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江晚受伤的缘故,故而她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
厨房那边知道她有伤,所以给她准备的膳食,大都是以清淡为主。
不过嘉庆帝要在江晚这里用膳,还是得照顾到他,所以不可能准备全是清淡的菜肴。
这会儿江晚刚要传膳,便瞧见嘉庆帝过来,于是她看向他询问道:“陛下可用过了晚膳?”
“尚未。”嘉庆帝闻言说道。
张昭仪刚一离开,他就过来了江晚这里,自然没有时间用晚膳。
“那便在臣妾这里用些吧。”江晚闻言,朝他发出了邀请。
嘉庆帝自是没有拒绝,轻轻“嗯”了声,同意了她。
不过江晚如今无法下床,自然无法起身陪他坐在桌前用膳,故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花厅中用膳,而江晚自己,则半靠在床榻上,由着身边的宫女服侍。
用完膳后,嘉庆帝并未离开,而是坐在江晚的床边陪她说话。
“你莫要担心,只管安心养伤,将伤养好,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嘉庆帝说道。
江晚如何不知,闻言点了点头,道:“臣妾知晓的。”
“这是玉肌膏,对于祛疤具有极好的效果,等伤口结痂之后,将其涂抹在伤口处,便可淡化疤痕。”嘉庆帝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盒,递给了江晚。
这玉肌膏是太医院的太医研制的,是市面上最好的祛疤膏,只是因着药材珍稀,故而数量不多,如今宫中,也仅剩下不到三瓶。
虽然太医给江晚开了不少祛疤的药,但是那些药的祛疤效果,哪里比得上玉肌膏。
他知晓女子对于身上会不会留疤很是在意,只是玉肌膏在宫里虽有,但是他手上却没有,故而这一瓶,还是他特意去找人讨要的。
只是太医说她的伤口太深,即使涂抹了玉肌膏,也不能保证会一点疤都不留。
他没有把太医的话告诉她,就怕她因此而难过,影响伤势的的恢复。
哪怕江晚身上真的留疤,他也不会嫌弃,也没有资格嫌弃,毕竟她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若是他还嫌弃的话,那他还是人么。
江晚闻言看向他手中的白色瓷盒,伸手接过,朝他道谢道:“多谢陛下。”
若不是他提醒,她还忘了这事。
那伤口这么深,肯定会留疤的。
她自然不想留疤,只是他给她的这药,涂抹过后,真的会不留疤么?
那毕竟不是普通的小伤口,而是那么深的伤口,所以江晚不敢确定。
“晚晚你不用担心,你忘记了自己吃过美白丹了么,就算你不图嘉庆帝给你的那什么玉肌膏,也不会留疤的。”系统信誓旦旦的说道。
听到系统的话,江晚彻底放心了。
若是身体上留下一个难看的疤痕,她定然不会开心。
更何况,她担心嘉庆帝会因此而嫌弃自己。
虽然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她还是会担心。
嘉庆帝闻言,温声道:“你是为了救朕才受的伤,若非是你,朕这条命怕是没了,所以这些都是朕应该做的,你不必向朕道谢。”
听到他这般说,江晚轻轻摇头,柔声说道:“陛下可莫要这般说,臣妾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想必换做是其他人碰到,也是会选择替陛下挡下那一箭。”
然而嘉庆帝知晓,这只是她开解他的话罢了,那可是利箭,且上面淬了剧毒,替他挡箭很有可能会丧命,不是人人都能像她这般,不顾性命的替他挡下那致命一击。
“你替朕做的一切,朕会记在心里,也会报答你为朕所做的一切。”嘉庆帝轻轻拉住江晚的手,深情的望着她。
对于江晚豁出性命为他挡箭一事,他心中十分感动。
嘉庆帝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他对她更好一些,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瞧见嘉庆帝这副感动的模样,系统啧啧两声,对江晚道:“虽然你这次受了重伤,但好在有无险,瞧他如今对你这态度,你挨的那一箭总算没白挨。”
江晚闻言,不置可否。
当时她为他挡箭,是因为知晓那一箭是朝着他的要害射来的,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当时她的脑海里只想着他绝不能死,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么多,身体便下意识的替他挡下了那一箭。
那时的自己,脑中一片空白,至于获得他好感,提升他对自己的好感度之事,她哪有空暇去想。
不过好感度能提升这么多,于她而言,的确是一件喜事。
“爱妃,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能说得出来,且朕能够办得到的,朕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嘉庆帝询问江晚道。
他猜测,江晚想要的东西,无非是地位和财富,又或者是为她的家人讨要封赏。
比如想要让他晋升她的位分,给她的家人讨要一个官职之类的。
江晚是辰儿的母妃,而江家又是辰儿的外家。他就辰儿一个孩子,未来皇位定然会传给他,再加上她如今还救了他的命,这些只要她提出来,他自然都会满足她。
其实江晚说与嘉庆帝说的,并非假话,她不想要他的报答。
她想要的,是他的心。
听他询问自己想要什么,江晚险些脱口而出,说自己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想要他只宠爱自己,不要与其他女子亲近。
只是,若是她说了,他会答应么?
他应是不会答应的吧,甚至还会觉得她太过贪心。
见江晚突然情绪低落,低垂眼眸没回答自己,嘉庆帝轻轻蹙眉,开口询问道:“爱妃,你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他,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这般充满愁绪。
可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却浑然不知。
她忍不住想起今日张昭仪精心打扮,去了他那里,她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酸意。
那张昭仪姿容出众,当初她刚入宫的时候,便曾听闻他对当时还是淑妃的张昭仪很是宠爱,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嫔。
想必那时的他,定然是很喜欢张昭仪的吧。
张昭仪本就生得比她美,更何况还进行了一番精心,而她呢,披散着头发,因为受伤失血过多,这会儿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看着十分憔悴,如何比得过容光焕发的对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忽然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臣妾听说张昭仪去了陛下那里,臣妾还以为陛下不过来了呢。”
她的话题突然调转得太快,嘉庆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道:“朕既然说了要来看你,自然不会反悔。”
他没想到,江晚竟然知道张昭仪去找自己的事情。
“那若是陛下没有说过这话,是不是就不会来臣妾这里,而是去陪张昭仪了。”江晚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这种话哪是她能说的。
她这话听着有些责备和质问的意思了。
可能是因为他这两天对自己太好了,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是皇帝,想要陪谁,哪里是她能管的,她也没有资格管。
听到江晚的话,嘉庆帝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自己虽宠爱她没错,而她又救了他,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便能管他的事情。
他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他就算去陪张昭仪或者是其他妃嫔,那都不是她能够置喙的。
“惠妃,这样的话可莫要再说了,这次朕就当没有听见。”嘉庆帝的语气有些冰冷,话里带着警告。
他喜欢听话守规矩的女人,不喜欢把手伸得太长的女人。
“陛下这是在怪臣妾逾矩了么?也是,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臣妾哪有资格管您,您爱去哪里是您的自由,爱宠幸哪个妃嫔是您的权利,与臣妾无关。”江晚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失言,竟然让他对自己冷脸,于是她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直接脱口而出,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只是这会儿,她却并不觉得后悔了,反倒觉得无比畅快,仿佛积压在心里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被拿开了一般。
“惠妃!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胡话?”嘉庆帝只觉得江晚是受到了刺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臣妾没有在说胡话,而是清醒的很。”既然都说了,江晚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而是将自己积压在心底已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陛下,臣妾很喜欢您,很喜欢很喜欢,所以看到您与旁的女子亲近,臣妾的心里就十分难受。臣妾一点也不想要与其他人共同分享您的宠爱,而是想要霸占您的全部宠爱。”
这些事积压在心里太久,一直折磨着自己,让她总是患得患失。
她想,若是她一直不说出来,将这些憋在心里,怕是会将自己给憋出病来的吧。
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他知道,或许她会惹得他生气,甚至他会因此而厌弃自己,
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要说。
或许,自己在对他很重要,他会为了自己,愿意与其他女子保持距离。
“惠妃!你太贪心了!”嘉庆帝听到江晚的话,只觉得她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
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只与她亲近,只碰她一个人。
“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的,那些所谓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话,也只过是戏文里骗人的罢了。”
“怎么就没有了,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历史上就有三个皇帝终生只娶了一个妻子,没有别的女人。”嘉庆帝的话,让系统有些不服气。
“你不知道,那只能证明你见识少罢了!”
只可惜自己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所以举例不出来反驳的话。
系统是不大相信这个世界经历了那么多次改朝换代,有那么多任君王,就没有一任君王是 一个痴情种,只娶一个妻子的。
别说,还真有过痴情的帝王出现过,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曾经前朝的开国皇帝,便是只娶了一位皇后。
那位皇后与前朝开国皇帝乃是青梅竹马,两人两小无猜,自小便定下亲事。
两人成婚后没两年,赶上叛乱,那位开国皇帝被迫投去当兵,后来因为屡建奇功,一路高升,后来因为与主帅起了争端,便脱离了队伍,带着自己的一众部将离开。
却不想他离开之后自立门户,屡屡打赢胜仗,队伍越来越强壮大,最后更是将各方势力都收割了,成为了最后的霸主,建立了前朝。
那位前朝皇帝除了令人津津乐道的传奇事迹之外,还一件事情被人津津乐道,那便是他的痴情。
以前行兵打仗的时候,那些下属与几方势力给他送了不少美人,不过他都没收,后来当了皇帝后,更是不进行选秀,广纳后宫,而是只守着他的原配夫人,他的皇后一人。
只是不是每个皇帝都是那前朝开国皇帝。
嘉庆帝自幼所接受的教育与其不同,男人三妻四妾于他而言,才是正常之事。
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无法接受,也不理解。
“朕念在你替朕生了辰儿的份上,又救了朕一命,朕可以当做什么 事情都没发生,但是这种话朕不想在听到。”想到江晚替自己生了辰儿,又替他挡了一箭,如今又还受着伤,嘉庆帝终究还是心软了。
不然若是换成其他人敢这般对他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怕是别想好过了。
“陛下您对臣妾的喜欢,又有对多少呢?您既然说喜欢臣妾,那么您忍心看到臣妾伤心么?”江晚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止,她如今既然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就索性与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能接受也罢,不愿意接受也罢。
嘉庆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其实他听到江晚的这些话,心里极为生气,觉得江晚的想法太过荒唐了。
他的确很喜欢江晚没错,对江晚的感情也的确不同于后宫的其他妃嫔,但是他从未想过会为了她守身如玉,不碰其他女子。
“朕希望你莫要后悔今日所说的话,朕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嘉庆帝望了眼靠坐在床上的江晚,随后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