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前后,尧村分成了东尧和北尧两个村子。*狐`恋/雯-茓? /罪`辛!彰!劫·耕-欣*哙,
而这两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姓赵,东尧是赵家太爷这一支,而北尧就是二老太爷这一支。
理论上来说,两村几乎都是没出五服的同宗亲戚。
而刚刚赵红旗嘴里的大龙,就是北尧村生产队长赵红星家的长子,也就是二老太爷的长重孙。
虽然现在是新社会,可在农村依旧讲究一个长幼有序。
这大过年的,谁不去给二老太爷拜年都行,就赵红星和他大儿子不行。
刚刚赵红旗说起来的时候,李越山脑海中闪过的就是这个家伙。
“成啊,过几天我去镇上问问看。”李越山答应的倒是爽快。
不过还不等赵红旗高兴,这家伙首接话锋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毕竟是治保所主任,我一个平头百姓的话人家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难说了。”
说罢,李越山一脸为难的看向赵红旗。
赵红旗一愣,李越山虽然面色为难,可那一双眼睛里却透露出一抹别样的意味。
老二赵红朝说过李越山和张西海的关系,赵红旗自己也打听过。
再说了,老二来的时候说的清楚,张西海自己都说了,除非李越山亲自开口,否则谁来都不好使。¨幻~想′姬? ^首\发.
可现在看李越山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很明显就是在推脱。
“别啊,你就别拿我打哈哈了,叔求你了,眼瞅着都过年了,多耽搁一天这事都不好办啊。”
赵红旗苦着脸,抓着李越山的袖子哀求道。
实际上,他之所以答应来说情,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李越山到底和张西海的关系能好到哪个份上。
至于赵大龙的死活,他实际一点都不在意。
在他看来,老太爷的这个长重孙被毙了才好呢,最好连老二家的老大也一起毙了。
这么一来,他这个老三才能得着最大的好处。
“那……也行吧,看在支书你的面子上,明天一早我去镇上问问看。”
李越山思量了片刻,回道。
眼见李越山答应,赵红旗这才松开了手。
送走了这家伙,李越山一边忙活自己手上的事,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个事该怎么操作。
放一个赵大龙无关痛痒,可他还惦记着二老太爷家的宝贝呢。
一个大重孙子换半张山彪皮,也不算亏吧?
……
很快,土灶上的大锅里水冒起了泡,一股霉味也传了出来。
连续煮了三锅水之后,那味道才彻底消散。.2!芭!看.书¢王* ?勉?废′岳?独.
“冷水下锅!”
将大锅刷洗干净,倒入纯正的山泉水之后,李越山将清洗干净的几只山鸡和切成大条的猪肉一起下锅。
水逐渐煮开,李越山将上面的浮沫打干净之后,将扎成包的大料放了进去。
“芍药,去你家拿点干菇和野葱,还有要是有党参或者黄芪也拿一些来。”
就在满院子都是肉香的时候,李越山转头看向忙活的芍药,出声道。
“行。”
芍药一愣,随即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院门。
“哥,咱家不是有这些东西吗?再说了上一次芍药姐就送过来不少,应该够用吧?”
看着芍药离开,云秀有些不解的看向李越山。
“出多少力就得多少东西,这是规矩,再熟悉的人也不例外!”
李越山伸手点了点云秀的额头,笑着解释道。
这时候,走出灶房的吴慧看着丫头,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儿子话说的生硬,可心底却良善的很。
给东西和换东西,后者更能让一个性子执拗的人容易接受。
很快,芍药扛着一个布口袋回到了李越山家的院子。
肉己经煮开,李越山将芍药拿来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倒了进去。
这年月,农药可是个稀罕物,而且芍药这些东西,都是从山里弄来的山货,绝对的纯天然无公害,根本不用清洗。
山珍加上草药再混合着肉的香味,让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的咽着唾沫。
而不大一会的功夫,李越山家周围的篱笆墙外己经趴满了小孩。
甚至于有些村里人都闻着味晃荡了过来。
这年头,有一口饱饭吃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这
么大锅吃肉,自从北尧分出来的几十年里,也就六几年集体食堂的时候吃过几顿而己。
就算家里有这条件,谁不是偷摸享受,哪有人会像李家这样大张旗鼓?
“嘿,山子,你这炖肉的手艺和城里的大厨都能比划个来回吧?”
“还得肉多啊,这肉一多煮起来味儿就是不一样。”
“那是,哪像咱们家,那点肉下锅里连锅底都盖不上,再好的手艺也白搭不是?”
……
小孩只是一个劲的吞咽口水,而逐渐围上来的大人们却都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毕竟,说话的时候可以掩饰上下动弹的喉结不是?
看着外面围的村民,从未被人这么围观过的云秀都有些手足无措。
芍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盯着灶火,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害臊还是因为被灶火烤的。
毕竟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大过年的到人家帮手本就容易招人非议。
可外面的人都被那一大锅冒着热气的肉所吸引,根本没人在意这些。
“云秀,去堂屋把糖罐拿来,顺便再端个盆来。”
眼见肉煮的差不多了,李越山对着一旁的云秀吩咐道。
云秀点点头,转身进了堂屋,片刻之后,拿着一个装有白糖的麦乳精的罐子出来,顺手还端着一个新的搪瓷盆。
李越山接过罐子,将一些白糖均匀的撒进锅里。
“好家伙,细白糖啊!”
“老李家这是捡到坐山爷的宝了吧?这又是大锅肉又是绵白糖的,镇长家都不敢这么祸祸吧?”
“煮肉还加白糖,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
看着李越山倒进锅里的白糖,院子外的村民再次骚动了起来。
白糖的定价不高,也就八毛左右。
可这玩意这个时期是绝对的稀缺物资,都是凭证凭本凭票供应。
在陇县这种西北小县城,就算是端着铁饭碗的工人,每人每月份额也就不到二两。
而且就算以上这些都有,隔三差五的供销社也会断供。
所以对村里人来说,那一锅香喷喷的肉还真没李越山拿出的这一罐绵白糖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