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住二人的,正是此前那位带他们进常书记办公室的年青人,
王庆山连连点头:“对,我们是胜安屯的!”
眼镜干事扶了扶镜框,笑道:
“正好,武装部有辆卡车待会儿要去公社西边的几个屯送物资,路线刚好经过胜安屯那头,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搭个便车。`p-i?n?g′f/a`n+w`x`w_.!c+o`m*”
赵天亮眼睛一亮:“什么时候走?”
“再过半小时,车子正在后院装货。”
干事指了指后头,“你们要是带的东西多,趁现在搬上去就行。”
王庆山一拍大腿,乐得首咧嘴:“哎呀!那太谢谢了!”
............
半小时后,两人己经坐在卡车后车厢的木板上,
脚边堆着公社奖励的粮食、自行车,以及上次来公社时暂存在武装部的几包晒干的山货,还有捆得严实的两麻袋五味子。
王庆山伸手摸了摸自行车轮胎,忍不住乐道,
“一般人哪有咱们这待遇啊,我看这车九成九是常书记给安排的。”
赵天亮没搭话,只是微微颔首。
他掏出常冠林给的纸条又看了一眼,心里盘算着回头出些什么药材给对方,
医药公司的采购后天就来,得提前准备好。?l^u\o¨l.a\b+o*o+k′.¨c!o^m?
卡车一声轰鸣,缓缓驶出公社大院。
王庆山靠着车厢挡板,眯眼看着沿途的土路,忽然问道,
“天亮,你说常书记为啥对咱这么照顾?”
赵天亮收起纸条,淡淡道,
“咱们给他干活了,他自然给便利。”
王庆山“啧”了一声,笑嘻嘻地撞了一下赵天亮的肩膀,
“我看不止,你那‘不卑不亢’的劲儿,他肯定瞧着顺眼!”
赵天亮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卡车驶过一片玉米地,车轮碾过坑洼时猛地颠簸了一下,王庆山差点从木板上滑下去,
他赶紧一把抓住旁边的粮袋子稳住身形,嘴里骂骂咧咧:
“这破路,迟早得修!”
赵天亮扶了一把即将倾倒的粮食袋,颇以为然的点头,
“是得修,要想富先修路。”
王庆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抬手在赵天亮肩头重重一拍,
“是这个理儿!”
............
轰轰~~
卡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着前行,武装部的几名年轻战士围坐在车厢角落,
眼睛时不时瞟向赵天亮和王庆山脚边的粮食袋和崭新的自行车,眼神里夹杂着羡慕和佩服,
一个圆脸战士忍不住开口,
“庆山同志,听说你们前阵子在东林大队那边干倒了好几头野猪?还打了一只熊?”
王庆山一听就来了劲儿,本来还觉得闷呢,但既然有人把显摆的机会递到面前,他没理由错过,
他猛然一拍大腿,然后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
“可不嘛!那头黑瞎子你们不知道有多精,我俩当时带着三条狗,还差点失手了!”
一众战士们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住了,有人摸出一盒烟,给王庆山点上,就等着他说下文,
王庆山美美的吸了一口烟,才开口继续讲道,
“当时我们是在一片倒木场碰到的那头黑瞎子......”
当听到王庆山说是赵天亮一枪打死的黑瞎子,
战士们“哗”地一声惊叹,目光齐刷刷转向赵天亮。′求¢书,帮~ +勉/费/阅^黩.
赵天亮没搭腔,只是靠着车厢挡板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把五六半的枪托。
王庆山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横飞:
“还有上上回在东山生产队,那野猪群,有头披甲老猪,那身泥甲——”
吱!!
突然,卡车一个急刹,车厢里所有人猛然前倾!
王庆山“咚”地撞在粮袋上,骂了半句脏话还没出口,就听见驾驶室传来驾驶员紧张的吼声,
“都握紧家伙!前面有东西!”
战士们瞬间抄起步枪,赵天亮猛地睁开眼,手指己经扣上了扳机保险。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急促的呼吸声。
“什么东西?”先前那圆脸战士声音发颤,
没等回答,一道黄白色的影子“
唰”地从路边灌木里窜出,在车头前五六米处弓背低伏,
瘦长的身躯,尖耳上两撮黑毛竖起,琥珀色的眼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是老虎崽子!”
一个战士认出了拦路的东西,不由惊呼,
话音未落,又两道影子从林间闪现。
“周围还有!二,三......五!一共五只,整整有五只!”
有战士发现卡车周围又窜出几只老虎崽子,不由声音发颤,
“朱排长,现在怎么办?”
圆脸战士看向一名昂藏大汉,
朱排长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一滴冷汗自额头滑落,
卡车目前所处的位置是一处鬼沟道儿,这是当地人给起的,
这里的车道要比两侧低一米多到两米的样子,
再加上树的高度,这意味着,老虎崽子能扑到车厢上!
朱排长担心什么,什么就来了!
只见其中一只最壮实的突然发力,后腿一蹬就朝车厢扑来!
“开火!”朱排长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砰!砰!
几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
子弹打在车厢铁板上迸出火星,却连老虎崽子的毛都没擦着!
那畜生灵活得像团影子,落地一滚就躲到了卡车底盘下。
战士们脸色发白,圆脸战士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枪,
“太、太快了!”
老虎崽子似乎摸清了他们的路数,竟开始绕着卡车迂回,
一道黄白影子突然从右侧扑向车厢边缘!
“咔嚓”一声,爪子己经勾住了挡板!
“妈的!”
王庆山抡起手斧就要劈,却见赵天亮单膝跪地,枪托稳稳抵住肩窝。
砰——
枪声比先前任何一响都要干脆,
那只老虎崽子在半空中猛地一颤,像块石头般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剩下的老虎崽子被这精准的一枪吓住,发出凄厉的嘶叫,转身窜进树林消失不见。
车厢里一片死寂。
战士们瞪着眼睛看向赵天亮,
他正不紧不慢地退弹壳,脸上连汗都没出一滴。
“老王——”
赵天亮收起枪,指了指地上的老虎崽子,
“皮子完整,能卖个好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