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的逆袭者 作品

第4章 祖坟异动:流血的黑土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小山村的上空。+山′叶_屋+ ·首,发,公鸡早己噤声,连最耐寒的虫豸也躲进了地底深处,只有呜呜的风声,卷起地上的纸钱灰烬,打着旋儿,发出如同鬼魂低泣般的呜咽。

陈默家破败的祖宅,像一头受伤的巨兽,匍匐在死寂的黑暗里。灵堂的烛火早己熄灭,那口重新盖严并用浸染了黑狗血的墨斗线密密麻麻缠了七八层的黑漆棺材,如同一块巨大的、不祥的墓碑,矗立在堂屋中央,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阴冷和尸臭。

陈七叔和几个胆大的本家汉子守在棺材旁,个个脸色惨白,眼神惊惧,手里紧紧攥着桃木棍、铁锹甚至菜刀,大气都不敢喘。赵婶裹着一床破棉被,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神空洞。

陈默则独自一人,在爷爷生前居住的那间阴暗潮湿、弥漫着浓重草药味和陈旧气息的东厢房里。他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摸索着。

爷爷的血字遗言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头——“红盖骨…别碰…快逃!” 那东西一定在爷爷的贴身遗物里!他必须找到它!这可能是唯一能解释今晚恐怖异变,甚至关乎他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房间很小,陈设简陋得近乎寒酸:一张挂着发黄蚊帐的旧木床,一个掉了漆的木头柜子,一张磨得油亮的矮桌,一把瘸腿的竹椅。陈默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全是冷汗。他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着爷爷的习惯。爷爷性格孤僻谨慎,重要的东西…

他先是快速翻检了床头。破旧的草席下除了几枚生锈的铜钱,空无一物。枕头是硬的荞麦壳枕头,拆开缝线,里面也只有填充物。床底下堆着些破瓦罐和杂物,积满了灰尘。

目标转向那个掉漆的木柜。柜子没锁。拉开柜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叠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都是爷爷常穿的粗布褂子。!比/奇-中¢文¨王· ?最-鑫¢章/结?更~新~筷_陈默一件件仔细摸索,衣服口袋都是空的。

柜子底层压着一个油纸包。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打开层层包裹的油纸,里面却只是一本边缘己经磨损卷曲的、封面泛黄的线装书。借着微光,勉强看清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三个模糊的繁体字:《地脉论》。陈默快速翻了一下,里面都是些晦涩难懂的风水堪舆术语和手绘的山形水势图,还有不少爷爷用红笔做的批注。

爷爷懂风水?陈默有些意外,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失望地将书放回原处。

贴身的东西…最贴身的,只能是穿在身上的寿衣!但寿衣是七叔他们给爷爷换上的,当时慌乱惊变,他们未必会仔细检查旧衣服!

陈默的目光猛地投向墙角一个破旧的竹筐。那是用来放换洗衣服的!他扑过去,一把掀开筐盖。筐底果然胡乱塞着一团衣物——正是爷爷生前最后穿在身上的那套深蓝色粗布衣裤!

他抓起那件带着浓重汗味和淡淡草药味的上衣,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先仔细摸索外面口袋,空空如也。然后是内袋…在左胸内侧,果然有一个缝得很结实、几乎与内衬融为一体的暗袋!

指尖触碰到暗袋的瞬间,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里面…有东西!硬硬的,不大,像是一张折叠的厚纸片!

他深吸一口气,指甲用力,撕开了暗袋边缘粗糙的缝线。两根手指颤抖着伸进去,夹住里面的东西,缓缓抽了出来。

一张巴掌大小、质地粗糙、颜色暗黄的纸片。借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天光,陈默看清了纸上的字迹——那是用暗红色的、早己干涸凝固的液体写成的几个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字:

**红盖骨**

**别碰**

**快逃**

触目惊心!

是血!是爷爷的血!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陈默!爷爷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遭遇了什么?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写下这血淋淋的警告?“红盖骨”到底是什么?是某种邪物?还是…爷爷留下的线索?

他死死攥着这张染血的黄裱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纸张边缘粗糙,带着爷爷生命的余温…和绝望。快逃?往哪里逃?这祖宅,这村子,甚至这口棺材里的东西…都透着一股巨大的、无法摆脱的邪性!

“默娃!默娃!时辰到了!该…该动土了!”陈七叔嘶哑而带着恐惧的声音从堂屋传来,打断了陈默的思绪。

天,快亮了。出殡下葬的时辰,到了。

陈默将染血的黄裱纸紧紧攥在手心,塞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冰冷的纸张紧贴着胸口,仿佛一块寒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快步走出东厢房。

堂屋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几个汉子抬着沉重的杠子,脸上毫无血色,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那口墨斗线缠绕的黑棺。陈七叔手里捧着一个脏兮兮的瓦盆,里面是尚未点燃的纸钱,他的手抖得厉害。

“起…起灵!”陈七叔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

汉子们咬着牙,低吼一声,合力将杠子穿过棺材底部特制的绳套。沉重的棺材被缓缓抬起,发出木头摩擦的吱呀声,伴随着浓烈的尸臭弥漫开来。守在角落的赵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陈默作为孝子长孙,披上了粗糙的麻衣,头上戴着同样用麻绳捆扎的孝帽。他走到棺材最前面,按照规矩,捧起了那个瓦盆。

“摔盆!”陈七叔哑声道。

陈默高举瓦盆,看着祖宅破败的门槛,用尽力气狠狠摔下!

“啪嚓!”

瓦盆应声而碎,瓷片和纸钱西溅!这是生者对死者的最后告别,也是驱邪避秽的仪式。

“上路喽——!”陈七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死寂的清晨显得格外凄厉。

抬棺的汉子们迈开沉重的步伐,抬着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棺,缓缓走出了祖宅大门。陈默捧着爷爷的黑白遗像,走在最前面。遗像里,爷爷的面容依旧严肃,眼神却似乎穿透了相框,带着无尽的忧虑和警告。

送葬的队伍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除了抬棺的汉子和陈七叔、赵婶,几乎没有其他村民敢来。整个村子依旧笼罩在诡异的死寂中,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仿佛昨夜棺材里的异动己经传遍了全村,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恐慌。

队伍沉默地行走在通往村后陈家祖坟的泥泞小路上。天色是铅灰色的,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路边的荒草挂着冰冷的露水,像垂死之人的眼泪。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陈默的心沉甸甸的。他紧紧攥着口袋里那张染血的黄裱纸,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爷爷最后的警告。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口被墨斗线死死缠住的棺材。棺材在颠簸中微微晃动,那密密麻麻的墨线在昏暗的天光下,如同缠绕在巨兽身上的枷锁,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禁锢感。

爷爷…您在里面…还好吗?那东西…还在吗?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终于,在一片背靠荒山、长满半人高蒿草的山坡上,陈家祖坟到了。几座低矮的土坟散落着,墓碑大多残破歪斜,刻字模糊。七叔早己选定了一处位于边缘、相对平坦的位置,几个提前过来的本家己经用石灰粉大致画出了墓穴的轮廓。

“落棺!”陈七叔指挥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张地观察着天色和周围的风向。

抬棺的汉子们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黑棺放在画好的位置旁边。接下来,就是挖掘墓穴。

“时辰是卯时三刻,龙首向坤,宜动土,快挖!”陈七叔掐着指头,反复确认着,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旧罗盘,指针微微晃动着。

几个汉子拿起铁锹和锄头,对着石灰线内的黑土地,用力挖了下去。

“噗嗤…噗嗤…”

铁器入土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坡上格外清晰。泥土被翻开,带着新土的湿润气息。陈默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挖开的墓穴。他注意到,七叔握着罗盘的手越来越紧,指节发白,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罗盘的指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随着坑越挖越深,一股难以言喻的、比棺材里散发出的更加浓烈的土腥气混合着某种…淡淡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七…七叔,这土…颜色不对啊?”一个挖土的汉子停下了动作,声音带着惊恐,用铁锹指着坑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那挖下去不到一米深的坑底,翻开的泥土不再是正常的黑褐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如同被大量的鲜血浸透、干涸后的颜色!更诡异的是,那暗红色的泥土,此刻在铁锹翻动下,正缓缓地、极其粘稠地…向外渗出暗红色的、如同血浆般的泥水!

“流…流血了!坟坑流血了!”另一个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血…血土!”陈七叔

看着坑底那不断渗出的暗红泥浆,再低头看看手中疯狂乱转、仿佛失灵了的罗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他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嚎:

“**大凶!血土浸棺!这是…这是要断子绝孙、祸延百代的大凶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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