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近来都是有关秦罗敷的传闻,水领主想不知道都难。
很难想象,便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子竟能够搅动魔域局势。
栖桐和火溟都在她手上吃过瘪,尤其是栖桐,还因为弄丢上百万的修复晶石被魔主罚去矿上挖矿。
就连殷遇王公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手上吃亏,于前些日子带着重伤返回魔域。
殷遇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来他最清楚不过,能够算计他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不敢当。”
秦罗敷在看到天水村的其他渔民都相安无事后,心里一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一点。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水领主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和她探讨这件事情。
“不知水领主大驾光临所为何时?”
“前几日,我的手下被你斩杀,我自然是来讨个说法的。”
木领主笑着说,“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的性命虽然低贱,可再怎么样都是我的人,你这样可是令我十分生气呢。”
木领主的实力是几个领主中最强的,不仅是大乘期巅峰,还是少有的先天御水师。
秦罗敷面无表情,选择耐着性子和木领主周旋,“你想要做什么?”
她的视线掠过那蓬莱阁身后的那些普通人,以及那群实力低微的弟子们。~8*6-z^w^w^.`c*o`m*
敌方实力太强,他们这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木领主不见得就有多在乎那群蛇人的生死,他只是想要借这个理由先发制人罢了。
旁边的弟子也晓他的意图,脸色并不好看。
木领主扬起嘴角,“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
“如果不讨点什么回来,实在是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那么,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随手指向渔民们所在的方向,“第一就是把那群渔民全部交给我,是生是死皆由我处置。”
一听这话,天水村的众人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几个小孩怯生生的躲在父母的身后,惊惧的快要落泪。
蓬莱阁的弟子们敢怒不敢言,不敢想象渔民落到他的手里会遭遇什么。
秦罗敷的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木领主像是终于等到这句话,望着她,竖瞳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芒。
“我要你废掉身上的全部修为。”
此言一出,整个蓬莱阁弟子都瞪大眼睛,“你们简首是在欺人太甚!”
“就是欺辱你们又如何?”
蛇人群那边皆哈哈笑出声,充满着讥讽的意味。.1-8?6,t¢x,t′.\c?o¨m.
蓬莱阁弟子脸一阵青一阵白,但是知晓他们的说得是事实。
弱肉强食,谁强谁就是理,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木领主看着蓬莱阁弟子那边精彩纷呈的神情,觉得颇为有趣。
但是视线一转,触及一脸平静的秦罗敷时,嘴角的弧度慢慢压下。
“你一个人的修为换全部人的性命,这很划算,对吧?”
秦罗敷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在沉思。
“你可要快点做出决定,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木领主很想看看,在自己和他人之间,秦罗敷会选择什么。
如果她真的选择自己,将渔民推出去,就是回到修真界,也会被人人唾弃。
但若是选择废掉修为,保全渔民的性命,那可就真的是愚蠢至极。
无论她如何选择,都对魔域有极大的好处。
在秦罗敷沉思的时间,天水村那边的气氛却不同寻常。
天水村的渔民不吭一声,却始终在关注着眼前的一切。
“仙长。”
村长弃掉拐杖,颤颤巍巍的向她下跪。
他这一跪,倒是令秦罗敷有些猝不及防。
蓬莱阁的弟子们乃至谢长泱和谢星冼都瞪大眼睛,“你们这是做什么?”
“仙长,天水村上下三百多口人,今日己有十之八九折损,若是落入妖魔手中只会是死路一条,还望您能怜悯我等。”
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反抗不了嗜血残暴的妖魔,修仙者的几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只是失去修为,应该不会有事的。
在生死面前,无人不自私。
哪怕面对的是不久前替他们解决一大杀机的修士。
村长布满褶皱的脸上,不见平日里的半分和善。
他闭上浑浊的眼眸,率先朝秦罗敷重重磕头,“仙长,求您救救我们。”
他身后,一大群人也跟着跪下。
哗啦啦的,一时之间场面十分壮观。
孩子紧紧攥着父母的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跟着乖乖跪下。
眼前的这一幅画面实在是有趣至极,水领主都兴奋的眯起眼睛。 他真的很好奇,秦罗敷会如何选择。
如果面对那群凡人的请求都能够答应的话,那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面对渔民们下跪的举动,秦罗敷的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几个平日里和秦罗敷经常说话的婶子倒是没有跪。
她们看着那些为了活着,而不惜下跪求人去死的举动,只觉得荒谬至极。
“你们这是做什么,仙长是我们的恩人,你们怎么可以忘恩负义,让恩人去送死。”
“仙长是修士,具有上百年寿命,不像我们凡人,要是死了就真的死了,只是一点修为,就能换大家的命,这于仙长而言莫大的功德。”
一些渔民低着头,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作呕,“若是能够保留天水村,我们今后定会感恩戴德,供奉仙长的长生牌。”
“真是无耻,‘这份’恩德你们就自己受着吧。”
谢星冼涨红了脸,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谁会稀罕你们的供奉。”
“我们来此是奉命除妖,你们不仅不感恩戴德,还要将罗敷姐姐推出去送死,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如此卸磨杀驴的举动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谢星冼天水村的众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谢星冼紧紧握住秦罗敷的手,脸上还带着被气的红晕,“姐姐,我们不要理会他们。”
秦罗敷看了他一眼,还有闲心小声的夸赞,“今日说话挺有理据,若是往后在自己遇到欺负的时候也能这般,那就好了。”
谢星冼不高兴的捏了捏她的手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秦罗敷点头,“确实。”
她突然抬眼看向那群渔民,“你们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秦罗敷一眼看过去,竟然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大约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