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前方是不是快要到通明县了。,天`禧-晓^说+徃~ .唔?错?内¢容-”
坐在村口的老者缓缓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青衣道人,吧嗒了一口旱烟。
吐出烟雾后说道:“正是。”
陈任道了声谢,又听那老者吧嗒了两口烟,含糊不清地补了一句。
“后生,赶夜路?”
日头己经西斜,远处的山峦渐渐模糊起来。
“天黑前总能赶到。”
老者的烟锅在石头上磕了磕,溅起几点火星。
陈任正欲转身离去,忽见老者眉心隐隐泛青,一缕黑气缠绕印堂。
“老人家可曾长期接触过阴物?”
陈任突然问道。
老者拿烟杆的手猛地一抖,烟锅里未燃尽的碎烟叶撒了一地。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哑声道:“后生这话...”
“您印堂发黑,三盏阳火只剩肩头一盏。”
陈任翻身下驴,从衣袖里摸出张黄符。
“这是驱邪符,带在身上可解阴气。”
老者盯着黄纸上朱砂画的符文,喉结上下滚动。
半晌才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陈任知道他误会了。
按住他枯瘦的手,问道:“贫道不要钱,只想知道,那阴物....”
老者咳嗽一声,将满庭芳前来买镜子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的¢书*城¢ -首`发·
陈任听完,谢过老者,翻身上驴朝着通明县走去。
看着远去的道人,老者叹了口气起身将座下的马扎拿了起来,转身朝村里走去。
“孽缘....孽缘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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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婉仪那件事后,满庭芳的家里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书房内,被镜子折磨的满庭芳来回踱步,时不时瞥一眼书桌。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
“老爷!老爷!”
门被推开,只见女儿的贴身丫鬟神情急切道。
“小姐她...您快去看看!”
满庭芳暗道不好,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女儿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整面墙被毛笔画满了符文,和古镜边框上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林婉仪正死死的拉住女儿。
“晴儿!”
见状满庭芳喝了一声。
女儿身躯一震,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毛笔和墙上的画。
回过神后是嚎啕大哭。
“爹爹...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婉仪一脸心疼的抱住女儿,身旁的丫鬟声音发颤道。
“老爷,小姐从早上起来就像中了邪一样,疯狂在墙上画东西,我怎么叫她都听不见...”
满庭芳稳了稳心神,细看墙上的符文,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如!雯.网^ *已`发`布~醉′辛~彰¨結`
只见它们排列有序,甚至有种诡异的韵律感。
“晴儿,告诉爹爹,你从哪里看到这些东西的?”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抚摸着女儿的额头,轻声问道。
满晴眨了眨眼睛,抽泣的回道。
“是...是梦里的姐姐教我的。”
满庭芳瞳孔紧缩。
安抚好女儿后,他立刻叫来家中的老管家。
私下嘱咐去请个大夫,顺便再请个术士来。
又过了几天,事情愈发严重了。
就连林婉仪原本温柔贤淑的性格竟开始变得暴躁易怒。
有时会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事后又完全不记得自己发过脾气。
还有几次,满庭芳几次半夜醒来,却发现妻子站在女儿床前,一动不动的盯着。
而女儿的情况更令人担忧。
她开始频繁梦游,有时整夜都在墙上、地板上画那些奇怪的符文。
请来的好几个大夫诊脉后都说孩子身体无恙,可能是受了惊吓,只开了些安神的汤药。
而那术士来到家后,在宅院里转了一圈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连钱都不收就匆匆告辞。
临走前只说宅院阴气太重,非人力所能化解。
一天夜里,满庭芳独自在书房研究那面古镜。
“爹啊...儿到底哪里得罪你了....非要让我去找这个镜子干啥啊。”
满庭芳一脸疲惫的念叨着
。
随后叹了口气,低头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
忽然发现镜框背面有一些几乎被腐蚀到模糊不清的刻字。
他凑近细看,勉强辨认出几个字。
“孙...莫要怪...来世...”
“老爷。”
听到有人喊自己,满庭芳吓的抄起桌旁的长剑,刚要拔。
“是我,婉仪。”
林婉仪边走边说道:“老爷,我觉得这面镜子有问题。”
“自从它来到我们家,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满庭芳正想回答,突然听到女儿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闻声两人急忙冲过去,发现女儿抱着被子紧缩在墙角,浑身颤抖的说道。
“那个姐姐....她又来了!”
“她...她想带我走!”
将女儿抱到自己的卧室后,林婉仪神情坚决的说道。
“那面镜子,现在就把它卖掉或者扔掉。”
满庭芳点点头,这次他不再顾及老爹的临终遗言。
起身来到书房,拿起镜子在后院挖了个深坑准备埋掉它。
就在他即将把镜子放入坑中时,月光穿透云层,照在镜面上。
镜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镜框也开始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带着浓烈的鱼腥味。
满庭芳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狠狠的将镜子摔进坑中。
随即开始疯狂的填土,首到把坑填平,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回屋内。
第二天一早,满庭芳发现那面镜子又出现在了书房桌上,镜面一尘不染,仿佛从未被埋进土里。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镜框上那些奇怪的符号周围,出现了几行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
林婉仪的状态更加糟糕了,她开始用陌生的语气说话,有时甚至认不出满庭芳和女儿。
而女儿则几乎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整天盯着空气发呆,偶尔会突然尖叫着躲到角落。
满庭芳嘱咐老管家照看好妻女,自己就不再呆在家中,整天出来喝酒,神情愈加疲惫。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喝醉酒的满庭芳时不时回头望着自家宅院的方向。
“这叫什么事啊,我这招谁惹谁了!”
砰!
迷迷糊糊的满庭芳像是撞到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骂骂咧咧。
“谁呀!谁这么不长眼啊!”
闻言被撞的那人也不恼怒,笑着说出一句让满庭芳瞬间酒醒的话。
“铜框深处影如囚,夜半频闻枭语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