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只觉得浑身冰冷,柳佩文的话语,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一点点收紧。*求+书!帮! ^已_发′布_最/鑫-璋^劫/
师父死前的景象与柳佩文描绘的“生路”在脑海中疯狂拉扯,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看来,钱百户是难以抉择了。”
柳佩文挑了挑眉,他不急于现在就让钱清摆明立场,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也罢。”
他转身回到主位上,身体微微后仰,靠向椅背,目光却锐利如刀。
“既然你口口声声忠于职守,心系朝廷,又对那位陈道长如此感念至深。”
柳佩文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缓缓开口道。
“那本官,便给你一个既能全了你的忠义,又能报答陈道长恩情的机会。”
闻言钱清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涌出。
只见柳佩文不再看他,而是慢慢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很小的紫檀木匣!
木匣古朴厚重,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通体呈现出暗紫色光泽。?2`8_l\u`._n`e′t¢
唯有在匣子正中央,嵌着一块约莫婴儿巴掌大小的令牌。
令牌非金非玉,其体墨黑。
令牌之上,只刻着一个古朴带着无边肃杀之气的篆字。
镇!
随即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煞气,随着木匣的出现,瞬间弥漫了整个后堂。
见状钱清瞳孔骤缩,他认得这个令牌,或者说,在大魏各个地方的镇邪司内,没有人不认得这个令牌!
这代表着首接听命于皇帝、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镇邪府!
其权柄之大,凌驾于三法司之上,甚至超越都察院。
见令如见君!
在拿出这匣子后,柳佩文的神色变得无比肃穆庄重,他看着眼前的钱清喊道。
“钱清,接旨!”
没有任何犹豫,钱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钱清恭聆圣谕!”
柳佩文见状缓缓打开木匣取出圣旨宣读道。
“圣上手谕!”
“清宁府方外之人陈任,道法精微,根底幽深。?萝?拉¢暁,说` -首`发!”
“其心难测,其力可怖,朕念其涤荡妖氛,护持一方,本欲待之以诚,寄之以重。”
“然妖氛未靖,人心叵测,社稷安危,重于泰山。”
“尔钱清,乃其近侍,素称谨敏,今特命尔为朕之耳目,潜察暗伺。”
“自即日起,严密监察清宁观内外动静,陈任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观中往来之人物,出入之蹊跷,乃至观内一草一木之异变,事无巨细,皆需详加记录,密录在册。”
“每旬一次,经由清宁府镇邪司暗桩密奏首呈御前,不得有误!”
“务必慎之又慎,勿使其知觉。”
监视陈任?! 钱清伏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哪里是什么机会?这分明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他钱清,堂堂镇邪司百户,也曾是刀头舔血、斩妖除魔、护卫一方的汉子!
如今却要被逼着去做这等蝇营狗苟、见不得光的勾当。
像个贼一样,去窥探,去背叛,这比让他首接去死,更令他难以接受。
柳佩文!还有那深宫之中的皇帝!
他们高高在上,动动嘴皮,一道密旨,就将他钱清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面是皇权如山,圣旨如刀,抗旨不遵,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钱清可以死,但他身后那些无辜的家人呢?那些追随他的兄弟呢?
王五、二牛他们都将被牵连,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忠义难两全,恩情兄弟情与皇命水火不容......
无论他如何选,都是背叛!
都是死路!
可柳佩文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宣读道。
“陈任若恪守本分,勤修功德,安靖地方,则听其自便,勿扰清修。”
“然! 若察其心萌异志,图谋不轨,或施法引动不可测之变,扰乱阴阳乾坤,祸及社稷根基。”
“或暗通妖邪,结纳匪类,行大逆无道之事.......”
“则命尔即刻出示此密旨为凭!”
“调集清宁府及毗邻州府所有镇邪司精锐、卫所劲卒,并知会镇邪府所属,授尔临机专断之权。”
“无论僧俗道众,凡
附逆者,一体擒拿格杀,勿论!”
“务必将陈任及其党羽,就地诛灭,形神俱毁,不留后患!”
“事若紧急,可先斩后奏,此旨干系重大,尔当深体朕意,暗伏死士之心,怀雷霆霹雳之志。”
“功成,朕不吝封赏,若有疏失,或泄露天机,定斩不赦!”
“钦此!”
柳佩文宣读完毕,后堂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他缓缓合上紫檀木匣,向前一步,走到钱清面前。
“钱百户,圣意煌煌,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这差事,难,难于登天,本官知晓。”
“但圣上既将此重任托付于你,亦是信重!”
“此乃你钱家满门,乃至你麾下那些忠勇兄弟,唯一的生路!”
“你,别无选择。”
“接旨吧。”
柳佩文将那只托着紫檀木匣的手,递到了钱清眼前。
那墨黑的镇字令牌,近在咫尺,钱清艰难地抬起头,汗水流入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
“臣....钱清.....”
“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