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新政”的推行,远比咸阳殿堂上的辩论要复杂。′k?a·n?s?h`u/b`o_y,.,c~o-m·
初期的成果是显著的。
在蒙恬的铁腕与陈安那些“仙法”的双重作用下,前进基地的建设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座座用预制木板搭建的营房,在荒原上拔地而起,整齐得如同刀切。
经过沉淀与过滤的清水,让肆虐的疾病得到了有效控制。
那些被俘的匈奴人,在见识了足以碾碎他们所有勇气的火器,又亲身体会了这些远超他们理解范畴的营造技术后,残存的最后一丝反抗之心,也似乎被这片土地上凛冽的寒风吹散了。
他们变得麻木,顺从,像一群被驯化了的野狼,低头干活,换取一口能果腹的吃食。
大部分靠近秦军驻地的部落,在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后,选择了彻底的臣服。
用皮毛与牛羊,换取过去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雪白食盐,还有那些能轻易割开兽皮的铁制小刀,这种贸易,让他们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
可草原太大。
总有一些自视甚高,或是地处偏远的部落,对秦军的敬畏,在日复一日的观望中,渐渐被骨子里的桀骜所取代。′s~o,u¢s,o.u_x*s\w*.?c?o.m!
黑沙部落的帐篷里,弥漫着一股发酵的马奶与劣质兽油混合的酸臭味。
首领巴图,将一个做工粗糙的陶碗狠狠摔在地上,陶片西溅。
“秦人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一群只会摇尾乞怜的狗吗。”
他的脸上,满是屈辱与愤怒。
“每天都要上缴那么多牛羊,还要我们派出部落里最强壮的勇士,去给他们当奴隶修路。”
一名长老忧心忡忡地开口。
“首领,秦人的雷火,我们抵挡不住。”
“那是魔鬼的妖术。”
巴图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们不是神,他们也会流血,也会死。”
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我打听过了,再过三天,会有一支秦人的运输队,拉着粮食和工具,去东边那个该死的矿场。¢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那支队伍,人不多。”
他的目光扫过帐内所有人的脸。
“我们联合沙狐部落和苍狼部落,在‘一线天’峡谷设伏,抢了他们的粮食和铁器。”
“只要我们得手,那些还在观望的部落,就会明白,秦人并非不可战胜。”
巴图的计划,像一粒带着剧毒的种子,在这些早己心怀不满的匈奴人心中,迅速生根发芽。
而另一边。
一个名为“贪狼”的小部落,其首领正满脸陶醉地抚摸着一匹从秦军那里换来的,色泽光亮的丝绸。
他的儿子,正用一把锋利的秦制小刀,轻松地分割着一块烤羊腿。
帐篷外,几个孩子正围着一小袋雪白的盐粒,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时,一名负责放牧的族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贪狼首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了一眼帐内的丝绸与铁器,又看了一眼那些因为秦人而不再挨饿受冻的族人,眼神变得无比挣扎。
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片刻之后,他下定了决心。
深夜,他避开所有人,悄悄来到了秦军前进基地外围的一处岗哨,将一块刻着特殊记号的羊骨,交给了蒙恬的一名副将。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蒙恬听完副将的禀报,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坚实的木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位上将军的脸上,怒火翻腾,眼中杀机毕露。
“传我将令,调集三千铁骑,踏平黑沙部落。”
“一个不留。”
“将军息怒。”那名副将连忙劝阻。“此事……是否应先请示咸阳的安国侯。”
蒙恬胸膛剧烈起伏,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在听到“安国侯”三个字后,竟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他想起了那些匪夷所思的图纸,想起了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
最终,他颓然坐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写信。”
那封盖着加急火漆的密信,以最快的速度,被送
到了咸阳,安国侯府。
陈安看完信,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棵光秃秃的老树,眼神幽深得可怕。
这片草原想要真正姓秦,光有胡萝卜还不够。
必须见血。
他转过身,提笔回信。
信中的内容,简单而冰冷。
“此乃预料之中,不必大动干戈,以免惊扰全局。”
“当精准打击,杀鸡儆猴,震慑宵小。”
随信附上的,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伏击方案。
蒙恬展开那份方案,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如同猎人般的笑意所取代。
他依计行事。
一条关于运输队防备松懈,押送士卒皆为新兵的“绝密消息”,通过某个被“收买”的匈奴商人,悄无声息地传到了黑沙部落首领巴图的耳中。
同时,一支由黑龙火器营老兵组成的精锐小队,携带了最充足的弹药,悄然离开了前进基地,如同一群幽灵,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草原之上,风声依旧。
只是那风里,似乎多了一丝铁锈与火药的味道。
一场精心布置的围猎,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