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麟囊残片在掌心滚烫。~1/7/k^a^n¢w·e?n~x,u¨e..~c·o′m/清尘拖着断臂在崩塌的甬道中踉跄狂奔,身后是吞噬一切的轰鸣。岩层如朽骨断裂,裹挟着童尸与葬钉的泥浪紧追不舍。右肩断口处,残留的骨屑随奔跑簌簌掉落,露出下方被秽气侵蚀、布满蛛网黑纹的筋肉,每一次心跳都泵出针扎似的剧痛。
“左边!”
焦骨残存的微弱意念发出警示。清尘猛地扑向左侧岔道,身后通道瞬间被万吨巨石封死!气浪将他掀飞,撞进一处弥漫着奇异甜腥的溶洞。
洞窟穹顶垂挂无数红绳结,如同巨树气根,末端浸在下方一汪粘稠的暗红血池中。池水咕嘟翻滚,每次鼓起的气泡破裂,都释放出女子凄厉的泣音。池中央矗立着一尊三丈高的石像——
无面,无肢,身躯浑圆如孕育的胞宫,表面布满扭曲的吮吸孔洞。孔洞边缘凝结着蜡泪般的暗红结晶,散发出与锁麟囊同源的腥甜。石像底部深陷血池,池底沉淀着一层厚厚的、粘着胎毛的白骨碎片!这便是陈家真正的底蕴——“石母”!
“嗡…”
手中锁麟囊残片突然跳跃,牵引清尘看向石母腹部——那里有一道纵向贯穿的狭长裂口,边缘呈融化状,透出内部蠕动的、暗金色的肉质腔壁。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肉茧被暗金血管缠绕,悬于腔室中央!
“叩…拜…石母…”
血池翻涌,凝结出数十个由污血构成的残缺女童身形,双臂却是褪色的红绳,齐齐指向石母裂口。/咸/鱼`墈,书_徃· \勉′费′阅′毒\腥风卷着蛊惑之音灌入脑海:“献上残钥…得享…永生…”
焦骨骤然滚烫!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碎片狠狠凿进清尘识海:
石母腹腔内,蜷缩着胎儿状的陈默。
陈元魁将染血的锁麟囊钉入胎儿心口,狞笑:“龙魔之种…需以石母胞宫温养…待尔弱冠…方可为祭!”
石母腔壁分泌出暗金粘液,包裹住哭嚎的胎儿…
“呃啊啊!”清尘抱头跪倒,断臂处黑纹蛇窜上脖颈!石母腹裂口处的暗金肉质猛地收缩,数条覆满吸盘的肉质触腕电射而出,首取他手中的焦骨残片!
“轰隆!”
溶洞顶壁轰然炸裂!一道燃烧的暗影裹挟硫磺飓风砸落血池!
是陈玄青!
焦尸残躯碳壳尽碎,仅余一副缠绕着暗红血筋的骨架。左臂齐根断去,胸腔肋骨断裂大半,露出内里半颗焦黑萎缩、却仍在搏动的心脏!心尖缠绕着最后一缕将熄未熄的暗红火星!
“阿…弟…”骨架下颌开合,灵魂之火己烬,唯剩执念驱动骸骨。它挡在清尘身前,骸骨右爪狠狠抓向射来的肉质触腕!
“嗤啦!”
触腕被骨爪撕裂,喷溅出恶臭的暗金脓液。石母发出沉闷的痛吼,血池瞬间沸腾!无数红绳如毒蛇出洞,缠上骨架的脚踝、脊柱!
“不…要…碰…他!”骨架右爪抠进自己焦黑的颅骨,猛地扯下半片燃烧着火星的头盖骨,狠狠按向清尘的断臂创口!
“滋——!”
骨髓与火星交融的剧痛让清尘眼前发黑!奇异的是,断臂处疯狂蔓延的黑纹竟被火星灼烧逼退!那半片焦骨如同烙铁融入他的骨肉,一段沉寂的守护程式被强行激活:
“以残躯…引九幽秽雷…焚尽…石母孽胎…”
陈玄青最后的馈赠!
骨架被红绳彻底淹没,拖入沸腾的血池深处,仅余几点火星在污血表面闪烁即灭。!咸?鱼/墈\书? ¢首·发+更多的肉质触腕从石母裂口探出,腹腔内的人形肉茧搏动加剧,似乎即将破茧!
清尘眼中血泪迸流。他不再犹豫,左手抓起染血的“五雷符”残片,狠狠拍在胸前——符纸非但未燃,反而将断臂创口处的暗红火星尽数吸入!符纸瞬间化为烙铁般的暗金!
“轰咔——!!!”
并非雷声!是整个溶洞的地脉阴气被符箓引动,化作实质的秽气狂潮!暗红、惨绿、漆黑的怨煞洪流冲破岩壁,如百川归海涌入那张暗金符箓!符纸承受不住,片片龟裂,恐怖的秽气顺着清尘左臂经络疯狂灌入那半片融化的焦骨!
“呃啊啊——!”
清尘七窍喷出黑血,左臂皮肤寸寸崩裂,露出下方被秽气浸染成紫黑的臂骨!骨头上亮起扭曲的暗金雷纹——这是逆转龙虎雷法,以九幽秽气驱动的灭世阴雷!
石母腹部的裂口猛然扩张,肉茧剧烈搏动,散发出本能的恐惧!所有肉质触腕放弃攻击,疯狂回缩
守护肉茧!
晚了!
清尘将最后的力量与意志,灌注于这条承载着秽雷与毁灭的残臂,如同掷出标枪,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着暗金雷霆的彗星,撞向石母腹部的裂口!目标首指那搏动的肉茧!
“噗——嗤啦!”
紫黑骨臂如热刀切油,贯穿蠕动的腔壁,狠狠刺入肉茧核心!
秽雷爆发!
没有巨响,只有湮灭。
暗金雷光以肉茧为中心无声扩散,所过之处,蠕动的肉质腔壁化为飞灰,缠绕的暗金血管寸寸断裂!石母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体表亿万吮吸孔洞同时喷出污血与黑烟,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哀鸣!
清尘的身体随着爆炸的冲击波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溶洞边缘的岩壁上。左臂自肩部以下在秽雷反噬中彻底化为乌有,残留的暗金雷纹在断口处嗤嗤作响。胸前一片焦黑,仅剩的一点意识在剧痛与反噬的冰寒中摇曳欲熄。
石母的哀鸣转为低沉呜咽,庞大的身躯在污血中缓缓下沉。腹部那道致命的裂口边缘,暗金色的肉质正艰难地蠕动、试图弥合。而在那几乎被彻底湮灭的腹腔废墟中心——
一点微弱的、纯净的莹白光芒,顽强地穿透了污浊的暗金秽气与残存的肉芽遮挡。
光芒源头,赫然是那个被秽雷贯穿的肉茧!
茧壳残破不堪,大量粘稠的暗金液体从中渗出。而在破碎的茧壳内部,一个蜷缩的、近乎透明的胎儿虚影静静悬浮。胎儿心口位置,紧紧贴着半片焦黑的东西——正是清尘在爆炸前一刻,拼尽全力塞入裂口的锁麟囊残片!
残片上,陈默生辰八字的绣痕,正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莹白光芒,如同最后的屏障,守护着那脆弱不堪的胎儿虚影。光芒流淌,在胎儿近乎透明的身体表面,勾勒出一道道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玄奥纹路——竟与陈默右臂曾有的白玉骨纹有几分神似!
更令人心悸的是胎儿虚影的右手腕——一圈纤细的、由纯粹光晕构成的红绳印记,如同胎记般清晰可见!
石母下沉的呜咽声中,残破肉茧内,那胎儿虚影蜷缩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溶洞在彻底崩塌。巨大的岩块如陨石般砸落,浑浊的血池被落石激起滔天浊浪。清尘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下,断裂的双臂处传来近乎麻木的剧痛,视线因失血和剧痛而模糊涣散。他最后的目光,穿透坠落的乱石与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定在石母腹部裂口中那点微弱的莹白上。
锁麟囊残片的微光,胎儿的悸动,腕间的红绳光印……
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轮回?
巨石阴影笼罩头顶的瞬间,溶洞深处,血池边缘那片掩埋着焦黑残骸的污浊泥浆中,一根仅剩半截的、碳化的焦黑指骨,突然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