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第一个学期快要结束了。%?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
江夕禾埋头苦学,成绩越来越好,大有追赶上林尽辰的架势。
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将来要考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
江夕禾对未来的一切充满希冀,觉得世上的所有都可以通过努力来获得。
许棠和江诚依然天天吵架,而且吵架得频率越来越高。
起初江夕禾还是麻木的听着,突然有一天,发现情况变得很糟糕。
江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把他们现在住的房产拿去抵押了高利贷。
现在贷款逾期,他所谓的投资渠道实际是场骗局,骗子卷款跑路,他落得血本无归。
欠款还不上来,催债的人天天上门,家里陷入一片混乱。
许棠濒临崩溃,整日大哭大闹,恨不得杀了江诚。后来一纸法院文书下来,房子不能再属于他们家。
江夕禾迷茫地看着自己住了几年的卧室,床头还摆着几个可爱的公仔,是她收到的生日礼物。
她想起刚搬到这儿来的心情,那时候她多么高兴啊,以为从此告别了灰姑娘的生活,现在她又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心里隐藏的很好的怨恨和自卑,在一瞬间变得无限大。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朋友们、普通同学们,都可以拥有完整顺心的童年。·9*5·t`x?t...c\o!m*
而她从来都只能有极低的物质条件,甚至连最平凡的生活水平都达不到。
她从来不曾像朋友们那样拥有多姿多彩的生活、从来没有旅游过,也不曾知道这花花世界的娱乐方式有哪些。
外面有人传说她高冷、难亲近。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不跟同学们一起聚餐,仅仅是因为一顿AA的饭钱,可能就是她一周的生活费。
她尽量不引人注目,不跟别人过多交际,连舍友们都不太多聊天,仅仅是为了维护脆弱的自尊。
怕别人窥探到她贫瘠生活的一角。
现在连她温暖的小卧室,都不能再属于她了。
门头巷里,江夕禾小时候的家,早在几年前买新房的时候就被卖掉了。
爷爷奶奶住着大伯买的新房,自然不肯收留他们。
他们一时无家可归,只好搬到了门头巷里的外公家。
外公家的院子,只有西间房。外公、林娟和林尽辰各住一间。
剩下一间被当作杂物间,里面的东西常年不动,落满了灰尘。
许棠便在眼泪中和林娟一起打扫卫生。
时值周六,林尽辰成了家中最主要的劳动力,他一样样地把杂物间里的破旧物品搬出来。\x\i-a.o?s\h-u?o!h-u!a·n?g¢.^c?o′m,
垃圾都统统清理出来,有用的就堆到院子的一角,略微有价值的破旧电器,就拿去卖掉。
江夕禾拿着扫把扫地,见林尽辰从邻居家里借来一辆三轮车,把那些陈旧物件堆在上面,然后卖到巷子口的废品收购站去。
回来之后,他平时干净整洁的外套上布满了灰尘,他好像并不以为意,把卖废品的钱递给外公,接过江夕禾手里的扫把,说:“我来,你去休息一会儿。”
外公手里的那几张零零散散的碎钞刺痛了江夕禾的眼睛,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她想问问有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家人提供好一点的生活。
杂物间被勉强清理干净,窗户上还没有装窗帘,林娟拉了块布来为她们遮住。
许棠把自己的床和柜子摆进来,收拾好她和江夕禾的衣物。
她似乎己经打定主意要和江诚离婚。
夜里江夕禾和她一起睡,听着她滔滔不停地说着陈年旧事。
她怒斥着江诚的罪行、爷爷奶奶的偏心,大伯和姑姑家的冷眼。
生活太苦太累,让原本温婉的女人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连篇的恨声。
江夕禾因此失眠了一整晚。
第二日江诚便寻来了,在外公家的堂屋里痛哭流涕,大声忏悔。
许棠不停地骂他,江诚大概是无路可走了,只说着自己是如何被蒙骗,发誓赌咒以后再也不投机,他一定好好找份工作,求许棠再原谅他一次。
外公养老的十万块也被他亏光了,堂屋里愁云惨淡。
江夕禾呆滞地站在客厅的角落里,首到林尽辰走过来把她拉出去。
他牵着她的手,外面冷风萧瑟,然而家里也是很冷的,所以去哪儿都一样。
门头巷临街的那一条路,有很多的小吃店。
林尽辰把她的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捂着,带她来到了一家糖水铺。
江夕禾最喜欢这儿的豆花芋圆,林尽辰点了一份,甜点很快端上来,摆在她的面前。
店面狭小,美食热气腾腾,因此显得温暖。
江夕禾闷闷不乐地搅拌着芋圆上撒的桂花,喃喃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钱?”
“很快。要不了几年。”林尽辰安慰她,“哥哥以后会找到很好的工作,到时候挣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还好有你。”江夕禾勉强笑一笑,认真地说,“要是你没有来我们家,现在发生这些事,我肯定受不了。”
她午饭后与林尽辰一起坐公交车,昨晚一夜无眠,现在累到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着。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担心自己的骨头硌到她,尽量维持一个轻松的姿态。
到了学校他狠心把她叫起来,看她朦胧的睡眼,就在咫尺之间,仿佛他触手可及,心里有怅然的幸福。
这个哥哥做的真好啊,可以让他看着她长大。
可也把他钉死在界限之外,永远不能再朝她多跨近一步。
不出江夕禾所料,江诚果然又得到了许棠的谅解。
倒也不能说是谅解,只是许棠并未做好离婚的准备,江诚可恨,但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稀里糊涂的又过上了日子。
江夕禾住哪儿成了一桩难事,她长大了,自然不方便跟父母同屋。
江诚便想出了一个办法,请人在林尽辰的房间中间砌了一堵墙,墙上还装了个小门,里面的那间,当作江夕禾的卧室。
老式的房屋南北两面都有窗户,采光倒不是难事。
但林娟不太乐意,她觉得江夕禾进出都要经过林尽辰的房间,会严重干扰他的学习,林尽辰却说:“没关系。”
他岂止是觉得没关系,甚至很乐意。
在学校里功课太忙碌,能跟她好好见一次,也不过是每周五一起放学回来吃顿饭。
现在几乎每周都能和她朝夕相处一两日,他知道她伤心难过,但是内心隐蔽的角落,又有些战栗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