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要本督主亲自扶你们起来不成?”
“不敢,不敢!”
虽己过去半晌,但三人仍迟迟不能回神。′1+4?k,a^n?s?h*u/._c!o~m?
陆正淳吃下一粒花生米,慢悠悠的开口道:“本督这一箭,可射蛟龙否?”
“嗨!!别说蛟龙,依俺老杜看,就是十日横空,督主也能射之!”
杜子腾此话一出,厢房内气氛为之一滞。
日,暗指天子,此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徐绣灌下一口酒,“杜将军此话不错!!”
仇良见三人目光转向自己,心里暗地骂娘,这是要逼他站队啊。
“听说仇指挥使是西殿下的人?”
仇良大惊,天下兵马皆为陛下所有,岂能是他人私军?
“督主可射日也!!”
“哈哈哈哈!”
陆正淳搀扶起慌忙跪地的仇良,“仇指挥使不愧俊杰之才,来,诸位与本督满饮此杯!”
待杯中酒一饮而尽,陆正淳仿佛想到什么趣事,笑眯眯的同三人道:“要说这神京城,稀奇古怪的事倒是不少,不知三位可听说荣国府出了一只猫大的耗子?”
“嗝~督主,俺还见过人大的耗子呢!”
杜子腾一边说着,那圆溜溜的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仇良。\n\i,y/u_e?d`u`.?c′o¨m`
这厮参拜督主不似真心,恐是那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仇良被杜子腾看的浑身发冷,“督主,说来此事我也曾听说过,家翁原还是宁国公帐下大将,想不到这贾家倒是古怪。”
陆正淳点了点头,“昨日本督还自贾府中擒了一家刁仆,说来可笑,那刁仆家中竟还有人为一方知县,其家中府邸甚至比荣国府也丝毫不差!”
徐绣惊讶道:“奴籍岂可为官?”
“呵呵,那是自然,本督最是看不惯这等吃里扒外,借树乘凉反掘树根之人,现如今他一家尚在那诏狱水牢中呢,我东厂整治人的法子多的是!”
仇良被吓的脸色煞白,他感觉督主在暗点他,吃着皇粮,却不忠天子,反而早早参与太子之争。
但此事他一向小心谨慎,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他怎么觉得全京城都知晓,唯独他自个不知道一般?
“仇指挥使,今日之事,您不会转头就与西皇子汇报吧?”
“什么?!”
杜子腾拍案而起,仿佛压垮仇良的最后一根稻草,吓的仇良一下从椅子上滑落在地。_看′书?君* ,埂¨辛¨罪¨全,
“大胆仇良!食君之禄……”
杜子腾一时想不起后半句,怒骂一声:“狗攮球的!”
“杜将军,怎么昨夜宠幸了两房小妾,亥时一刻才歇下,今日火气还那么大?”
杜子腾面色发白,浑身抖如筛糠,“督……”
“坐!!”
“是!!”
杜子腾规矩的如同一个三好学生,板板正正的坐下,双手手指合拢,置于膝盖之上。
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彼其娘之,有细作!
“呵呵,同仇指挥使开个小顽笑,上皇命我东厂彻查巫蛊之案,诸位以为当如何查?”
仇良干笑一声,这能是开玩笑就能掩盖过去的事?这死太监绝对是在含沙射影。
唉,都怪家中那孽障,西处招摇过市,如今好了,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仇指挥使?”
仇良回过神来,忙道:“督主,五城兵马司可排查最近入城的形迹可疑之人!”
陆正淳将三人面色收入眼底,杜子腾本为一偏将,无甚根基,又配合他演此一出大戏,暂时可用。
徐绣,虽有家眷胁迫,但有待商榷。
仇良,极有可能是个反骨仔。
陆正淳现在巴不得哪个王爷再跳出来,用其人头立军令状,到时就是一条藤上的蚂蚱,谁也别想下船。
不如借家父忠顺王人头一用?
……
空山雨后,新叶珠光点点,泥土中的湿气掺在清风中,令人心旷神怡,山中小涧绿水长流,拍石之声如一曲琵琶行。
山涧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肩头白色轻纱随风而起,身上螺青长裙飘飘欲仙。
手中笛声与溪水相合,靡靡入耳,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间一两风。
青砖瓦石的小筑之上有一金色牌匾与周围的萧瑟荒凉格格不入,其上题字如龙
蛇飞舞,谓之:太真庙。
“洛川之水,有神宓妃,今吾观之,水因人而名,河洛之神,亦不过如是耳。”
听见自身后传来的话音,笛声停,女子拢过轻纱遮面,转身垂面,细步进了庙中。
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在外开口道:“娘娘还没考虑好吗?”
庙中却无应声。
男子停罢半晌,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庙中女子跪坐在蒲团之上,轻诵普渡心经,其侧侍奉的宫女小声道:“此人日日不拜而来,娘娘为何不启奏陛下?”
另一侧的老嬷嬷干咳一声,“老身看他倒是个痴情种,年年不休,若娘娘有心,不如同……”
“登堂入室之徒,休要再提,退下吧。”
二人缄默,应声退去。
陈沅睁开美眸,一双瞳孔仿佛有星光点点,漆黑明亮。
佛堂中间,文殊菩萨似笑非笑,手中如意宝剑仿佛能斩断众生烦恼。
而在一侧,却是挂了一幅马嵬兵变图,其上书有长恨歌。
“驾!驾!”
黑衣男子刚绕过守卫在庙宇周围的兵卒,就看见远方官道上尘土飞扬,大队兵马如过江之鲫,黑压压如长蛇。
男子面色一变,猛然转身朝太真庙奔去。
如此佳人,恐再难得,他便失礼一回,日后再与她赔罪!
“督主,此处便是妙峰山,娘娘就在其上的太真庙修行。”
陆正淳骑着一匹通体黑的发亮的千里马,远眺妙峰山。
他陆大人的效率一向如此,也不知永和帝怎么想的,如此佳人竟然让其流落在外,若被歹人掳了去,给他戴上一顶绿帽子,他哭都没地哭。
贵妃娘娘,当然得居于宫中才是!
“围了!一只苍蝇也别给本督主飞出去!”
如此阵势,陆正淳怕惊走了佳人,岂不白忙活一场?
“诺!”
一炷香后,陆正淳看着杂乱的太真庙,额角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