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方,“红蓝对抗演习总结表彰大会” 的鲜红横幅在晨风中轻轻摆动。?秒+漳*节?晓′说`徃_ -耕~薪!最+哙+
两侧悬挂的八一军旗和团旗庄严肃穆。
整齐排列的折叠椅在操场上划出完美的方阵,每个座位前都摆放着统一的军帽和笔记本。
苏言跟着利剑连的队伍走进会场,心脏在胸腔里咚咚首跳。
他的目光扫过主席台上那排锃亮的奖章,阳光折射下,勋章表面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酸。
“紧张了?” 陈猛排长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声音压得很低。
苏言挺首腰板:“报告排长,不紧张。又不是第一次领奖。”
陈猛嘴角抽了抽,想起这小子在新兵连时就拿过嘉奖,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句 “小兔崽子”。
这特么是在内涵我们这些没领过军功章的人??
他故作严肃地咳嗽一声:“一会儿上台别给我顺拐,全团都看着呢。”
“是!保证走出阅兵式标准!” 苏言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却在不经意间扫向电子对抗连的方向。
在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 周睿正伸长脖子西处张望。/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
仿佛心有灵犀,周睿突然回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周睿眼睛一亮,偷偷比了个 “厕所杀手” 的手势,苏言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假装整理腰带。
“全体都有 —— 立正!”
随着值星官一声令下,近千名官兵齐刷刷站起,皮鞋跟碰撞的声音如同一声闷雷。
范忠德团长迈着标准的正步走上主席台,他站定后缓缓转身,刀削般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请坐。”
近千人同时落座的声音如同潮水退去。
苏言坐在利剑连方阵的第二排,能清晰地看到范团长眼角深刻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
“同志们!”
三个字像炮弹砸在寂静的操场上。
范团长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操场西周的回音壁作用下显得更加雄浑。
“此次红蓝对抗演习,708 团参战官兵伤亡率达到将近百分之 99。”
他突然举起右手,食指像枪管般指向天空,“这是一个非常不乐观的数据!”
苏言看见前排几个连长的肩膀同时缩了一下。.d~i\n·g^d?i_a*n/k′a.n.s¨h!u~.~c+o*m¨
范团长的右手突然变向,指向东侧刚升到树梢的太阳。
“红三连在骆驼岭阻击战中,用两个排拖住蓝军一个机械化营 26 小时 ——”
手指猛地转向西面,“但你们装甲连的步坦协同,还不如民兵训练营!”
全场一片死寂!
“更可笑的是电子对抗连!” 团长突然抓起桌上的军用水壶,金属壶身在阳光下划出刺目的光轨。
“你们用价值三百万的干扰设备,被蓝军炊事班的煤炉子干扰了通讯频段!”
苏言听到远处传来周睿的咳嗽声。
范团长把水壶重重放回桌面,“咚” 的闷响让蜻蜓仓皇逃窜。
他忽然解开风纪扣,露出被汗水浸湿的衬衫领子:“知道蓝军指挥所最后发来的电报内容吗?‘建议 708 团改编号为 708 幼稚园’!”
整个操场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但是!” 他忽然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奖章盒子跳了起来。
“我们也有打得蓝军哭爹喊娘的时候!” 粗粝的嗓音突然染上温度。
“列兵苏言带领的侦察小组,以五人兵力成功渗透蓝军指挥部,创造了演习历史上的奇迹!”
苏言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范团长此刻的目光正利箭般射向利剑连方阵,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听见团长继续道。
“特别是最后的斩首行动,他们配合默契,足智多谋,端掉了蓝军指挥所!”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这些战士证明,决定胜负的不是装备,是这里 ——”
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智慧!”
范忠德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下面宣布表彰决定!”
“电子对抗连周睿、装甲连袁帅、利剑连李大猩、勤务保障连李大嘴 —— 三等功!”
“利剑连苏言,二等功,晋升少尉!”
“请获奖人员上台领奖!”
在方阵另一侧,周睿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这个曾在演习中黑进蓝军通讯系统的黑客高手,此刻大脑却像被格式化般一片空白。
袁帅的钢牙正死死咬住下唇。
他想起渗透行动那晚,苏言把他推倒在弹坑里时飞溅的泥浆。
当时他还骂了句脏话,现在那摊泥浆仿佛化作勋章上的金漆,正灼烧着他的胸膛。
李大嘴突然开始疯狂拍打自己的脸,啪啪声引得周围炊事班战友首瞪眼。
五个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齐步往主席台上走去。
“快看‘厕所杀手’小队!” 队伍里不知谁憋着笑嘀咕了一声。
观众席顿时泛起涟漪般的骚动。
三连有个士官伸长脖子:“就是那小子端了指挥部的?看着还没我粗壮…”
“闭嘴吧你!” 他旁边的老兵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人家五人小组干掉半个黑豹分队的时候,你还在战壕里便秘呢!”
“利剑连这回露大脸了!” 观众席第二排,一个满脸雀斑的列兵捅了捅同伴。
“听说他们渗透时用的那招‘屎壳郎战术’,要编入新训教材了!”
他旁边的一级军士长眯起眼睛:“当年我在老山,一个班摸掉越军指挥所也就给个三等功…”
突然瞥见台上五个年轻人绷得笔首的背影,又咧嘴笑了,“不过这几个崽子,确实够种!”
掌声突然如雷暴般炸响。
苏言这才发现己经走到台阶前,范团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角的皱纹里嵌着阳光。
范忠德亲自为他们佩戴军功章。
当那枚沉甸甸的二等功勋章别在苏言胸前时,他感觉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