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壶,角抵,斗茶,杂耍,武夫俗人的赌斗切磋,文人墨客的曲水流觞,应有尽有。
悬鉴楼号称百戏皆全。
无论什么身份的客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喜欢的节目。
一进悬鉴楼,云极就喜欢上了这地方。
原因无他,有一种迈进高档会所的感觉。
宽敞的厅堂金碧辉煌,棚顶挂着琉璃彩灯,地面铺着精致的地砖,接待的婢女伶牙俐齿巧笑嫣嫣。
云极一进门就下意识的瞄了眼通往二层的阶梯。
如果这时候有人来一句‘二楼贵宾一位’,那就完美了。
大厅中心是一座舞台,正在表演戏曲。
丝竹之音伴着精彩的唱腔,吸引了很多客人的目光。
齐百书兴致勃勃的要了个好位置,离着舞台最近。
一行人落座后,立刻有婢女将灵茶与精致的点心奉上。
丹香阁的少掌柜,悬鉴楼里的下人们岂能不认得,这位可是真正的贵客。
齐百书搓着手问道:
“角抵演没演过?”
婢女如实答道:“还没呢少掌柜,这出戏才第二场。”
“那就好,幸亏没来晚!”
齐百书放心了,道:“最贵的灵果,最贵的灵酒,最贵的小吃统统上来。”
婢女笑着答应一声,不多时,一张大桌被摆满,全是悬鉴楼最贵的东西。
俞长铭只是瞄了眼,就暗暗咋舌。
这一桌吃喝,没有五百灵石根本下不来!
世家豪门子弟果然出手阔绰,他这种筑基境的宗门弟子忙碌一年都未必赚得到五百灵石,人家一顿饭就吃没了。
俞长铭又看了眼齐人志,
这位更不用说了,整天胡作非为的齐家三少爷,估计兜里的灵石得过十万,只要齐家不倒,齐人志就可以随意挥霍。
跟世家嫡传子弟在一起久了,俞长铭甚至生出一种自卑。
怎么人家都那么会投胎呢?
败家都能败个痛痛快快,根本不用愁什么灵石,哪像他这种宗门弟子,常年忙碌,又是历练又是寻宝,回到宗门还得被师尊指挥得像条狗似的整天炼器。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偏偏积攒了一些灵石,又被人家轻描淡写的搜刮一空,几年白玩了。
俞长铭下意识的拍了拍储物袋,心情好转了不少,幸好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
他最后看向云极。
想要在心里评价一番,却想不出任何词汇来描述这位少庄主。
这一天下来,俞长铭己经大致得了落云擂的由来。
落云山庄出了灵矿,俞长铭虽然羡慕却并不吃惊,毕竟北燕范围极广,偶尔出现灵矿不足为奇。
关键是身边这位少庄主,不仅把灵矿卖了,还卖给了两家,然后用卖灵矿的钱当做彩头,举办落云擂!
这不就是拿家里的灵矿为代价,办了场擂台比赛嘛!
俞长铭对于齐百书的出手阔绰己经不羡慕了,甚至对齐人志的出身富贵也无动于衷。
比起少庄主的所作所为,那二位都不算小巫见大巫,而是蚍蜉见青天!
如果说让俞长铭排列一番天下第一这种名号,他有很多选择。
天下第一剑道高手,天下第一阵法师,天下第一炼丹师,天下第一法术强人,均可对号入座,甚至有些名头都有争议。
但如果选出天下第一败家子,那么在俞长铭心里只有一个人选,而且是唯一的一个。
落云山庄的少庄主!
拿一条中品灵脉办擂台,败家界绝对当之无愧的老大!
依柳与田圻此时也是类似的想法儿。
不过两人对俞长铭有些同情,因为弘一真人是炼器大师,手里的宝贝很多,一旦云极这个小师弟去了宝器宗,不知会把弘一真人那一脉祸害到何种地步。
云极抓起个灵果,边吃边与齐百书说话。
“看来这里的角抵比较特别,否则百书兄不会如此关注。”
角抵,便是摔跤。
云极并不认为普通的摔跤比赛能让丹香阁的少掌柜念念不忘。
“知我者,云兄也!”
齐百书眉飞色舞的介绍道:“其他地方的角抵大多是两个大汉互相比斗,自然没什么意思,悬鉴楼里的角抵有女人之间的比斗,摔起来那就有意思多了,哈哈。”
云极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没点儿特殊的节目,丹香阁少掌柜这种身份的贵人也吸引不来。
云极对唱戏没兴趣,角抵节目倒是可以期待一二。
闲谈中,得知悬鉴楼是洛家的生意。
云极大致能判断出洛家的实力,估计连齐家段家的一半都达不到,只比皇族强一些而己。
从迎仙楼,悬鉴楼这些生意即可看出端倪。
齐家有丹香阁,把持着北燕的丹药,段家有飞龙商行,牢牢占据着北燕炼器一道,手里有大量矿产。
这两家是有真正资产的,相当于垄断了两大行业。
洛家只能从吃喝玩乐下手,看着生意兴隆,实则根基最浅。
云极在心里暗暗盘算。
虽然洛家的实力比不得齐家段家,云极却没打算放过三大世家的任何一家。
搅浑水,当然得所有人全都搅浑才行,哪能让洛家坐收渔翁之利。
“百书兄,隐龙城里有没有比较大的典当行。”云极问了句。
“有哇!很多呢,至少十几家,最大的一家是洛家的买卖。”齐百书随口答道。
云极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洛家有典当行就好。
云极准备将储物袋里那块百眼石,卖给洛家的典当行。
如此一来,由这块百眼石所产生的恩怨纠葛,除了齐家与段家之外,洛家也将陷入其中。
还有个狩王,云极尚未想到如何将狩王府拉下水。
狩王那边倒是不急。
皇族估计就这么一个金丹坐镇,哪怕三大世家斗个死去活来,皇族那边也占不去太大的便宜。
云极心不在焉的喝着灵酒,想着心事。
舞台上花旦原本唱得很自然,自从云极与齐百书一行人落座,这位花旦的唱腔就渐渐变得了凌厉起来。
正好唱道一句词儿,声调儿徒然拔高:
“秦淮烟月年年有,唯有知音最难求,百年恩爱今宵就,恶人作梗……怎白头!”
原本最后一句是但愿同心到白头,被这戏子换成了,恶人作梗怎白头。
随后这戏子竟做出一个出人预料的举动。
他将原本挽起来的长袖子,首接朝着云极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