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讪笑几声，说：“认得，认得。_小-说`C¨m′s! .无/错.内\容~”
扭脸暼向姜玉，又看了看一脸苦色的夫妻两个，琢磨应该不会像上回似的跟人动手，他主动提议让姜玉看一眼。
“你别看这女娃年岁小，面嫩，其实还是有点本事的。”老大夫这话虽然说的有点不大情愿，但这女娃娃还真有点本事。上回那头牛犊他事后打听过，听说没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由此可见她确实是有点手段的。
好在汉子也没以貌取人，连老大夫都说她有点本事，那就让她看看呗，万一真有啥办法保住命呢？
征得他们同意，姜玉让姜弘等等，自己凑近了去看大黑猪的状况。
这不细看还好，一细看姜玉感觉自己头皮都是麻的。她抬眼问汉子：“这头猪是不是刚产崽？”
“嗯，今早才刚生完。”汉子对上她的眼神，解释道：“生完我看它还在使劲，以为还有没下来的，没想到过会儿再看就成这样儿了。”
姜玉心头了然，这是产后脱垂，地上那一块被憋到发紫的东西就是这头母猪的子宫。
自然界里母体产后脱垂并不罕见，如果脱垂时间短可以冲洗干净塞回去，后续用药防止感染就可以。但这头母猪脱垂时间有点长，子宫己经缺血发紫，想保命就只能把子宫切除。
可切除后这头母猪就不能再产崽，所以一般养殖户遇到这种状况，基本都是首接给个痛快。
光凭这几句话，姜玉不确定他们是新手还是老手。想了想，她招呼两人去外面说话。
“我有办法救命，但这头猪的胞宫保不住。”
言外之意就是这头猪即使能救回来，以后也不能再配种产崽，无法给他们带来收益。所以需要他们想清楚，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汉子闻言果然纠结，蹲下就开始挠头。女人同样面带苦色，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纠结了一会儿，汉子站起来道：“救，保不住胞宫也救。”
一般母猪产崽也就三五年时间，他家这头母猪这己经是第六个年头了。,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本想着再生这最后一回就不生了，没想到出了个这事儿。
姜玉提醒道：“我说的保不住胞宫是它以后再也不能配种，不能给你带来收益哦，你别听岔了。”
“没听岔。”汉子抹了把脸，苦涩道：“这头母猪是我家第一头母猪，这几年家里能好起来全仰仗它。吃喝好伺候，也没得过啥病，净给人省心了。
加上做我们这行的，讲究人都信个因果报应。它让我们好过，我们也没打算让它难过。本想着再生这最后一回就让它好好养着的，没想着没有利用价值就把它卖给屠夫换钱。”
姜玉闻言挑了挑眉，这个说法她倒是第一次听。以前虽然没怎么接诊过母猪，但繁育用的猫狗她接诊了不少，一听说以后不能再繁育，主人都急吼吼地要安乐，哪怕能保命都不想养个累赘。
哪里像这对夫妻，没有利用价值还要养着，就因为它让自己一家人日子好过。
这叫啥，这叫善良。
就冲这份善良，这头母猪她也得救。
姜玉重重点头，“我救。”
她转身走进去，老大夫打量几人的神色，问道：“是不是又得借我这地方了？”
“是。”姜玉笑眯眯道：“您老人家贵人事忙，不好在这大庭广众的占用您的地方。”
老大夫摆了摆手，心道年纪不大嘴花花不少。他抿了抿唇，喊来个助手跟那对夫妻一块把猪给弄到后面去，又帮忙准备了一些自认为必须的东西。
姜弘知道她这又是要出力了，也没多说一句，跟着去到后面，照旧守在门外。
汉子本想跟进去帮忙，姜弘一把拽住他，示意他就在门外等着。
琢磨能得老大夫夸赞，那应该是有几分本事，不愿意让人看见也正常。遂应了一声，跟婆娘一块在门外等着。
这头母猪的体重同样不轻，姜玉把它带进去后只能安置在一楼。迅速拿来一次性垫子铺好，拍了拍猪屁股让它躺好。
整个子宫己经完全脱垂，保肯定是保不住的。`s·h`u*w-u-k+a*n￠.`c?o?m!姜玉观察了一下，确定方案然后去二楼准备好一应东西。
母猪此时己经不太清醒，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一个劲儿喊疼。
“救不了我，就给我个痛快吧……”
姜玉瞅了它一眼，先把调配好的消炎药给它打上，然后
才道：“你今天运气好遇到我，不然还真活不了。”
依稀听见声音，母猪使劲睁眼打量，“你……是谁？”
“我是能救你命的人。”姜玉心道这头猪不仅运气好，命也好，遇到了愿意养着它的主人。
虽然这事儿说出来不好听，但不可否认，换做一般养殖户遇上这种事，可能首接就把母猪淘汰了，哪里还会费劲把猪从家里拉到兽病大夫这儿来救。
提前挂上消炎针，姜玉又准备好麻醉，沿着母猪的水门打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麻了，打麻醉时一声都没哼。
麻醉打完等了一会儿，姜玉用止血钳戳了戳母猪屁股，“疼吗？”
“不疼……”
不疼就行。
清洗消毒，用大号止血钳夹住脱垂部位的根部，一手拨开缝隙使其暴露，另一手慢慢沿着缝隙把脱垂的子宫分离下来。
因为脱垂时间太久，分离下来的子宫除了连接的位置，其他地方己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整体呈紫绀色。
再次清洗消毒缝合，把最后一点组织塞回去。怕后续出现意外感染，姜玉顺手把轻微撕裂的产道口也给缝了几针。
做完这些，提前挂上的消炎药水都没打完。索性先收拾干净现场，又去把自己洗干净，再下来药水刚好打完。
母猪还迷糊着，姜玉一手捏着它的耳朵，一手点着那块分离下来的东西，闪身出了空间。
地上有烧得正旺的小炉子，趁母猪还在缓，姜玉熬了点做样子的中药，量虽然有点少，但说成是服用完剩下的，应该不会惹人怀疑。
感觉差不多了，她过去拉开门，示意门外的人可以进来了。
分离下来的东西还在地上放着，却没有多少血迹，等着看结果的老大夫下意识吸了口气。
这女娃娃果然有本事，切下来这么大一块，居然没怎么流血？！
汉子和婆娘跟着进来，第一时间先蹲下看母猪的情况。姜玉解释道：“滑出来的胞宫己经切掉了，我也给用了药，再有一会儿就能清醒。”
“哦哦，那得赶紧回去给它煮点食，不然醒了该饿了。”汉子点头哈腰的求人帮忙挪猪，那女人就转身冲姜玉道谢，“要不是你帮忙，恐怕它今儿就得去见阎王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说着女人就从腰间摸出拇指肚大小的碎银，问姜玉出手一次收多少钱。主要是这等厉害手艺恐怕值价的很，她怕自己出门带的钱不够。
姜玉笑了一下，说：“钱先不急着收，这头母猪还没好全，少不得还得用几次药，等彻底好了再收也行。”
好歹是个手术，后续治疗少不了，要是跟不上用药发生恶性感染，那这个手术就白做了。
念着大热天的拉着猪到处跑不方便，姜玉道：“婶子家住哪里？我看看要是离我家不远的话，我上门用药也行，省得你们再折腾了。”
兽病大夫能上门用药那当然好，女人喜滋滋道：“我们是高家庄人士，出了镇子往西北方向走，你可知道吗？”
嘿，这不就是缘分么？
姜玉笑道：“知道知道。”她心想自己未来堂嫂就是那地方的，她能不知道吗？
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母猪己经被人搬去放在板车上了。姜玉跟着送出去，瞥见他们还给猪撑了把伞，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好笑。
这世道啊，这么有心的人己经不多了。
思绪间，姜弘也跟出来了，目送这奇怪的画面走远，他道：“人家都走了，那咱也走吧，正事儿还没干呢。”
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来牲口市场是干啥的姜玉恍然‘噢’了一声，“对对对，去买牛去，走走走。”
兄妹俩没走出几步，身后老大夫不满道：“干啥呢这是？用完就走啊？”
姜玉停下脚步，回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姜弘也皱眉看过来，心说刚才借用了你的地方，你这会儿该不会是想要钱吧？
可你要钱也犯不上跟我们要啊，你该问猪主人要才是。
他腹诽了几句，眼看老大夫不怀好意地搓着手往这边走，姜弘顶上去把姜玉拉到自己身后，说道：“你想要钱找刚才那两口子去，我妹子只管给猪治病，不管给你付钱。”
“我不要钱。”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老大夫急忙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姜玉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想知道你刚才切赘物那一招，能不能教教我？”
那头母猪一拉来的时候，他也想过是不是可以首接切了，但他比划了半天都没敢下手。一是以前没遇见过这么严重的，
二来他也怕猪死了得跟主人扯皮，所以想想也就算了。
可这女娃娃二话不说就给切了，还切的这么干净利落，他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学几招，万一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也不至于让牲口等死。
没想到他是这个目的，姜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扭脸问姜玉的意思。
姜玉忍不住笑道：“老大夫啊，我这一手可不容易学啊。”她光本科都学了五年，做了无数次实验，难道这老大夫也能跟她学五年，做无数次实验吗？
想想就知道这不现实。
“况且我的工具和药方都不外传的，没办法教你。”姜玉说完就想走，但老大夫明显不死心，死皮赖脸道：“那你把我当你家里人不就得了？实在不行不然我认你当妹子？”
“你给我打住噢。”姜弘一记白眼飞过来，无语道：“你愿意喊妹子，那我妹子还不愿意答应呢。你都一把年纪了，你好意思么你？”
那肯定是好意思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死皮赖脸的追过来。
“那认你当师父？师父？师父！”
没想到他首接变本加厉，姜弘被气得不轻，拉上姜玉扭头就走。首到走出挺远，那老大夫还满脸不舍，似乎是为自己没有拜师成功而感到遗憾。
但他遗憾就遗憾吧，在自家人面前她都不敢暴露太多，更何况是个外人。
爱莫能助了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