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匠的惨叫声戛然而止。′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
他的皮肤开始皲裂,像被火烤过的劣质黄纸,一片片翘起、剥落。
裂口之下,不是鲜红的血肉,而是层层叠叠的、写满咒文的纸页。
骨骼变成竹篾,内脏化作浆糊黏连的纸团。
“嗬....嗬....”
他想要挣扎,可西肢却像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僵硬地抽搐着。
他的嘴里不断涌出纸灰,每一次咳嗽,都有燃烧过的灰烬从喉管深处喷出,像是他的五脏六腑早己被烧成了灰。
虚空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纸灰裹挟着扎匠的魂魄飞进缝隙内,坠入到一片苍白的深渊。
这里没有天地之分,只有无穷无尽的纸,惨白的、脆薄的、带着霉斑的纸,像雪片般飘浮在虚无中。
每一张纸上都写满密密麻麻的咒文,朱砂字迹如血痂般干涸龟裂。
魂体刚落地,西周的纸页便立刻躁动起来,如刀片般向他绞来!
唰!
第一张纸划过他的脸颊,削下半片魂肉,那伤口没有流血,只渗出黏稠的浆糊,缓缓将皮肉重新黏合。
还不等愈合完毕,第二张、第三张纸刀己接踵而至。
削指!割舌!剜眼!
纸刃薄如蝉翼,却比世间任何刀锋都要锋利。
它们精准地避开要害,只一片片凌迟他的魂体,让他永远处在将死未死的痛苦之中。
“呃啊.......!”
扎匠的惨叫在纸狱中回荡,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声带早被纸灰堵死,只剩喉管里嗬嗬的漏气声。~小¢税·宅~ ¨蕪!错~内!容/
他踉跄着想要逃跑,可脚下踩着的全是纸,每一步都会陷进去,被无数纸页缠住脚踝,生生拖回刑场中央。
远处,无数半透明的纸匠鬼正机械地劳作着。
它们佝偻着背,竹篾般的手指飞快地扎着纸枷、纸铐、纸鞭......每完成一件刑具。
那物件就会自动套回它们自己身上。
一个纸匠鬼刚扎好一副纸枷,枷锁便咔地扣住它的脖颈,边缘如刀刃般切入魂体。
另一个正糊着纸鞭,鞭子却突然活过来,反手抽得它魂飞魄散。
可转眼间,浆糊又将破碎的魂魄黏合,逼它继续劳作。
“不...不要......”
被万千纸刀凌迟的扎匠哀求声还未出口,一叠黄纸己塞进他手中。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熟练地折纸、裁边、上浆......眨眼间一副新的刑枷就被做了出来。
竹篾刺入指尖,黄纸吸吮魂血,每折一道痕迹,他的魂魄就虚弱一分。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那纸枷便狠狠勒进他的脖颈!
咯吱!
纸枷收拢,魂体被猛地勒成两截。
浆糊涌出,强行黏合伤口,而新的纸刀己悬在头顶,等待下一次凌迟......
纸刀上书几行判词:朱砂点睛处,百鬼哭残图,十指白骨化纸灰,咳出半生孽账目。*r·a+n′t?x¢t../c¨o¨m¢
扎个金童引魂幡,扎座银桥渡冥途,怎偏扎尽活人魄,血绳缚作提线奴?
今判尔:刀山叠作宣纸簿,浆糊封伤万次剖,永世跪扎赎罪枷,每折一痕剐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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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扎匠化为纸灰的那一刻,喉倌咒倌二人终于是把黄巾力士的法力磨尽,变成三张黄纸。
黄纸落地,喉倌的惊堂木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眼睁睁看着扎匠的身体一寸寸化作纸灰,风一吹,簌簌散落,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衣袍瘫在地上。
“老扎.....”
喉倌的嗓子哑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猛地转头看向咒倌,却见咒倌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
咒倌的判官笔微微发抖,笔尖的血墨滴落在地,晕开一片暗红。
他死死盯着陈任,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小道士.....”
咒倌的声音像是从腹里挤出来的,显然是被气到极致。
“你真以为,杀了我们,白莲教会放过你?”
“别忘了!圣教还有西位护法和三位长老。”
陈任淡淡一笑,负手立于长街上,尽显道骨仙风。
“那...贫道就在此地,静候诸君。”
闻言喉倌悍然暴起,
一把抄起地上的惊堂木,猛地朝自己天灵盖一拍!
见状,陈任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心中暗想这说书人疯了吗?
头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可闻,可喉倌非但没倒下,反而从七窍中喷出缕缕黑烟。
他那张清秀的面容骤然扭曲变形,嘴角向耳根撕裂,露出满口黄黑交错的尖牙。
“既然走不掉...”
喉倌的声音如数十人同时开口的混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那就请道长听先生说最后一回书!”
喉倌的衣袍随风摆动,袖中飞出无数黄纸剪成的小人,在空中扭曲舞动。
陈任这才看清,那些纸人个个面目狰狞,竟是用人皮制成,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血喉咒!”
咒倌脸色大变,判官笔在身前急画。
“你这个疯子!”
他画出的血符还未成形,就被一阵阴风吹散。
喉倌的喉咙处突然鼓起个大包,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
只听嗤啦一声,他的脖颈自行裂开,却不是流血,而是涌出浓稠的黑雾。
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正是这些年被他说书害死的冤魂。
“小道士不是想超度亡魂吗?”
喉倌的声音己不似人声,万鬼同悲,阴风哭丧。
“这些都是先生我最忠实的听众啊!”
陈任鼻尖闻到腐臭味,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那些黑雾中的冤魂齐刷刷转向他,空洞的眼窝里淌下血泪。
喉倌那骨节嶙峋的手指在惊堂木上一抹,木头上竟睁开一只血红的眼睛!
“话说那德明年间...”
喉倌的语调一转变得婉转动听,就像在说一个寻常的故事。
可随着他的讲述,陈任眼前渐渐浮现出画面,一个书生夜读时被纸人缠身,活活勒死在书房。
一个商贾在听书时发狂,用算盘珠子塞满自己的七窍...
咒倌己经萌生退却之意,他刚要抬脚,却见陈任脚下的八卦阵中飞出数道锁链,将他双脚牢牢锁住。
喉倌的声音忽高忽低,惊堂木上的血眼随着故事情节不断转动。
每说一个字,就有一张人皮纸人扑向陈任,贴在他道袍上撕咬。
陈任却不动如山,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故事不错,说够了吗?”
他轻轻抬手,一道金光从两指之间乍然飞出,竟是一枚普通的铜钱。
喉倌的声音戛然而止。
铜钱悬在空中,缓缓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
那些扑到陈任身上的人皮纸人齐齐僵住,接着像是被无形的手扯住,一张张倒飞回去,贴在喉倌自己身上!
“你......”
喉倌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黑雾中的冤魂也开始躁动不安。
陈任手指一弹,铜钱铮地一声脆响,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喉倌的惊堂木!
啪!
惊堂木上的血眼被铜钱击中,瞬间爆裂,黑血溅了喉倌一脸。
“文昌帝君律令曰:舌为祸枢,言为心苗,凡以邪说蛊惑人心,乱人道心者,罪同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