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钦天监 卷宗阁
青烟袅袅的鹤嘴炉中,龙涎香缓缓燃烧。¨c*h*a`n/g~k`a¨n`s~h-u·.?c¨o,m,
“又有一城隍死了,神位都被剥夺了。”
紫袍玉带的监副手持毛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着什么。
对面白发如霜的监正微微抬眸,案头浑天仪自行转动,上面星辰错位碰撞,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死就死了吧。”
监正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上的星图。
紫薇帝星在星图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紫薇帝星,眼中闪过一缕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忧虑,还有恐惧。
“紫薇帝星明灭不定,意味朝纲紊乱,荧惑逼近,意味大兴刀兵。”
监正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股无奈的语气。
“咳咳!”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流出几丝黑血。
“当初为何执意要算,你老了啊...”
听到咳嗽声,监副放下毛笔,神情担忧的看向案几前疲惫不堪的老人。
“不算不...”
话音未落,一位书令史捧着册子匆匆走了进来。
监副拿过卷轴,展开后看了片刻说道。
“朱崖山神那里...”
“无妨。”
“静观其变。”
监正挥了挥衣袖,将精力全部放到星图当中。′我~地,书\城* /追?醉^歆,漳+結¨
见状监副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案几上又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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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长兴县的百姓陆陆续续从家中走了出来。
纷纷找自个熟悉的亲朋好友讨论昨晚的事。
“应该没事了吧....”
“这谁知道啊,昨晚也忒热闹了点。”
“你们听到了....什么镇邪司和县官勾结的...”
“听到啦!那么大嗓门谁听不见啊!”
“嗨,这多正常的事情,官官相护吗。”
百姓们神色各异,或紧张或兴奋。
“嘘!”
卖豆腐的老张压低声音,指了指县衙方向又指了指镇邪司。
“我听昨晚敲梆子的老李说,县衙和镇邪司的人都死绝了啊。”
闻言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几个胆大的窜动周围说道。
“咱们去看看吧,是真是假啊。”
铁匠刘大锤啐了一口道:“要去你们去吧,老子不去!”
就在众人闲聊嗑的时候,从远处跑来一个人。
边跑边喊道:“张员外上吊自尽了!全家都被灭了门啊!”
听到这句话,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全奔着张府去看热闹。
陈任将冤魂送走后,就来到张府门前,瞧着下人管家纷纷抱着金银珠宝朝外跑去。
“县令杀人啦!把张员外给逼死了,抢了二十多万两的银子啊。/珊¢叶/屋- ~免\沸_跃/毒/”
“快抢银子啊!”
陈任站在张府门前,冷眼看着那些抱着财物西散奔逃的下人们。
他伸手拦住一个慌不择路的丫鬟问道。
“你刚才说县令杀人?”
丫鬟吓得首哆嗦,紧了紧怀中抱的金钗玉器。
“不.....不是我说的!是管家说的!他说县令昨晚来过,今早老爷就上吊了,少爷小姐夫人都死了!”
“库房里的银子也全不见了!”
就在陈任还想问话的时候,身后黑压压来了一群人,张顺也在其中。
为首的大喊道:“快!拿回咱们的东西!这都那张老贼从咱们这里抢过去的!”
陈任眉头一皱,侧身让开。
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佃户手持锄头棍棒,气势汹汹地冲进张府大门。
“张扒皮也有今天!”
一个老汉颤巍巍地举起扁担,狠狠砸向厅堂里的八仙桌。
见此情景,陈任轻笑一声,转身边走边说道。
“老爷昨夜吊高梁,今早千人分余粮,一斗米,一尺布。”
“十年血债今日偿!今日偿哦....”
没多少功夫,张府上上下下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张顺偷偷摸摸的找到几亩田地的地契和几两碎银子。
他揣着东西急忙朝家中跑去,期间连走好几个胡同,生怕有人跟上来。
张顺站在自己门前深吸一口气,平复完心情后缓缓推开门。
只见张母站在院子当中,正在搓洗衣物。
经过陈任的一丝法力,张母的病彻底好了,都能下地洗衣做饭了。
“哎呦,娘你的病还没彻底好呢,怎么干起活来了。”
张顺神情关切的将娘亲手中木盆拿了过来,随即拿出地契和银子。
“娘,您看!张员外死了,我找到几亩地契和银子,这下咱们的日子好过了!”
闻言张母愣在原地,双眼盯着儿子手里的地契,嘴唇哆嗦着。
突然抬手就给了张顺一耳光。
"啪!"
张顺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娘,您这是......”
“跪下!”
张母不给张顺说话的机会,抄起洗衣棒就往儿子身上抽。
棒子雨点般落下,张顺不敢躲,硬挨了几下才抓住娘亲的洗衣棒。
“娘!这些年张家逼死多少佃户?去年王叔一家怎么没的?这些本就是咱们的血汗钱!”
听到这句话,张母像是泄了力气,洗衣棒掉在地上。
她老泪纵横说道:“儿啊,那张员外是恶人,可咱们不能当强盗......”
正说着,院门被猛的踹开。
三个衙役提着铁尺闯进来,领头的三角眼冷笑道:“好啊,老子跟着你转悠半天,可算找到了。”
见状张顺脸色煞白,下意识把地契往怀里塞。
三角眼一把揪住他衣领威胁道。
“敢偷盗官府查封的财物?跟老子去地牢走一趟!”
“官爷!”
张母扑过去拽住衙役的袖子,连声求饶。
“我儿糊涂,东西我们不要了......”
衙役甩手一推,老太太踉跄着摔在井台边。
看到老母被伤,张顺眼睛顿时红了,不知哪来的力气将衙役推开,抄起树墩上的柴刀就要拼命。
就在三位衙役抄起铁尺冲向张顺时,一道灰影闪过。
只听嗖的一声。
三角眼手持的铁尺当啷落地,捂着手腕惨叫。
旁边两个衙役还没反应过来,膝盖一麻跪在地上。
张顺刚抄起柴刀扭头就看见两位衙役跪在自己面前,吓得他差点连刀都没拿稳。
“新任县令还没到,你们这从地牢爬上来的倒是急着替死人收账?”
三个衙役抬头观瞧,一青衣道士站在自己面前,纷纷面如土色。
他们今早在张府抢了一通,本想再捞一笔,谁知撞上了硬茬子。
张母挣扎着爬起来,拿起地契对着陈任说道。
“恩公,这些地契我们不要了......”
“为何不要?”
陈任面色温和,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记住,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你们!”
随即手掐法诀,一柄桃花剑从袖中飞出,狠狠的钉在县衙牌匾上。
陈任大喝一声,响彻整座长兴县。
“若有人有官再借张府名义行强盗之举!”
“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