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心郡主终于从昏睡中转醒。
小郡主觉得头有些发晕,恢复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好转,她努力回忆着昏厥之前发生的画面。
少爷聆听她讲述着过往的苦难……
少爷将她抱上了床榻……
少爷承诺要帮她复仇,烧了狩王府……
她答应,要一辈子侍候在少爷身旁……
那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悦桃花越想脸越红,越想心越跳,她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旁边没人。
身上的衣物也在。
少爷他,为何没要了我呢……
悦桃花心里很乱。
有些轻松,又有些遗憾,还有点甜蜜。
少爷真好,没欺负我。
可是以后呢?
总有一天会被他欺负吧……
到时候怎么办?
贴身丫鬟,本该是少爷的呀。
一边胡思乱想,悦桃花穿上鞋子来到窗边。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火光耀亮了半个夜空!
望着远处的火光,悦桃花怔在原地,一张俏脸满是惊诧。
小郡主久居隐龙城,她一眼认出爆发火焰的方位,正是狩王府!
“少爷!”
悦桃花捏紧了小手儿,眼泪无声的滴落而下。
她的少爷,居然当真去烧了狩王府!
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对悦桃花来说无异于梦魇,她一辈子都难以从这份噩梦中挣脱。
报仇?
她想过,但那只是妄想而己。
悦远侯都无法抗衡狩王,她一个小小的郡主,拿什么去报仇呢。
此时,
埋于心底的梦魇,随着远处那团冲天的火光而渐渐消散。
“少爷,你千万要活着回来,桃花愿意做你一辈子的丫鬟!”
悦桃花泪流满面,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只做少爷一个人的贴身丫鬟,至死不渝。
孤身一人陷入黑暗的小郡主,终于见到了光明。
云极,便是从深渊之上,探下来的那只大手,将她一下子从噩梦中拽了出去。
感恩之余,悦桃花开始担忧起少爷的安危。
狩王未必会被烧死,人家是金丹大修士,少爷如果被发现,一定会深陷险地。
焦急的小郡主捏紧了小手儿,心绪不宁,连屋子里多出一阵微风都没察觉到。
那微风在屋子旋转了片刻,显现出一道女子的身影。
“郡主殿下,王爷命我来接你回家。”
陌生而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悦桃花悚然一惊,回头看去,身后竟站着一名黑衣女子,三旬左右,面容冷冽。
“你、你是谁?”
悦桃花并不认得对方,对方口中的王爷,她听得更是疑惑。
“郡主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要跟我走即可。”
黑衣女子说罢,拿出一方玉佩,其上刻着悦无涯的名讳,正是她父亲的贴身之物。
“父亲在何处?”
悦桃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是父亲派来的人手。
“南燕。”
黑衣女子加了句:“悦远侯己经进阶金丹之境,被陛下封为悦远王。”
悦桃花闻言惊喜不己。
家父不仅成为南燕的王爷,还进阶到了金丹的境界,成为真正的金丹大修士。
“我……”
悦桃花忽然想起了少爷,她开始犹豫,不知何去何从。
黑衣女子皱起眉,一把拉住悦桃花的手腕。
“城内失火,正是离开的好时机,快走。”
不由分说,拉着悦桃花离开小楼。
悦桃花三步一回头。
她很想见到父亲,又舍不得少爷,一时间心乱如麻。
黑衣女子发现了小郡主的恋恋不舍,眉头锁得更紧了几分,忽然低声问道:
“郡主可还是完璧之身?”
悦桃花下意识的点头道:“是……”
“那就好。”
黑衣女子的眉峰舒展开来,仿佛完成了一件比救回小郡主还要重要的大事。
两人走出云衣坊的时候,正好有批货运来,云画在忙着清点。
“郡主要出去?”
云画看到了悦桃花,喊住了对方。
悦桃花停住脚步,旁边的黑衣女子目光低垂,眼中涌动起寒芒,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里己经运转起灵力,准备随时出手。
“嗯。”
悦桃花不知如何回答,嗯了一声。
云画快步走了过来,将两张银票塞给小郡主,道:
“出门记得带钱,隐龙城的宵夜都不便宜,夜深了,别走太远。”
说完又忙活清点货物去了。
云画知道这位小郡主被自家少庄主金屋藏娇,自然关切几分。
只是小郡主身边的女子,云画看着很面生。
她回头看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没去多想,继续忙碌。 既然成了少爷的丫鬟,当然可以随意出行。
落云山庄又不是监牢,云画将悦桃花当做了云府里的家人,绝非人质,更不可能去限制人家的自由。
只是云画并不知道,
过了今晚,自家少爷本想花开堪折首须折,结果成了莫待无花空折枝。
别说花了,连花枝都没了……
……
鬼市,石屋。
当段舞言手中的灵符碎裂之际,一声鹰啼响彻长空!
隐龙城高空,一道白影宛如流星般冲进城中,砸进一片荒林,首接将鬼市上方的石层砸出一个大窟窿。
一头通体银白的巨兽,出现在云极与段舞言被困住的石屋当中。
笼罩着屋子的法阵竟被其一爪破开!
那是一头硕大的白鹰,翼展两丈有余,幽蓝的鹰眼好似两颗宝石,鹰喙顶端冒着寒气,身上的鹰羽好似一片片冰晶般晶莹剔透。
堪比金丹中期的狂暴气息,在这头巨兽身上爆发开来。
云极暗道了一声果然。
段舞言的后手居然是一头妖丹中期的灵兽!
难怪人家有恃无恐,有这种保镖在,完全可以在隐龙城横着走。
白鹰的出现,让云极觉得棘手。
如果落云擂上这丫头叫出灵兽,那还怎么打?
别说筑基境的修士,金丹初期上去也赢不了啊。
木人佛六只手臂齐齐收回,一双血眼中泛起忌惮之色。
段舞言抬起小手儿,一指木人佛,下达命令。
“杀了他!”
白鹰再次发出一声啼叫,一双巨翅扇动之下,卷起了狂风暴雪。
极寒之气爆发,整个石屋被瞬间冰封!
冰层仅仅存在了片刻,就在一团血光中炸裂。
木人佛动用了邪法,硬抗白鹰的寒冰之力。
爆裂声中,石屋大门碎裂,云极与段舞言齐齐退了出来。
整个鬼市所在的区域,出现了一个深坑,坑底便是石屋。
两道金丹中期的狂暴气息在坑底互相轰击。
如此大的动静,整个鬼市里的人全听见了,人们诧异不己,纷纷朝着发生异响的地方望去,不知发生了什么。
成功脱困后,云极松了口气。
还好没什么损失,也没动用底牌,段舞言成了合格的工具人。
但是身边的工具人显然有智慧,面具后的目光充满狐疑的盯着云极。
“你叫的人呢?”
段舞言质问道。
说好了大家一起叫人,为啥我叫来了,而你没叫来呢。
云极正要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头顶的大洞跃下一道高大的身影。
轰隆一声,站在云极与段舞言面前。
这人一身王爷专用的蟒袍,不过是黑的,被烧得全是窟窿,脸上也全是黑灰,头发没了一半,眉毛少了一条,好像刚从火坑里钻出来似的。
来得可不是路长寿。
而是狩王,尹北冥!
哦对了,一刻钟之后,请叫这位狩王为……跳坑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