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成开口表明来意后，堂屋里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中，没有一个人说话。?s+h_u.x.i?a\n!g_t.x′t￠.-c?o_m~
又过了片刻，想在上官面前表现一把的孙县令抬起头看着姜文山，硬夸道：“这才叫虎父无犬女呀，令嫒小小年纪就能有此造化，可真是要羡煞旁人了。”
“大人过誉了，小女翻过年才十五，担不起大人如此夸奖。”好歹是出去见过点世面的人，姜文山开口就是老阴阳人。
一句话里的每个字都没错，偏偏组合在一起就能让人听出点不对劲，还没法挑刺。毕竟人家张口闭口都称大人，一句不当言论都没有哇。
“呵呵，你这就是太过谦虚了……”
孙县令讪笑几声，偷偷打量主位上的沈云成。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大冷天的，孙县令却感觉自己后背湿了一片，额头上也有细汗沁出来，又不敢抬手擦。
按理来说，寻常人家的子孙能得此殊荣，当爹娘的都巴不得去给祖坟那头放把火，好让这股青烟冒得再浓点，再持久点。
怎么到了这家人身上，反倒还有点不乐意呢？
问题是你不乐意归不乐意，咱有啥话都好说好商量，别摆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呀，看起来真是怪渗人的。!k\u?a`i+d+u·x?s?./n·e′t~
“大人，民妇能不能插一句嘴？”
陪坐在旁边听了半天的黄氏咂摸出一丝不对劲，站起来朝沈云成鞠了一礼，说道：“大人，民妇是乡下人，不懂什么礼仪规矩，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你讲。”
沈云成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大人说是奉天子命，来请我家西娘进京照看几头野兽，不知道是照看什么野兽？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说皇命不可违，西娘也确确实实有点本事，但要是什么会伤人的猛兽，那是万万不能应允的。
别说拒绝会被抄家之类的话，猛兽伤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横竖都容易没命，那干啥还要跑这一趟？
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沈云成一点都没瞒着，坦言道：“并非野兽，而是番邦进献的贡品，有两头象兽两头狮兽。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总之食肉的吃素的都有。
因是远道而来，一时间总有些不痛快，所以才想让姜姑娘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
那这就有点超出姜文山和黄氏的认知了。-d^a￠n!g`k_a′n~s-h\u^.`c￠o?m`
前者虽然是个兽病大夫，但也仅限于一些日常的家禽家畜，什么象兽狮兽的，他只在别的兽病大夫嘴里听见过，据说是很凶猛，到底没亲眼看见过所以不知道到底有多凶猛。
至于后者，本身就是个乡野农妇，活了半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根本不知道象兽狮兽长什么模样。
“报酬问题你们不用担心，姜姑娘想要什么都可以。至于来回路上的安全，想必二位刚才己经看见了外面的侍卫，所以也不用担心。”
沈云成尽力把自己放在他们的位置上，给出他能想到的保证。
可他再怎么保证，姜家夫妻还是不点头。
姜文山抿了抿唇，站起来朝沈云成拱了拱手，正色道：“大人容禀，小女年纪尚幼，又是个散漫不爱拘束的性子。家中虽贫，却也没到需要她出面挣吃食的地步，否则要我这个当爹的干什么。”
不说一个姑娘家去到京城那样的地方会遇到什么样没法预知的危险，就说这一路的跋山涉水，他都不放心把自己娇滴滴的闺女交到别人手里。
再说以西娘的性子，去到那富贵云集的地方，万一冲动之下说错话做错事惹恼了贵人，那这一去岂不是回不来了？
这就是不答应的意思了。
赵员外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急得一个劲儿拍大腿。
这多好的机会呀，西娘这么大的本事，就该去更大的地方碰更大的运气。
万一运气好了，不光自个儿能翻身，连带着一家人说不定都能平步青云呐。
这么好的机会，赵员外真是不明白他为啥拧着不答应。
冷不丁清咳一声，其他人都朝他看来。
赵员外抬手捂住嘴，别过脸佯装嗓子不舒服。趁沈云成收回视线，他凭着和姜文山多年的默契，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
而姜文山也凭着和他多年的默契回了个眼神，赵员外心头一下敞亮起
来。
对哦，他一首都觉得西娘很厉害，所以只考虑了万一走运的可能，可凡事都有两面性，万一不走运呢？
就上回贡马上吐下泻时他都战战兢兢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万一西娘走背时运，万一那些祖宗不好伺候，死了一头两只的，那还能有命回来吗？
可沈国舅又说这是皇命，如果不去那就是抗旨了。这一家子人口不少，真要是背上抗旨的罪名，到时候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想到这里，赵员外立马把刚才的思绪抛到九霄云外，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帮老兄把西娘留下，还不用背抗旨的罪名。
但就他这脑子，叫他讲讲各类马匹该怎么养还行，琢磨这些弯弯绕绕的事那是真不好使。
思忖半晌，还没琢磨出个子丑寅卯，就听一首没说话的姜玉突然道：“沈大人，不知道上回马场投毒一事可解决了？”
“解决了。”沈云成没言其他，只道：“审出口供的当天就解决了。”
嗯，反正人是解决了。
“那就好。”姜玉想了一下，转头看向爹娘，随后又低下头沉思半天，说：“我考虑考虑。”
“……”
“西娘！不可意气用事！”
姜文山听见这话脸色一变，赶紧出声呵斥她，又急忙和沈云成赔礼，“大人勿怪，小女心思简单，不知……”
‘这事干系重大’几个字还没吐出来，姜玉猛地起身拽住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话。
说去也不是意气用事，一方面是想看看沈云成嘴里的象兽狮兽是不是大象狮子，如果是的话那她还挺想见识见识，毕竟这俩动物她只在动物园里隔着电网见过，还没真实接触过。
另一方面也是想到了镜尘师太的叮嘱，想验证一下这是不是她说的机遇。
“请大人容我一天时间，届时一定给大人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