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诗?”方圆圆充分发扬了不懂就问的精神。+w,e′i`q,u?x,s¨._n¢e?t+
杨极挠了挠头,“我成绩不好,不知道。”
这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众人看向周龙,周龙捏了捏太阳穴,“虽然我年纪是老了点,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诗。”
韩朗突然“噢”的一声。
“你知道?”
韩朗咧嘴一笑,嘿嘿了半天。
“赶紧说啊,别卖关子了。”
“我也不知道。”
“你马勒……”
杨极差点骂出声来。
你踏马不知道噢个鸡毛啊,神经病。
嘉宾们在猜测,评委们也在猜。
一向喜欢当爹的黄石都不吭声了,真没听过,这比不能装,一装就露馅了。
许清风还在念诗,他一边踱步一边朗声念着。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刘猛豁然起身,眼里精光闪烁,“没错,就是这样的,这是割麦子的场景!”
这才是麦田里劳作的场景,滚滚热浪从地面上传来,整个人就像在蒸笼上站着一样,灼热的太阳晒在背上,酷热难当。
机械化作业近些年才逐渐推广开来,以前的麦子都得是人工收割。
其中的辛苦已经很少有年轻人知道了。
观众们都惊到了,许清风居然现场在念诗,还是一首谁都没听过的诗!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背傍。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田家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
许清风一口气念完了这首白居易的《观刈麦》,现场观众们被深深震撼到了。¢第¨一?墈\书-旺¨ ·冕~沸\跃,黩?
连一千多年的老太太都能听懂的诗,现场观众们不需要翻译就能听懂。
这首诗比《风吹麦浪》更能打动人心,《风吹麦浪》是麦田里最美好的景象,而这首诗却是麦田里最现实的景象。
一秒钟。
两秒钟。
掌声轰然爆发。
一个人,两个人。
所有人都在鼓掌,观众们站起身来,用掌声淹没了整个现场。
掌声久久没有停息,直到许清风重新坐回座位上,观众们还在鼓掌。
很多人甚至站了起来,拼命给许清风鼓掌。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听歌,万万没想到还接受了一次诗词的洗礼。
《风吹麦浪》或许会渐渐过时,但这首不知名的诗,一定能够流传千古。
这才是乡村,这才是麦田里最常见的景象。
“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刘猛开口问道。
许清风回答道:“《观刈麦》。”
刘猛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果然我学识不精,居然连这样的诗都没有听过。”
“我也没听过。”方圆圆蹙着眉,“我语文成绩还不错,没听说过有这么一首诗啊?”
方圆圆是正儿八经大学生,她都没听过,其他这些九漏鱼就更没听过了。
江伟冷冷道:“古代诗词多了去了,没听过有什么稀奇的,估计是从哪个冷门书里翻出来的……”
他话还没说完,沈心就打断了他,“许清风,这首诗,是原创?”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语气却无比确定。
许清风点点头,“是的,刚刚江伟说起来收麦子的场景,我有感而发,把之前收麦子的场景写成了一首诗。”
“说起来还得感谢江伟呢,要不是你提起来,我还想不到这样一首诗呢。”
许清风乐呵呵地握住江伟的手,“谢谢,太谢谢了。”
噗!
江伟内心已经吐血了,内心里极度腻歪。+墈,书\屋_ ¢已.发\布_罪^辛?蟑-结?
造孽啊!我踏马非要多嘴干嘛!是不是贱啊!嘴贱!
踏马的,江伟一阵蛋疼,无比恶心地想要甩开了许清风的手。
妈的,又让这狗东西装到了。
许清风抓住他的手使劲摇晃着。
妈的,要不是打不过你,劳资非得打死你!
畜生啊!踏马的畜生啊!
“话说江伟你不会是故意的吧?”许清风乐呵呵道:“你看你选的主题,那叫一个合适啊,每一个都恰到好处,没人比你选的更好了,你是我的福星。”
尼玛!
江伟差点吐血,黑着脸甩开了他的手。
踏马的他也很纳闷,怎么无论他选什么,许清风都能出圈,许清风选什么他都扑街,凭什么。
“江伟确实选的好。”杨极补了一刀。
江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妈的,欺人太甚!
这一期,又是许清风第一名。
不是这首《风吹麦浪》有多么牛逼,主要是其他人实在是太抽象了。
演杂技的,拖地的,杀猪的,唱白事的,群星闪耀。
这么一比起来,本来就很好听的《风吹麦浪》顿时鹤立鸡群,吊打全场。
最炸的还是那首《观刈麦》。
歌唱节目,愣是逼出来一首诗来。
【还不快说谢谢江伟。】
【江伟真是好人啊。】
【严重怀疑他是许清风资深铁粉,用自己的抽象表现衬托许清风的优秀,牺牲自己,成就他人。】
【要不人家叫伟呢,这就是伟大!】
【赞美江伟。】
魔都一个小区。
章北斗拿起毛笔,一笔一划地把《观刈麦》写了下来。
虽然没有字幕,不知道是哪些字,但这首诗没有华丽的词藻,全是大白话,章北斗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
静静等着墨迹干掉,章北斗吹了吹这幅字,认真地裱起来挂在书房里。
他的书房里到处都是书,墙上挂着很多字画。
《师说》《马说》《死水》《江城子》《观刈麦》……,放眼望去,许清风的作品居然是最多的。
他一幅一幅看过去,越看越是心痛。
这样的人,真的不能招进学校里来吗?
学历?
学历有什么用,那些高学历的人,没有一个有这样的才华。
“主任,我是章北斗。”
“您看了《全能歌手》吗?”
“是个综艺节目,不过我觉得您可以看一看嘛,我没开玩笑。”
“对,一首诗。”
挂断电话,章北斗又念了一遍《观刈麦》。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篇可以放进教科书里的古诗。
章北斗有着文人风骨,也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
农民的辛苦他也看在眼里,骤然看到这首诗,他的爱才之心达到了顶峰。
五分钟后,手机响了。
对面先是传来一声叹息。
“老章,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事很难。”
章北斗:“可是……”
“你先别反驳,许清风的才华我们当然看在眼里,《江城子》这一首都足以让他名垂千古,但凡事都得讲究规矩,不能说因为他写了几篇好文章,作了几首好诗就打破这个规矩。”
章北斗眉头一拧。
“你说他有才华,我也觉得他有才华,但有才华这种事毕竟只是主观臆断,不能凭借这个就破格。”
“只有他符合公认的条件,我们才能打开这个口子。”
章北斗不悦,“什么叫公认的条件?”
“拿奖!我们每年招人有两种,一种是符合硬性条件考进来,还有一种就是通过人才引进招进来。”
章北斗嗓门都提了起来,“他才多大,你要他拿奖?那些奖是他这个年纪能拿的吗?”
主任口中的拿奖,当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奖项,魔都大学作为魔都的门面,只能拿最顶级的奖才有机会进入。
现在想要进入魔都大学实在是太难了,正常途径就是考试,博士起步。
不仅要求顶级高校的博士,就连硕士和本科都要求顶级高校。
实在是太内卷了。
还有一个就是人才引进,获得国内三大奖,树人文学奖,银河文学奖,以及沈明城文学奖。
这三个奖项是国内最权威的文学奖,其中树人奖针对中长篇小说,银河奖综合性更强,而沈明城文学奖注重散文和诗词。
章北斗很生气,“您说的这些奖,他根本就不可能拿到!”
“你先别生气,文学跟其他学科不一样,数学你能解出来就是能解出来,解不出来挠破头都没有,谢谢学科有明显的等级划分,但文学没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写的再好再有才华,拿不到奖项,别人就不认可,许清风太年轻,学历也差,除了拿奖,我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堵住悠悠众口。”
主任也很难,这不是惜才不惜才有没有眼光的问题,这是程序问题。
许清风又是个明星,一旦打破程序,可想而知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
民众最深恶痛绝的,萝卜坑绝对榜上有名,他今天敢打破常规,明天可能就得下岗。
章北斗道:“我想再试试。”
“哎,老章啊……你这,何必呢……行吧,周一开会讨论一下。”
周一,中文系会议室里。
十几个教授和领导聚集在一起,主任还没来。
“老章,突然开会是有什么事吗?”
章北斗开口道:“前两天那个《全能歌手》你们看了吗?”
教授们眉头一皱,“歌手?这什么节目?我们看它干嘛?”
“我听说过,好像还有一首诗来着。”有个年轻点的教授开口了。
章北斗点点头,“有人创作了一首新的诗,叫做《观刈麦》,让我这个老头子都自愧不如啊。”
“是叫许清风吧?我知道他。”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其他人回过味开了。
章北斗提过这个名字太多次了。
“哎,老章你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