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弦月 作品

79. 第七十九章 理王

    李安意动了动嘴颇有些无地自容、欲盖弥彰地说:“玫儿看错了。”


    “诶,姐姐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从小嘴巴就紧,再说我一向支持女子和离后再嫁,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十三四岁时天天劝娘再嫁。”


    裴玫起身侃侃而谈,一旁的青萍眼都要眨抽筋了,郡主求您别说了!还有您瞧着嘴巴就松。


    “圣上也曾对母亲说过,若是想再嫁尽管说,他下道圣旨,无人敢拒绝。”


    永定帝素来疼爱宝珍公主,如对待珍宝般爱惜她,当初皇后插手宝珍公主和驸马的和离,亦是他背后授意,或许是因为愧对于爱女,想为她重择一婿,然而公主拒绝,仅是将女儿改为皇姓。


    宝珍公主与驸马的婚姻是政治联姻,当时永定帝才登基三年,政局动荡,为了稳定先帝的宠臣,不得已下嫁公主,驸马风流成性、沾花惹草,时时辜负公主,于是当朝野稳定、手握皇权,宝珍公主和离后,以大不敬罪下旨杀了宠臣。


    “今天云淡风轻,碧空如洗,惠风和熙是个送定情信物的好日子,姐姐若是喜欢就答应吧。”


    “奴婢瞧着是喜欢的,否则为何会一直戴在腰间。”青萍打趣道。


    李安意额前冒黑线,真是拿她当乐子看。


    “喜欢什么?”


    清朗的男声插入,理王一身劲装右手摇鲤鱼戏荷墨扇,风流倜傥地露面,微笑唇自然上扬,亲切。


    李安意、青萍、桃芝俯身行礼,“参见理王殿下。”


    裴玫迅速敛去面上的笑意,“四皇舅好。”


    “起来吧。”裴理摇了摇扇子淡淡说,眼神却隐秘地落于李安意身上。


    “玫儿觉得今天天气好很喜欢,所以问青萍喜欢吗?”裴玫向前走两步,恰好遮住李安意的身形。


    明晃晃的谎话,扇子下裴理的嘴角扯了扯,谎话连篇的小丫头骗子,他弯起眼笑眯眯道:“本王也认为今天天气很好,能否邀两位姑娘一同骑马?”


    裴玫脸刷地变白,唇无血色双眉绞紧,痛苦出声,“四皇舅,玫儿肚子疼,想让安意姐姐带我去偏殿里休息。”


    “啊呀!大事啊!”裴理合上扇子,小眼睛里溢满担忧,朝裴玫走了几步,欲伸手扶她,青萍抢先一步,忧心忡忡说:“郡主可是……”


    裴理收回手,捏紧扇子,眼里不悦之色尽显,“本王为玫儿唤太医来。”


    “不用劳烦四皇舅,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躺下休息一会儿就好。”


    裴玫的话里意思清清楚楚,裴理无法拒绝,“去吧。”


    四人脚步匆匆离开,身后人眼里露出狠辣之色,本想放过你,你哥哥却死咬我不放,我只好对你下手了。


    装潢华丽的偏殿,铜刻梅花三足熏炉里四弃香徐徐燃烧,如云如雾的白烟氤氲,室内宁静,香气怡人。


    青萍从白瓷青花小矮壶中倒出热茶,端到两人面前后退下。裴玫拾起粉彩缠枝小盏灌了几口热茶,热水下肚四肢百骸暖意上涌,她放下小盏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说:“终于离开了,吓死我了。”


    “玫儿怕理王?”


    李安意瞧裴玫的样子皱眉问。


    “姐姐难道没发觉出他在看你?”


    裴玫做贼般四处扫视,末了掩嘴低声说:“只要安意姐姐一出现他就在看姐姐,慈恩寺见母亲那次,昨天投壶,今天马赛及方才故意碰见,他自以为旁人没发现,其实我一直斜眼观察他这个伪君子。”


    “?”


    李安意眉皱得更深,她是发现理王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像一个阴暗的虫子,只是没想到投壶和赛马时此人也在一旁盯着自己,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盯上她。


    “他为何要看我?”


    李安意百思不得其解,她又不是人见人爱、世间罕见的绝世美人。


    “他看你这事只有我发现,连母亲都不知,旁人只会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见你而感兴趣,姐姐不必担心。”


    “至于他为什么看你,因为他是变态,一个心里有问题的变态,所作所为无需解释的变态。”


    裴玫的声音更低了,微不可闻,说出心底的秘密。


    十岁的裴玫如往常一样去皇宫陪张皇后聊天,夕阳落至地平线,暮色遮天,她该回去了,路上却遇见此生难忘的画面。


    地上有一滩污臭的血,星星点点的血迹蔓延至巍峨的假山,刀划过皮肉撕裂声令人毛骨悚然,牙齿打颤。


    咯哒!


    扑哧!


    哗啦!


    嗬嗬!


    有人在杀东西,有东西在挣扎。


    裴玫忙不迭躲入偏殿。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走出来,手里提块血肉模糊、模样难辨,像个未成形的胎儿的的肉团,肉团扑哧扑哧往下滴血,像一条流淌的血河,一条血线定在裴玫的视网膜上,她惊恐地捂住嘴,眼冒泪水。


    嗬嗬!


    肉团抽搐,最上端的小肉块发出哀嚎声,四根棍子样的东西动来动去,原来肉团是只被剥了皮的兔子,棍子是腿,它已经死了。


    “男人是理王。”


    裴玫从回忆中脱离,肯定地点头,“错不了。”喝口水后,她补充说:“我后来才知道兔子是徐淑妃养的宠物,你勿要告诉他人这事。”


    她冰冷的手抓住李安意瞪大杏眼心惊胆战说:“姐姐,你要小心,我看见这事时已是几年前,如今他可能更疯狂。”


    “还有一事是母亲告诉我的,你勿要说出去。”裴玫抖了抖苍白的唇,兔子的事显然给她心理造成了长久的阴影,明明才十月份,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发抖,背上布满湿汗。


    冰冷的温度沿着交握处传来,李安意察觉出她的惊恐,反手握住她的手,体贴抚摸,传递温暖。


    “母亲说康王摔下假山不是意外,是他亲手推下了的。”


    裴玫咬唇显然她也怀疑此事的真假。


    “这……”李安意眉间紧锁迟疑问,“我没记错那时他们才七八岁。”


    “康王八岁,他七岁,我记得清清楚楚,母亲也怀疑此事,因没有证据她未敢声张,一旦说出去挑起徐淑妃的怒火,不是也能变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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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公主怎么知道,她看见了?”


    裴玫点头又摇头。


    “母亲没在现场,有个小丫鬟远远瞧见,后来丫鬟死了。”


    “但是就算此事不是他做的,他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远的不提,就拿近的说,昌盛赌坊背后的操控人是理王,钱益只是挂个名,钱全进他口袋,孙家和钱家有姻亲关系,孙家是他外祖家。”


    知李安意对京中局势陌生,裴玫扳碎了讲。


    理王的生母孙婕妤的父亲是工部尚书孙海洋,孙海洋的儿子娶了钱家嫡小姐,因此两人沾亲带故。钱益和钱利又是兄弟,他们因为刺杀威武伯一事九月份已被处死。


    “他也是厚脸皮,出了赌坊一事还敢来参加秋猎,不怕旁人笑话……”


    裴玫狠狠唾弃他一番。


    而李安意却若有所思,她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什么,一团迷雾中亮起光芒,理王、孙家、钱家来回在脑海中转。


    ‘笃笃!’


    “郡主该用膳了。”


    “玫儿今日谈话我将当没发生过,你未说,我未听,明白了吗?”


    裴玫点头答应,没有证据的事要少说。


    翌日,秋猎最后一天,上午是男子、女子蹴鞠比赛,这个李安意没参加,裴玫报名了,穿身窄袖劲装,英姿勃发上场踢球。


    李安意坐在场边为她加油打气。


    奔跑、跳跃、笑容、汗水、吼叫是李安意对大雍朝蹴鞠全部感受,热烈欢呼下裴玫那队英勇夺冠。


    晚宴位于含光殿,永定帝和张皇后面脸笑意地端坐于上首,接受群臣的祝贺,殿中间乐善坊的红衣舞女翩翩起舞,腰肢扭动若柳条飞扬,双臂轻巧挥动,缠于臂间的艳丽纱带飘飞,角落里的乐师或弹琵琶,或弹古筝,或击鼓。


    面前的珍馐美味却未打动李安意的心,因为沈渡没来,她找了他一天,仍然未寻到,含光殿的男男女女瞧了个遍,那熟悉的人影始终未出现在眼前。


    舞停,歌息,晚宴的重头戏来了,永定帝奖赏秋猎男女前三的环节,绯红官袍礼官高声宣布男子第一,何逸飞。


    一身窄袖圆领黑袍衫,身躯魁梧的男子大步向前领赏。永定帝起身接过太监递来的金章,戴在何逸飞的肩上,“逸飞啊!今年又是你夺冠,多给其他人一些机会。”


    如果眼神能杀人何逸飞应该被含光殿里的世家公子杀了无数遍,永定帝拉的一手好仇恨。


    “还有今年你父亲回京述职,你们父子俩好好交流。”


    “多谢陛下。”


    何逸飞不卑不亢答谢。


    然后是第二名,第三名,接着是女子前三,李安意因为获得投壶第一,马赛第一,两项加起来总分荣获女子第二,算是小小的露了风彩。


    张皇后为她插上嵌白玉金丝孔雀纹流苏步摇,并亲口称赞,“好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威武侯府出了个好孩子。”


    所有流程完毕,殿内的氛围达到高潮,百盏赤铜攒花六角宫灯亮至天明。


    而去年秋猎第二的沈渡今年颗粒无收,连个第三都没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