宅院内走去。
“没想到姓薛的将他都给派来了,真狠啊!”
庞旵一边狂奔一边说道,额头上竟被那一剑惊出了一层冷汗。
而一旁紧跟着他的张景,却始终默不作声。
他的眼神无比凝重,因为先前借着微弱月光,他清楚地看到了那把刺向庞旵的长剑,分明是通体雪白!
不止如此,就连剑的样貌也和秦河的那把一模一样。
张景只感觉呼吸沉重起来,脑海之中思绪翻滚。
“小心!”
突然,庞旵伸手猛拽了一下他,将张景的身子扯了过去。
随即张景便看到一根糖葫芦如同弩箭般射到了自己先前所站的位置。¨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心中一惊,若不是庞旵出手,就在自己先前愣神的片刻功夫,差点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又是那卖糖老汉!
张景面色凝重下来,此时前有围堵后有追赶,情形属实不容乐观。
而且看那老汉先前的模样,赫然是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庞旵的同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果断出手。
张景心里凛然:的确,又是替这安渝死囚疗伤,又是与他共同逃命,也难怪会被误会。
可此时还有机会容他解释吗?
或者说那卖糖老汉会听他解释吗?
疾速射来的三根糖串告诉了张景答案。
而这次攻势,来得更为迅猛!
庞旵见状目中精光暴绽,双手如铁钳般握成拳,骤然间向前轰出。
他周身气机疯狂涌动,竟如千钧岩石般厚重凝实,朝着那糖串对轰而去。
可他毕竟有伤在身,而那老汉的武学境界似乎与他也是不相上下。
所以庞旵应对两只糖串已是勉强,剩下的那串糖葫芦便是刺向了张景。
张景也并未惊慌,反倒是冷哼一声,紧接着手中几道寒芒闪过,三根银针径直射向了那最后一根糖串。
“我们联手,先将他杀了!”
庞旵暴喝一声,随即先发制人向那老汉猛地扑去。
张景闻言却并未有所动作。
和一个安渝的逃犯联手杀大铭官员?
他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做。
就在庞旵与卖糖老汉交手时,张景眸子一转,抬腿就跑。
这下把另外两人都给看懵了——到底谁跟谁是一伙的?
张景只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想向那庞旵问清楚,但此时的情形显然是早些脱身的好。
可当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见到不远处正伫立着一道人影,正是先前那持剑之人!
“私通安渝死囚,按律同诛。”
张景猛地收住脚步,目光紧盯着那道提着剑缓步逼近的身影,心底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方才那声低喝,他听得真真切切——分明是秦河的嗓音!
张景咽了口唾沫,神色有些复杂。
几日之前,两人还在一起同席对饮、尽欢言笑,可此时却变成了兵戎相向。
他委实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秦河——毕竟在对方眼中,如今的张景已是个铁板钉钉的通敌之徒。
幸好此时的天色如墨,稀薄的月光也被阴云层叠,两人倒是都看不清彼此容貌。
张景眼见着秦河的身影离自己愈来愈近,脸色一狠,转而又扭头狂奔起来——两人境界不知差了多少,总不能让他和秦河硬拼吧?
张景回到庞旵和卖糖老汉交手的地方,却发觉两人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的血迹。
他顾不上细查究竟,迅速跑出了宅子,脚底生风般朝大路上奔去。
而这次他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很快就顺利地回到了临江仙客栈。
他迅速走进客房,随即一刻不停地收拾起东西来。
先前他跟着小厮进店时就被那卖糖老汉看到了,若是庞旵没有被抓到,想必很快就会牵连自己。
想到此处,张景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就在他终于收拾好行囊,欲要出门时,耳朵里听到客栈里传来轻微细响。
他顿时屏住呼吸,调转体内太素诀,听觉也随之变得灵敏起来。
再细细听去,果真是有人在上楼!
此刻正是深更半夜,就连柜台小厮都睡着了,哪里还有什么客人?
所以来人只能是……
张景放缓动作,渐渐远离房门,走到了窗边。
但耳朵还是时刻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脚步声时而停下时而响起,像是个幽灵般盘旋在二楼。
张景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干痒,他咽了口唾沫。
紧接着张景便听到那道脚步停在了他的客房门口,再没有了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