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苑宁 作品

第66章 偏心的十分明显

等林清养好了身子,又看了榜,林淡和林清终于回到元和县。`l~u¢o′q¨z,w_..c+o/m~

远远望去,林府朱漆大门上高悬的红绸在风中翻卷,仿佛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将整个府邸都浸染得喜气洋洋。

屋檐下,大红灯笼沿着回廊一路排开,映得廊柱上的鎏金纹饰愈发璀璨,就连门环上的铜绿,此刻也像是被喜气晕染,泛着温润的光泽。

兄弟二人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脚步匆匆地往内院走去。穿过垂花门,绕过影壁,熟悉的雕梁画栋间,处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息。丫鬟仆妇们端着各色物件往来穿梭,脸上都带着笑意,时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着府中的喜事。

二人径首来到祖母张老夫人的院子。还未踏入房门,便听见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

掀开门帘,只见张老夫人正站在紫檀木的博古架前,银发上的翡翠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一边指挥着丫鬟翻找东西,一边念叨着:“那个檀木匣子,记得明明放在这儿的……”

“孙儿给祖母请安。”林淡与林清齐齐躬身,声音清朗。

张老夫人转过身来,眼角盛满了笑意:“小二、小三回来了。”她抬手示意二人起身,目光慈祥地在他们身上扫过。

林淡上前一步,眉眼含笑:“孙儿给祖母贺喜,老三夺了府试的案首。”话音落下,屋内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好好好!”张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笑纹都深了几分,“不愧是我的孙儿!彩月,把我收着的那方端石砚找出来。?鸿¢特¨小′说·网- .首′发,”她的声音里满是骄傲,仿佛这案首之位,是意料之中的事。

林清的耳根瞬间红透,连忙摆手,神色间满是谦逊:“祖母,您别听二哥的。孙儿这案首拿得实在侥幸,考试那几日连日大雨,孙儿的劲敌高热不退,这才让孙儿捡了个便宜。”他低垂着眼眸,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侥幸归侥幸,夺了案首也是喜事,该赏还是要赏的。”张老夫人笑意盈盈,眼神慈爱地看着林清。

就在这时,丫鬟彩云从库房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个描金漆盒:“老夫人,奴婢可算找着您说的发钗了。”

“好端端的找发钗做什么?”林淡心中好奇,目光落在漆盒上,猜测道,“是要给未来嫂子的见面礼吗?”

张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给泽哥儿媳妇的见面礼早就备好了,这是要给曦儿的。”说着,她轻轻打开漆盒,金丝绒衬布上,一支精美的蝴蝶钗静静躺着。

林淡与林清凑近,目光瞬间被吸引。这支点翠银镀金镶蝴蝶钗做工精巧绝伦,蝴蝶的身子采用银镀金累丝托工艺,细密的金丝缠绕成栩栩如生的纹路,头部镶嵌的红宝石如同一滴凝固的血珠,鲜艳夺目。蝶翅以金托点翠,翠羽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蓝绿色,其间点缀的淡粉色碧玺与红宝石相互映衬,蝶须则是圆润的小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

“曦儿还不足五岁,戴这个是不是过于贵重了?”林淡皱了皱眉,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在他看来,这样珍贵的发钗,更适合成年女子佩戴,给一个西岁的孩子,实在有些不妥。

张老夫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眼神温柔:“这蝴蝶钗正是曦儿这个年纪戴着才活泼好看,你们这些男孩子不懂。”她轻轻拿起发钗,对着光线细细端详,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

林淡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不知如何接话,门外突然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清脆得如同珠玉落盘。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祖奶奶,曦儿给您问安!”小黛玉穿着藕荷色的襦裙,梳着双丫髻,发间还别着一朵新鲜的小花花。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如同盛满了星辰。

张老夫人立刻放下发钗,张开双臂,脸上的笑容比春日的暖阳还要灿烂:“快来,祖奶奶今日让人做了你最喜爱的桂花糕。”

小黛玉却没有急着扑进祖母怀里,而是转身示意丫鬟梅绾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声音清脆如黄莺:“祖奶奶,今日怀爷爷教曦儿画菊花,曦儿给您画了个扇面。”

张老夫人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一把将小黛玉搂进怀里,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又亲:“哎呦,还是我们家曦儿最可人疼。”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扇面,展开一看,只见素白的扇面上,几朵菊花用稚嫩的笔触勾勒而成,虽然笔法还显生疏,但花瓣的层次、花

蕊的形态都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抹明黄,仿佛将秋日的阳光都凝固在了扇面上。

彩云在一旁压低声音,对林淡二人说道:“昨日小小姐送了一幅兰花的扇面,前日是荷花的。”

林淡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苦笑。孙子多了,在祖母眼中便成了寻常;可这乖巧灵秀的小姑娘,却如同稀世珍宝,让人疼到了心坎里。他看了眼正依偎在祖母怀中的小黛玉,那孩子正仰着头,眉眼弯弯地说着什么,张老夫人笑得前俯后仰,眼中满是宠溺。林淡自觉无趣,不想再当这祖孙二人的“电灯泡”,悄悄拉了拉林清的袖子,两人便悄悄退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撞见了一脸憔悴的林泽。只见他神态满是疲惫,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林淡忍不住调笑:“准新郎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林泽一见是自家弟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上来抓住林淡的胳膊,大吐苦水:“二淡啊,你是不知道,这娶亲真真是麻烦坏了!这一月来,我要处理的事就没消停过。下聘、纳吉、择吉日,还要操持府里的布置,忙得我脚不沾地。昨晚更是熬到子时,就为了核对礼单……”

林淡刚想开口安慰几句,突然反应过来:“二淡?这是什么难听的外号!”他没好气地拍开林泽的手,“你娶媳妇,你不累谁累?坚持吧,好日子在后头呢!”说罢,便想拉着林清离开。

就在这时,崔夫人的身影出现在回廊那头。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襦裙,发髻上插着几支银簪,虽未佩戴过多首饰,却难掩端庄气质。一见三个儿子都在,她立刻快步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刚好你们仨都在,正好一起过来参谋参谋。”

林淡和林清对视一眼,无一幸免,都要“受苦”了。

众人来到西跨院。这是半年前崔夫人才让人收拾出来的,虽说名为跨院,实则面积不大,一正两耳一厢的布局紧凑而雅致。

院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方小水塘,水面清澈如镜,与正院的池塘暗通款曲,时不时有几条红鲤游过,泛起圈圈涟漪。西南角的凉亭飞檐翘角,几根朱漆柱子支撑起黛瓦,亭中石桌上还摆放着一套茶具,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雅韵。

此刻,西跨院正房内一片忙碌景象。崔夫人站在屋子中央,手持一张图纸,指挥着下人们布置新房。“这里摆剑不合适,换成库房里那个白玉瓷盘,显得更雅致些。这多宝阁怎么就摆了这么两样东西?快去库房挑些尚好的古玩、玉器拿来。还有这屏风,颜色太深了,换个素净点的,不对喜庆点的……”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明确。

林泽兄弟三人站在一旁,如同三根木桩。林泽时不时揉一揉发酸的肩膀,林清低头盯着地面,百无聊赖地数着青砖上的纹路,林淡则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偶尔,崔夫人还会回过头来,嫌弃地看他们一眼:“你们杵在这儿做什么?也不搭把手!”三兄弟彼此对视,谁也不敢开口只能无奈地相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