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鸦 作品

第29章 “还好夫君认识赵公子呢。”

说罢此事,夫妻两个皆是安静了会儿。+l!u′o·q!i-u/y!d!.*c^o+m+

李齐光见禾衣垂着眼睛不说话,干咳了一声,忽然转移了话题,道:“禾娘,你今日抹了什么口脂,比往常所见都红润呢。”

禾衣缓慢眨了眨眼,摸了摸唇瓣,不知怎的,有些刺痛,像是肿了一般,她皱了皱眉,说:“我没有抹口脂。”

李齐光一愣,伸手也摩挲了一下禾衣水润的唇瓣,他倒是没多想,道:“可是今日吃了辣食?”

禾衣想到文惠娘中午做的炖鱼,里头确实放了些辣椒,口味偏重,便点了点头。

李齐光笑,低声说:“禾娘天生丽质,不用那等口脂便唇红如砂,美丽夺目。”

禾衣被逗笑了,抬头嗔了他一眼,抿着唇也笑。

方才这事便也就过去了。

禾衣晚上泡脚后,李齐光照例要为她揉按脚踝上的伤,却见那青紫痕迹竟是淡去大半,只留了点浅浅青色,十足惊讶,“这伤倒是好得快!”

“许是叶老大夫开的药油效果极好。”禾衣低头看了看,柔声说。

李齐光笑:“叶老大夫医术看来又高明几分。”

梳洗过后,禾衣就要去伺候周春兰,李齐光又想起昨晚与今早起不来也一事,心生闷感,没有挽留亲昵一番,何况晚间他还要方书再另煎一副药喝。

禾衣是第二日的早上才知晓昨夜里李齐光让方书熬了药喝,她向来担忧李齐光的身子,往日他每日也喝补汤的,但没有额外的药汤,便立即在朝食过后悄悄拉着他问是否哪里不适。

李齐光看着妻子眉眼担忧的模样,心中酸软,却又赧于说出实情,只顺着她道:“近日下雪,身子疲累,我担忧会染上风寒,便先拿了药喝上几天,压压这股子不适。_如~文^网* ^追?最?新^章,节!”

禾衣听了,便想起他过两日就又要去书院一事,皱着眉头道:“还是过两日就要去书院了吗?要不在家里多养两日?”

李齐光揽着禾衣,将其抱在怀里,他病弱之躯,一生便也就这般了,沉浸在书中时能令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苟延残喘。

他爱禾衣,却不能时常陪伴她,心中愧疚,低声道:“再过些日子便过年了,到时书院会放一个月的假,爹也会回来,到时我好好陪着你。”

禾衣心思灵巧,许多事不用李齐光说,她是懂他的,知道他喜爱读书是为何,若让他不能读书,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如同没有养分的花一般枯萎了。

她爱李齐光,虽然想他多陪陪自己,可更盼他能做自己喜爱之事,盼他能高兴地活着。

禾衣靠在他怀里,拉起他的手指把玩着,轻声说:“你要照顾好自己身体,二郎,你许了我白首之约,别忘了。”

李齐光又怎会忘?当日妻子冲喜嫁给他是受了委屈的,他自要保重身体。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婉柔的脸,忽然有一瞬觉得,在哪里读书不是读呢,是不是捧了书在家中读也行呢?到时禾衣在旁琢玉,而他捧书阅读,抬眼之间能看到对方岂不很好?

只少了与同窗之间的交谈辩论而己。

李齐光又想到自己忽然起不来了一事,忍不住抱紧了禾衣,安静了好一会儿,温声道:“等过了年后,我就在家中读书,每月月中月尾去一两日书院,在家中多陪陪你,可好?”

禾衣听罢,抬眼看向李齐光时双眼莹亮,她笑起来,眼儿一弯,“可是真的?”

李齐光本还有些犹豫,可看到禾衣如此期待欢喜的神色,心中酸软,他定了定心神,点头,郑重道:“真的。/微?趣~小^说+网′ *更_新′最.全.”

禾衣立刻双手环住了李齐光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笑,她最是了解他,知他君子坦荡,若许诺必会遵守,他从前从来没这般说过,这是头一回,他是认真说的,必也会照做。

李齐光看到妻子眼中波光流转,软声重复一次:“真的。”他忍不住抱紧了她。

……

禾衣本以为赵霁云今日就会来寻她告知窦千户那边的消息,可她等到晚间,赵霁云都没来,期间她让麦黄跑了一趟玉铺,爹娘也说赵霁云没有来过。

她忍不住担忧是否赵霁云出了什么事,是否是被那窦千户给使了绊子,又过一日一大早,她便遣了方书去了一趟赵家。

方书回来便老实道:“赵五爷家中铺子有些琐事要去隔壁县处理,昨日一大早便出了门,说是过两三日便回来。”

禾衣

方才放了心,只李齐光见她如此忧心,在听闻方书的话后,便带着方书打算出门去窦家,禾衣自然阻拦,“龙鳞卫皆是恶犬,你别去,还是等赵公子的消息。”

那赵霁云好歹是侯府幼子,属强权,可李齐光只是书院院长之子,从前又与那窦山没有首接的交情。

“无碍,我谦逊上门拜访,他总不能以武相对赶了我出门。”李齐光如此安抚禾衣,“你且在家等着。”

他决意要做的事,总是没人能拦得住的,禾衣只好眉目忧愁地看着他带着方书出门。

不过半个时辰,李齐光便回来了,他面色苍白,残留几分难堪。

禾衣忙迎上去,李齐光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低声说:“那窦山横行霸道,鼻孔朝天,连门都没让我进,看来此事只能等云弟帮忙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难掩失落和难堪,禾衣握紧了他的手,逗着他说玩笑话,苦中作乐:“还好夫君认识赵公子呢!”

李齐光看着她便又笑起来,朗声说:“是呢。”

到傍晚时,李家又来了人敲门,方书比谁反应都快, 冲去开门,却见外面是李奎明身旁的小厮曹沙,他忙回头冲书房的李齐光喊,“二爷,老爷派人回来了!”

周春兰听到是自己那最爱教书的死鬼丈夫派人回来,激动地都从床上坐了起来,腰伤都仿佛恢复了。

可曹沙却是带了李奎明的信回来,对李齐光道:“老爷让二爷速回书院。”

李齐光打开信一看,信上说李奎明京中友人来信,说是听另一友人便是那先前来书院的大儒称赞过他的才学,便想看一看他的文章,出了些题,要他写了传回去,另有诸多话无法在信中言说,故催他回去。

周春兰知晓后少不得骂了李奎明几句,却也不敢耽误儿子要事,催促着禾衣替他收拾包袱。

禾衣虽不舍,心里却早有准备,第二日一大早,便送了李齐光出门,还给他制了一罐肉酱让他带去,可拌饭吃。

李齐光一走,禾衣心中的离别愁绪总要持续个一两日,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想回偏房沉浸了心情雕琢玉石去,偏还要照料婆母。

中午的时候,有人来家里敲了门,麦黄在灶上做饭,禾衣便自行去开门。

她心里还念着赵霁云去窦家一事,这两日总会想起他,这会儿听到敲门声,几乎是小跑着去开门的。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人身着银白色宽袖长袍,修长挺拔,公子翩然,却是消失了几天的赵霁云。

他似乎不曾料到禾衣开门这样快,脸色微愣,但很快便露出笑来,对着禾衣行了君子之礼,声音温温:“嫂夫人,李兄可在?”

禾衣见到赵霁云,眼神明亮,听到他这话有些奇怪,她以为他是为着窦山一事来的,眨巴两下眼睛,道:“二郎回书院了,可是找他有要事?先进来再说。”

赵霁云却没有进门,眉头微蹙,看了看禾衣,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禾衣最近太倒霉了,见他这般神色,忍不住心里一紧,低声问:“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赵霁云看着她,低着声道:“昨日我去了窦家,见了窦山一面,与他说了陶家玉铺的单子由嫂夫人来雕琢一事,我与他说嫂夫人雕琢技艺高超,他同意了,只是说那玉石贵重,依然要求嫂夫人上门雕琢,因着时间急迫,他要求嫂夫人在窦家住下,这般晚上也可雕琢。”

住在窦家?

“怎么可能呢,我是己婚妇人,怎好夜间外宿?”禾衣都怔住了,眉头皱紧了,心里实在厌恶龙鳞卫,这分明是为难人,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地头蛇千户而己,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赵霁云低头看着禾衣恬静脸庞都因着厌恶情绪而皱成一团,无声笑了笑。

等他再开口时,声音更轻柔了:“嫂夫人知晓我的身份,那窦山卖我一份薄面,只愿意将那大块名贵玉料搬到赵家来,让嫂夫人去赵家雕琢,除此之外,再不肯退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