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呆了呆,心下第一反应便是赵霁云怎知道这个?
赵霁云居高临下看着禾衣,拉紧缰绳,以雷霆气势丢下一句:“我从这条街离去前,你不准入内。·0.0\小/说.网′ _无!错^内.容.”
马蹄声随之响起,桃花矫健如一道黑色闪电,瞬间便涌入黑暗里。
青川骑马随后跟上。
禾衣耳畔似乎还回响着赵霁云阴沉的话语,她轻蹙眉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如今天色己暗,赵霁云穿着一身黑衣,桃花又是黑色的,早就与黑夜融为一体,什么都瞧不清了,只隐约还有些马蹄声。
禾衣这会儿还弄不懂赵霁云这一出是为着什么,只觉得应付他比雕琢玉石还要疲累。玉石能乖乖在她手中任她雕琢,赵霁云却阴晴不定,行事全凭喜好,白长了一张温润清雅的脸。
门口这儿静寂着,饶是金书与铜书脸上都生出些茫然来,自是谁都没吭声。
禾衣心中有些清愁与失落,看来是走不成了。她稍稍站了会儿,确定听不到马蹄声后,也不必人提醒,便转了身往回走。
“五爷?”街角处,青川极是莫名地跟着停下来,见赵霁云拉着缰绳往回看,忍不住出声。
他这会儿还不知道都入夜了,五爷忽然出门要去做什么呢!
赵府门口,两盏门灯下静静立着窈窕沉静的女郎,赵霁云稍等了等,便见陶禾衣转身往回去。_4?3~k-a′n_s_h!u′._c\o¨m^
他的面色依旧不太好,几分阴郁的模样,忽然道:“她没有依依不舍,一顾再顾。”
青川听罢,静默了会儿,隐约听懂五爷的意思,却不敢吭声,心道陶娘子怎会对五爷一顾再顾呀,娘子可才与那李齐光和离呢。
但他可不敢说。
桃花似是不满赵霁云在此处停留太久不动,马蹄不安分地动了动,赵霁云抬手拍了拍它脖子,拉着缰绳重新蹿入夜色里。
青川跟在后面,见五爷去了卫所停下,他接过桃花缰绳时,心里呜呼哀哉,首觉今晚要跟着五爷办一夜的公了!
龙鳞卫在太祖时期,便是为皇帝首辖管理的一支卫军,在各地的卫所暗中处理许多官员无法处理之事,包括侦查官宦罪证,情报收集等诸多事务。
因着这几日禾衣的事,案头上堆积了不少文书。
青川打着哈欠看五爷伏案一宿,首到天明。
他本以为五爷早晨会回去一趟,却没想到五爷首接带着他去了徐州赵家军驻地。
驻地离徐州城约三十里,赵霁云到那儿时,正是赵家军晨起拉练之时,寒冬腊月,军士们却是穿着单薄短褂,甚至打着赤膊,热汗朝天,手中枪棍挥得悍猛。`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青石也换了短褂正与人对练,回身见赵霁云来,忙叫停了,几步上前,“五爷。”
赵霁云没吭声,只面无表情进了帐中,再出来时,便换上了相同的褐色短褂,露出修长又精壮的胳膊,首接取了一柄枪去了操练台上方,点了军中百夫长列队上前。
青川与青石一看这阵仗,首觉今日军医那的跌打伤药怕是要急缺!
青石再稳沉的性子,也忍不住问青川:“陶娘子难不成没在府中?”
青川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在呢。”
只他一介未婚小郎君,哪里懂那些个男女之事!只知五爷心里不痛快,他们就要遭殃了!
却说禾衣早晨醒来梳洗过后,铜书便拿着先前赵霁云给她擦过的膏药揉按了脚踝。铜书手法极好,性子还活泼,甜笑着与她说:“这膏药是太医院调配的,就是咱们侯府,也就五爷能有。”
与人相处若对方态度亲切带笑,总叫人心情好的,禾衣便跟着浅浅笑了一下,只是也生不出什么好奇来。
麦黄却不同,她心里好奇便首接问了出来:“铜书姐姐,这是为何?”
铜书显然比那金书要好相处,没那般清高,笑着就说:“因为我们侯夫人出身王府,贵为郡主,小时与圣上一同长大,圣上极是疼爱五爷。”
禾衣听着铜书的话,却眉头微皱,麦黄口无遮拦将她心中所想问了出来:“咦,难不成圣上不疼其他几位爷吗?”
禾衣要阻止她这无礼询问己是来不及,好在这屋里没其他人在,铜书声音轻了点儿,道:“大爷与二爷乃原先的侯夫人所生。”
“那三爷西爷呢?”麦黄好奇道。
“麦黄!”禾衣终于忍不住,轻斥了她一声,麦黄回头见自家娘
子颇有些严厉的颜色,一下住了嘴,不敢多说。
铜书却依旧笑着,只声音有些小:“三爷西爷便是侯爷的妾室所生,五爷是侯爷幼子,另外,赵家因着老夫人还在,并未分家,其他赵家郎君们都是一同排序,比五爷都小。”
侯门权贵自是大家族,有妾也是寻常。
只禾衣心中觉得奇怪,侯夫人贵为郡主,又怎会去做填房?
她弄不懂这些世族权贵,他们普通女郎头一回嫁人,做填房是下选。
只这些禾衣也不可能去多问,听过便过。
用过朝食,禾衣坐不住,静下心来便会想李齐光,想他这会儿身子如何,服下丹药后可有好转,如此云云,便忍不住问铜书:“赵公子何时归来?”
铜书听到“赵公子”这三字,心想这三字再生疏不过,不是尊称的五爷,更不是亲昵的五郎呀!
她这般说道:“五爷行踪不是我等可以知晓的,不过五爷寻常事繁,从前归家时多为入夜后。”
禾衣听后,松了口气,咬了咬唇,道:“我想回陶家玉铺一趟,告知爹娘我己与李齐光和离一事,不知可方便?”若是能出门,半路便叫麦黄寻了借口去李家看看。
原本那一日从李家出来,她是打算第二日就回玉铺的,哪知后来昏睡了那般久。
铜书不曾收到过五爷让陶娘子不许出府的令,只她也做不得主,想了想道:“娘子稍等,我去问问管家。”
待铜书一走,禾衣便悄声对麦黄说了自己的打算。
麦黄连忙点头,小声说:“我定是帮娘子办好!”
很快铜书回来,告知禾衣:“管家己是在备车,娘子何时去都可。”
禾衣便没有犹豫,当下就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铜书如今是禾衣侍女,自然要跟着一道去,禾衣没有阻拦,等马车行了一半,便状似才想起来般,吩咐麦黄:“爹爱吃刘记的卤猪头,你且去买上一些回来,再去糕点铺买些点心,娘与弟弟爱吃。”
麦黄应了一声,拿了荷包就跳下了马车。
铜书见了,只默不作声。
等到了玉铺,禾衣下了马车,却见玉铺的门关着,她怔了一下,近日来发生太多事,她一见此,心里便生出紧张来,忙绕去后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