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弦月 作品
94. 第九十四章 去世
一切完毕后,李安意吩咐他喊太医来,沈渡又发烧了,脸色潮红。
赵太医火急火燎赶来诊脉,而后慢悠悠说:“没什么大事,给他开服药喝就好,之后需静养两个月。”
然后病患沈渡享受了两个月李安意细心的照顾,骨头都酥的不想起来。
“姐姐勿要喂我,我自己能喝。”
话虽是这样说出,沈渡还是乖乖张嘴喝下苦涩的中药,然而表情却像是吃了甜腻腻的糖般甜。
李安意喂一口,他喝一口。
“娘子,林管事来了。”
林管事元宵过后登船前往盛京,如今沈渡已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算算日子他该到了。
“姐姐去吧,陪着我也无聊。”沈渡善解人意,他知道陪一个不能动的病患相当烦闷。
为他调整靠枕,给了一张帕子让他擦拭唇边的水泽,李安意抱歉说:“我先走了,下午会来看你,要好好喝药。”
“嗯嗯。”沈渡点点头,裹着白被的他像个小兔子一样。
李安意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弄得低笑一声,眉眼弯弯,眉宇间的愁思消去一点。
如春风拂过的笑容令沈渡看痴了,他也露出笑容,双眼亮晶晶的像宝石被太阳光照射后折射出的璀璨光芒,面上的病态褪去透出蓬勃朝气,好似活了过来。
他笑盈盈接过手帕,真诚夸赞,“姐姐笑起来真好看。”
李安意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再次叮嘱道:“记得喝药,方才的药还有半碗……”
“姐姐快去,别让林管事久等。”沈渡催促她,一副着急的模样。
见她转身离开,他侧身伸直手臂,勾住碗沿拖过来,拿起小碗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索,未有丝毫拖泥带水。
秉承良药苦口利于病的原则,大雍朝的大夫开的药一个比一个苦,一口一口喝简直是要人命,一口气喝完才是正确的方法。
但是李安意好心喂药,沈渡怎么会拒绝,美人喂药,赏心悦目,他自然心花怒放接受,嘴里的药都比往日甜了不少。
“主子。”黑风进来拱手行礼。
沈渡随手搁下药碗,神色淡淡,全然没有在李安意面前的乖巧,他用自己的手帕擦去唇边水渍,“理王如何?”
“死了。”
“便宜他了。”
元宵节当夜,金吾卫将军已带兵封锁理王府,抓拿身中剧毒的裴理,并找出他囚禁无父无母的少女的证据,半个月前,对理王的处决结果下来,杖五十后送去守皇陵,永生不得离开。
可惜今日传来消息人路上死了,不过这正是沈渡想要的结果,不用他动手算件好事了。
“姐姐救了我一命。”沈渡拿出李安意留下的手帕,握在手里揉捏,唇角不自觉挂上笑意,仿佛一张手帕就能满足。
被裴理挟持的李安意临危不乱,趁他松懈时利用手镯里的毒针放倒裴理,算是救了沈渡,但一切也是因她而起。
黑风瞄了瞄病怏怏的沈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陛下找你。”
“不去。”闲的骨头都软了的沈渡义正言辞拒绝,顺便附上正当理由,“胸口泛疼,还需躺着。”
“陛下说你要是再推辞,他就延缓婚期。”
!!!
沈渡挺身瞬间清醒说:“婚期!”
“陛下言安意娘子已倾心你,可以选定日期成婚。”
“成婚。”
沈渡俊美无俦的脸上飘起红云,不顾身边的黑风露出傻笑,一直重复方才的两字。
“咳咳。”黑风用力咳了两声,提醒他自己在旁注意形象。
“你还在?”沈渡嫌弃地看了黑风一眼,催促他,“有事快说,我要睡觉养精蓄锐,等姐姐下午来聊天。”
为了每次李安意来自己都是醒着且精神饱满,沈渡天天挑她不在的时候补觉,在她来之前半个时辰特意让人叫醒,思考聊天的话题。
“你还没给答复。”干站着的黑风无奈提示。
“他个老狐狸,算计人心很在行,我答应他,三天后去找他。”沈渡撇嘴鄙夷说。
“还有一事,沈澹恐怕不行了。”
黑风犹豫之下说出此事。
“不行了?怎么回事?”
沈渡眉梢微皱,烦躁地抓着掌心的香帕,怀疑事情的真假。
“元宵节当天被理王身边的死士误砍了几刀,一刀直入心肺,承恩伯夫人请了赵太医,连他也束手无策,沈澹已躺了一个多月,日日用参汤吊命,昨日呼吸都快没了……”
和沈渡生活多年,已掌握对方肢体语言的黑风见他神色不明地低下头,瞬间闭嘴。
“她知道吗?”
无法探究出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可能知道了。”黑风不确定地回答,他又不是李安意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了解她知道吗?
那边李安意快步返回威武侯府,已等候多时的林管事抖了抖衣袍起身行礼,对她说:“郡主……”
“林叔先坐,无需多礼。”让他坐下,李安意转头又吩咐桃芝离开,随后谴责说:“一路风尘仆仆林叔先该休息,尔后来见我。”
“实在是内心兴奋遂先来与郡主见面。”林管事抚摸长胡感叹,“只是半年没见,郡主就经历了几次危险,万幸化险为夷,平平安安。”
“外祖母知道吗?”
“没敢告诉,倒是你和肃王的婚事一被她知晓。”林管事斜眼瞅了她一眼,然而她一脸平静,没窥探什么情报,他向来没有好奇心,面对这两人的婚事却忍不住细问。
“扬州那边怎么样?”带着好奇的目光来回打量自己,李安意想不发现都难,她生硬得转移话题。
“好,非常好。”林管事翘着嘴,乐开了花,“黄达生性聪慧,又勤奋好学肯吃苦,见他日益上手店内事宜,我便琢磨回盛京。”
听他这么一说,李安意稍稍放心。两人就盛京分店一是商讨了一个上午,茶添了三四次,中午顺便留他吃了一顿烦。
因答应沈渡下午会去看他,李安意让林管事先回去,明日她去店里商论开双意布庄分店之事。
临走前林管事促狭一笑,挥挥手转身走了。
李安意见他打趣自己,没有露出羞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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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自若地说声再见,随后回房午睡,申时带着书来到沈渡的院子。
‘笃笃——’
“进。”
屋内沈渡半躺在床上手捧书对门外人说,眼依旧盯向书面。
“不再休息一下。”李安意进来随手将书放在小案上,外头的冷风灌入。
“晚上睡多了,中午睡不着,想时间宝贵就起来看书。”沈渡合上手中兵书抬头笑着说,宽大的衣袍罩在他消瘦的身体上,显得可怜。
“你要多吃点。”李安意蹲身用小铜箸儿拨弄银炭,袖口下滑露出白皙纤细的皓腕,片刻后盆里的炭烧复燃,屋子重新热起来。
“姐姐也多吃。”离得远那截皓腕细似竹竿,沈渡收起笑容,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下巴尖了,脸也瘦了,他知道是因为要照顾自己,声音因此透着低落。
猛然变化的语气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炕上李安意抬头看向眼睫低垂的沈渡,出声询问,“怎么了?胸口痛?”
“不是,三天后我要去见圣上。”沈渡笑了笑,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姐姐继续看书。”
于这对皇家爷孙,李安意持沉默态度。
下午两人专注看书,时不时停下交流想法,沈渡整个养伤期间他们都是这样子度过。
*
“澹儿,你看看母亲!”
凄厉、尖锐的女声一直在耳畔回荡,喉间艰涩难以开口,双眼似粘在一起无法张开,眼皮下的眼珠滚动,沈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回应身边泪流不止的女人。
眼底青灰、形容枯槁的王氏激动地用手摸去眼泪后握住他的手,“澹儿,我在这里。”
两手交握处有粘腻的水,沈澹费尽全身之力睁开眼,仿佛老了十岁的王氏入眼,她眼角皱纹尽显,鬓边是藏不住的几根白发,满脸憔悴,为了照顾儿子,这位母亲已经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甚至连着几天不敢合眼,生怕醒来被人告知,自己儿子死了。
他轻笑一声,“你老了。”
笑声很低,风一吹就散了。
“是呀,所以你要快快好起来。”王氏低头紧紧抓住他的手,像被海水淹没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沈澹的手都被她抓出血痕。
“我不行了。”
声音很轻,不像是说话更像是呓语。
“别胡说八道,慈恩寺的大师说你长命百岁。”王氏似有所感抬头凝视沈澹的面容,打消他的想法。
沈澹病了一个多月,刀剑入肺,肺部遭受重创,每一次呼吸于他而言都是折磨,饭也吃不下去,每天只能喝粥,脸因此消瘦,凹下去,仿佛是个多年没吃饭的乞丐。
“告诉她,我回去了。”
留下一句话,他缓缓闭眼,他的心告诉他之后会面对的一切——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家。
“不!!!!!”
只有一个人的房间,王氏失声痛哭,泪水哗哗直流,打在沈澹的手上。泪水逐渐变冷,他的手也逐渐冰冷,如同她的心。
一个吻落向全身冰冷的人的额头,就像二十二年前那个夜晚,她落向刚出生全身通红的儿子的额头,一样的温柔。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