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柱 作品
【终章】
这日行过之路,毫无悬念地人迹稀少。
也不知是真那么凑巧,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萧嵘所愿并未能达成。
马车摇晃,司锦抱着汤婆子窝在萧嵘怀里。
萧嵘绷着嘴角,一路上许久都未再开口,看着像是因目的未达而情绪低郁。
但司锦知晓他在想什么。
她从他胸前微微抬头,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低声开口:“真的不用,哪有刚出发还没走出几里路就又歇下了,这样下去都不知何时才能到西丘了。”
“西丘没有你重要。”
司锦愣一下,随后就被他这副面无表情说肉麻话的模样给逗笑了。
不
过萧嵘可能并不觉得自己在说肉麻话,他面上神情十足正经,手臂也罕见地稍有僵硬,像是不知该再用力把人抱紧些,还是放松让她舒缓些。
司锦无奈又好笑:“又不是头一次见,你怎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以往在家中也不见你这样啊。”
司锦在打趣,但嗓音明显有些虚软。
萧嵘闻声脸更沉了几分:“那是在家里。”
司锦以往月事很规律,算是比较轻松省事的,不过难免会有腹痛腰酸犯懒。
此前在京城,司锦大多只在府邸中,身子不适便躺着,情绪不好就发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有萧嵘悉心照料着。
但眼下不同。
行在路上,自有诸多不便。
方才在将行隐秘亲密之事时,司锦发现了自己月事到来。
情.事终止,萧嵘倒也没恼,只是很快如以往一样将她照料。
垫好软垫,灌好汤婆子,还有他结实的身躯做靠背。
可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颠簸不停。
司锦感到很不舒服,但一直忍着没说。
直到萧嵘本以为司锦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再低头看去,见她小脸惨白一片,双唇血色尽褪。
而后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们今日才刚启程不过一个时辰,萧嵘就打算让车马驶向最近的驿站歇脚。
哪有人一大早上就歇下了。
“我真的没事,靠着你歇一下就好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折腾的,别这么小题大做。”
说罢,司锦轻微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像是在寻一个舒服的姿势,又像是带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萧嵘喉结滚了滚,低头看来,伸手抚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司锦双唇已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甚因他最初失了力道的啃吻,现在看上去还有些微微泛肿。
但她整个人看上去仍是没什么精神,连呼吸都很轻。
萧嵘指腹用力,按着她的唇瓣下陷,揉.弄的力道不带任何情.欲,像是他笨拙的怜惜。
司锦眨了下眼,扬起的视线满满看着萧嵘的脸庞,但他盯着她的唇瓣没有和她对视。
那模样,就像是在说“才不是小题大做”。
若是萧嵘真的开口,大抵还会一本正经地加一句:“与你有关的都是要事。”
一惯的肉麻而不自知。
司锦不自觉地嫣唇微启,待反应过来时,发现萧嵘像是心如止水般要把手指收回去。
她舌尖一探,顺着他的指尖缠了上去。
萧嵘瞳孔骤然紧缩,霎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司锦轻唔一声,又令他皱着眉松手。
司锦觉得自己好像体会到了几分缠人的乐趣。
下巴失了控制,舌尖就又舔了去。
唇瓣包住他的一小节手指,发出啧的一声轻响。
萧嵘突然沉喘一声,再次掐住她的脸蛋,嗓音竟是这样就哑了:“你故意的。”
司锦又眨了眨眼,唇瓣微松,含糊不清地说话,舌尖就不时抵上他的手指:“我是想让你别担心,让你看看我没事。”
萧嵘危险地眯了下眼,呼吸无声,胸膛却上下起伏。
“你再舔,我要有事了。”
司锦含着他的手指垂眸一瞬。
他已经有事了。
萧嵘趁此气郁地将手指一把抽回,臂膀张开着把人往怀里搂住。
他气息还未平稳,心跳声也快,但还是只压着声道:“别乱动了,你靠着我休息一会。”
司锦身体没动,手指坏心眼地从他腰腹缓缓挪动。
一点一点,顺着肌肉线条,似抚似戳,像要向下。
啪的一声——
手也被大掌包住,双臂被夹在胸前。
这下当真动弹不得了。
司锦像个被捆起来的小娃娃似的,但唇角含着笑,埋在萧嵘胸膛前,乐了好一会才消停。
*
当日,虽然总算是没有刚行几里路就真找驿站歇了下来,但也未按原定计划抵达下一座城池。
午后不久,他们便抵达一处临水的宁静小镇。
司锦窝在客房里歇息了几个时辰,身体的不适已是完全恢复了。
不过她犯懒又多躺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睁眼屋内漆黑一片。
空气静谧,身侧无人。
司锦下意识伸手去探,身侧不知是汤婆子暖热的温度,还是萧嵘只是起夜没离开多久留下的温度。
司锦很快起身,踩着绣鞋,连外衣都没披上,便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刚打开房门,方才好像隐隐听见的水声停住,门前小院里一道黑影晃动。
随后眼前便见萧嵘大步走来:“怎么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
话落,司锦没得到回应,就顺势超院中他方才来的方向看去一眼。
此处不比秋水院,庭院不大,自是一眼就看见了园中摆放的东西。
司锦:“……”
他怎么又……半夜洗她的亵裤。
好像还有小衣。
“没弄。”
萧嵘皱眉。
司锦收回眼神又垂眸看去。
萧嵘伸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不给看。
“真没弄,睡不着便趁此洗干净,明日方便带走。”
若是明日未干,湿漉漉的才不容易带走吧。
不过萧嵘说他睡不着倒是确有可能。
司锦没有接着追问,伸手去勾萧嵘刚才匆忙擦干,但还冰凉的手指。
他本能地就反手去包住她,但随即又皱眉低头看去。
怕冰到她,又舍不得放手。
司锦笑了笑,牵着他往庭院的石桌前走:“我的手很热,你一会就暖和了。”
司锦刚从睡梦中醒来,整只手的确暖烘烘的,和萧嵘冰凉的肌肤贴在一起,让人心尖有些酥麻。
萧嵘少有的没直勾勾盯着她看,而是仰头望着今夜的月。
记得之前他们也有一次这样坐在庭院。
萧嵘洗她的亵裤被她撞见,而她为了能找寻到逃离他的机会,假意睡不着试探他。
那夜无月,最终他们也没能顺利共享夜色。
仿佛就发生在昨日,让人此刻没由来生出几分担忧,怕旧事重演。
但那当然不可能。
“你在想什么?”司锦开口问他。
“不知道。”
司锦愣了一下,这个回答很含糊。
显然他正有心事,也并非不愿告诉她,但却是不知道。
萧嵘手指在司锦掌心里挠了挠,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我好像还是很不安,但又觉得好喜欢这种不安的感觉。”
萧嵘以前一直认为自己的情感很匮乏,没有人爱他,他也不知何为爱人。
当抓住对司锦的这缕情感后,他找不到方向地横冲直撞。
最初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盯着她,尾随她,靠近她。
少年的情愫悄无声息的蔓延,以他自己难以掌控也毫不自知的速度。
直到整个胸腔都被填满时,他才发现,原本情感匮乏已久,如今已是满溢而出。
她在,或不在。
她厌恶他,亦或是喜欢他。
那些情感只会越来越多,多到他装不下,想要向她宣泄,又怕将她淹没。
所以才不安。
但是,连和她在一起的不安,都令他不舍丢弃分毫。
司锦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又一次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他的心思。
明明是那么复杂,那么奇怪的心思。
明明他时常所想的,与
大多常人都不一样。
但她为何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她好像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他生出的喜欢。
她不记得与他之间的往事,但很清楚记得,最开始她并不懂他。
不懂他在想什么,不理解他为何要这样做。
好像开始喜欢他了,便开始懂他了。
只是喜欢,还远没有他所给出的那么多。
他却已是连不安的情绪,都能在眼眸里泛起光亮。
夜色更浓,静谧的氛围在庭院内不断延伸。
萧嵘的目光最终还是忍不住地移回到司锦脸上。
好像看着她,那些不知缘由的不安便能因此消散一些。
于是他眼睛更亮了。
映着月色,也映着他的爱人。
目光比双唇先落下了吻。
司锦微微仰头,纤细的脖颈拉长,微启的双唇已是无声的应允。
一吻落下,是温和的,轻柔的,像是萧嵘转了性似的,想留住这份缱绻,让它更久,更长,直到永远。
不过仅此一瞬。
唇瓣上的热意,相触的柔软,和迅速窜入鼻尖的馨香,令萧嵘本能伸手,一把按住司锦的后脑勺,偏着头便探出舌头长驱直入。
向她索去,蛮横侵占。
热稠的呼吸间,他们接了一个激烈又深入的吻。
月光照亮了这一幕,天地作下了见证。
司锦的唇瓣刚被放开,她呼吸不匀地就要喘息。
萧嵘突然动身,拦腰将她一把打横抱抱起,大步迈开。
司锦慌乱地环住他的脖颈。
“我们成婚那日,我也是这样抱着你走入我们的婚房。”
司锦不记得了,他便认真诉说。
“不过那时,我要装作克己复礼,你要装作含羞紧张。”
“都不是真的。”
砰的一声响,萧嵘一脚踢开房门,抱着司锦走入房中。
月光被他们挡在身后,房门将这片空间封闭起来。
司锦收紧手臂,在他怀里抬高身来。
贴近他,告诉他:“还好从此以后,一切都会是真实的。”
漫漫一生,重新想起他们的过往,继续前行他们的未来。
他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