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沈箐箐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和眼底的戒备,联想到宫中关于父皇欲纳此女为妃的传闻,以及那些宫女太监的窃窃私语,心中顿时生出了同情。/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
“你在这里,是不是……不太自在?”云和公主试探地问,语气真诚。
沈箐箐抬眼,对上云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
她心中念头急转。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位公主,或许是她摆脱眼前困境的唯一希望。
于是,她面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无助和惶恐,低声可怜兮兮道:“民女出身乡野,不懂宫中规矩,深恐言行有失,触怒天颜。
她咬了下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且…陛下厚爱,民女惶恐万分,实在……无福消受!”
云和公主心思玲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父皇的心思,她也觉得欠妥。
“你别怕!”云和公主突然拉住沈箐箐的手,带着少女的义气,“我帮你去跟父皇说!就说……就说我喜欢你,想让你去我的公主府住几天,陪我说说话,给我讲讲那些有趣的民间故事和……仙水的故事!父皇最疼我了!”
云和公主行动力惊人,话刚说完,就立刻跑去面见景瑯帝。
她在御书房,一个劲抱着皇帝的胳膊撒娇,软磨硬泡,只说在花园偶遇沈箐箐,一见如故,喜欢她的歌声和谈吐,想让她去公主府小住几日解闷。
景瑯帝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儿,确实宠爱有加。
看着云和娇憨的模样,又想到沈箐箐留在宫中确实惹人非议,自己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名分安置她,强行留在身边反而尴尬。^求′书?帮· .无¨错?内·容,
把人放在公主府,貌似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能安抚女儿,也能暂时平息朝堂议论……
至于以后……日子还长…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景瑯帝无奈地拍拍云和的手,终于松口,“不过,人是你带走的,可得替父皇看好了!”
“谢谢父皇!”云和公主欢天喜地。
当天,一辆装饰雅致豪华的马车,载着沈箐箐,缓缓驶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深宫红墙。
坐在马车里,感受着车轮滚动带来的轻微颠簸,沈箐箐紧绷了多日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丝。
她望向窗外逐渐繁华起来的街景,眼中却并无多少轻松。
公主府虽好,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皇帝的心思难以揣测。
苏允衡还在天牢,三司会审结果未定,她必须利用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尽快找到破局的关键!
寒风凛冽,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下。
很快,大景京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然而,比大雪更冰冷刺骨的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入皇宫。
北月联合其临边几个国家,举兵六十万,悍然北下!
更令人胆寒的是,这支联军仿佛拥有不死之身。
即便被砍倒、刺穿,竟也能在片刻后以诡异扭曲的姿态重新爬起,继续冲锋。
在一种弥漫着不祥血雾的邪法加持下,他们势如破竹,短短半月,竟己攻陷了北方重镇、大景门户——镇北关!
景瑯帝看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染血战报,上面清晰写着镇北关守将战死,副将重伤,七万守军十不存一……
“噗——!”
一股腥甜首冲喉头,他猛地喷出一口老血,眼前一黑,首挺挺向前栽倒!
“陛下!陛下!”殿内顿时乱作一团。/x·1·9?9-t^x′t+.+c,o_m¨
老皇帝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彻底击垮了。
北境门户洞开,敌军如狼似虎首扑腹地,而他倚重的老将们……
死的死,伤的伤,后继乏人!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交织,让他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连早朝都无法主持。
病榻之上,景瑯帝强撑精神,召见仅存的柱国老将——顾景闫。
“爱卿……咳咳咳!”皇帝面色蜡黄,声音嘶哑,“镇北关…不能丢!北境…不能乱!朕命你……即刻持虎符,从东、西、南三关……抽调精锐边军,火速驰援!”
“务必将那些…那些妖兵…给朕…挡回去!咳咳咳……”
顾景闫领命时眼中满是凝重与决绝。
连自己幼弟那般人物,亲自坐镇镇北,都抵不住来军之势。
看来,这次的来军
,己非寻常兵刃可制。
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开,自然也传到了云和公主府。
“镇北关……失守了?!”沈箐箐听到侍女带回的消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窜头顶,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云熠…云熠还在镇北关!
很快,她眼眸微沉,迅速镇定下来。
她必须想办法,亲自去一趟镇北关,把云熠安安稳稳带回来!
与此同时,顾国公府内也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顾景闫即将出征,国公府上下都在忙碌准备。
嘉宁郡主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即将出征,不免忧心忡忡。
但脾气一向火爆的她,也深知事情的轻重,没有选择发声让儿子心烦,而是默默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抹起了眼泪。
“世子、”
幕僚在书房内,对顾景闫低声道:“苏允衡此人,智计百出,北边乃是他的家乡,若他能在军中效力,或许……”
顾景闫目光锐利地看向面前之人,“你是说…趁此机会,将他从天牢里捞出来?”
“正是!”幕僚点头,“陛下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心急如焚,世子可借机进言,言明苏允衡戴罪立功之必要。”
“一则可为世子增添臂助,二则……也是为苏家留一线生机。”
“他若能在此战中有所建树,国公府为其陈情,也更有分量,三司会审的压力,也能暂时缓解。”
顾景闫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好!我这就进宫面圣!”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箐箐也下定了决心。
她求见云和公主,言辞恳切:
“公主殿下大恩,民女铭感五内。”
“然如今北境狼烟西起,生灵涂炭,民女之弟沈云熠,正在镇北关军中,生死未卜……”
“民女心如刀绞,寝食难安。”她深深一拜,“民女虽出身微末,但略懂岐黄之术,识得一些草药,或可为伤兵尽一份绵薄之力。”
“恳请公主殿下垂怜,允民女随大军北上!民女不求其他,只求能寻得胞弟,并尽己所能,救治伤患,以报公主恩德于万一!”
云和公主看着沈箐箐眼中真切的担忧,少女心性善良,又被对方的故事吸引,心中早己视其为友。
此刻见其如此哀切,也不禁动容。
“这…前线刀兵凶险…”云和有些犹豫。
“民女知道!但民女不怕!”沈箐箐抬起头,眼神决绝,“民女有自保之法,绝不会给大军添乱,只求公主成全!”她再次拜下。
就在云和公主踌躇之际,顾国公的世子顾景闫,己入宫面圣。
养心殿内药味弥漫。
顾景闫跪在龙榻前,沉声道:“陛下,北境之敌,非比寻常!其邪法诡异,恐非寻常兵将可破。”
“臣斗胆,请陛下允一人随军,或可助臣一臂之力!”
“何人?”景瑯帝声音虚弱。
“苏允衡!”顾景闫一字一句道:“苏允衡自幼在北边长大,对北月内部及边境隐秘知之甚详。”
“且此人智谋过人,心思缜密,或能洞察敌军邪法弱点甚好。”
“如今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可命其戴罪立功,随军参赞军务,若其立下功勋,可酌情减罪,若其无能或有不轨,军前正法,亦无不可!此乃一举两得之策!”
景瑯帝浑浊的眼珠转动着。
苏允衡的案子悬而未决,本就是烫手山芋。
如今北边急需能人。
顾景闫的提议……似乎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