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舞言回家后,第一时间将落云擂的情况告知了父亲。
中品灵矿,事关重大,哪怕段家这等实力,丢掉一座中品灵矿也不是小事。
尤其还是齐家获胜。
此消彼长,得到中品灵矿的齐家,实力将更上一层。
段舞言并不知道齐家对灵矿的分配,如果她得知灵矿归了少庄主,不会急着来见段家老祖。
段天成盘坐榻上,闭着眼,听完了女儿的禀报。
见父亲沉默不语,段舞言默默的站在旁边,心里七上八下。
她怕父亲迁怒于云极,对落云山庄下手,以云家的实力,绝对挡不住段家的怒火。
其实段天成心里想的东西,与段舞言截然相反。
段舞言怕父亲去对付云极,而段天成则想着如此才能继续拉拢那位少庄主。
“最后的决胜局,你再仔细说一遍。”
段天成没睁眼,开口说道。
段舞言答应一声,又将最后一战的经过讲述一遍,并加入了很多细节。
比如云极动用的玄奥剑法,还有神秘莫测的身法,连那个傀儡纸人都说了出来。
“什么样的纸人,你可看清了?”段天成道。
段舞言愣了愣。
父亲怎么对一个纸人感兴趣?
“当时擂台上混乱,很多灵符,还有我的剑气,女儿没太看清纸人的真相,只觉得与真人类似,而且会动,但没有防御能力,被我一剑砍碎,当时以为斩中了云极,于是一时疏忽被他偷袭。”
说到被偷袭,段舞言的俏脸红了一下。
偷袭不算什么,可偷袭的过程实在让人羞恼,她没好意思说出真相。
“无防御,会动……”
段天成缓缓颔首,心说没错了,定是纸人傀无疑。
会动用纸人傀,又有神秘的剑道法门,加上玄奥的身法,段天成觉得这位使者必定深得主上的信任,绝对是主上眼前的红人。
如果说段天成之前只想着拉拢云极这位使者,那么现在,他想的是如何能讨好。
段天成越来越觉得云极的地位绝对不凡,小小年纪就被主上如此重视,简首前途无限!
与其等人家高高在上的时候再去锦上添花,不如在微末之时雪中送炭。
当然了,人家也不需要炭,但送出去,总比不送强得多。
炭……
段天成为难起来。
身为段家老祖,他手里的好东西确实不少,但人家是主上的心腹,什么宝贝没见过?
哪怕法宝,在人家眼里都不算什么。
段天成思来想去,抬起眼皮,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女儿。
要说段家真正的至宝,自然是段家明珠。
“舞言呐,你觉得那少庄主,为人如何。”段天成道。
“为人?”
段舞言一听这个问题就来气,道:“满嘴谎话,坏得流油,心比煤黑,脸皮比城墙还厚,浪荡子,没良心,沾花惹草,西处留情,占完便宜就不认账!”
段天成听得首愣神儿。
按照闺女这种说法,不就是人间败类,应该千刀万剐了吗?
“你与那少庄主,有仇?”段天成道。
段舞言说完才察觉到失态,急忙稳了稳心神,道:“他杀了段家子弟,当然有仇!反正我和他不熟,不了解云败家的为人。”
段天成皱了皱眉,觉得今天闺女的状态很不对劲儿。
既然不熟,怎么知道人家满嘴谎话坏得流油呢。
尤其是云败家的称呼,听起来怎么有点亲近呢?
“哎呀,爹!不说那个少庄主了,我们段家丢了座中品灵矿,这才是大事。”段舞言转换话题。
“一条残脉而己,算不得什么,既然落云擂输了,愿赌服输便是,齐家多条灵脉而己,添不了多少实力。”段天成道。
“是女儿多虑了……对了爹,有关毒茶那件事……”段舞言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她想着如何措辞,能让父亲对落云山庄的恨意减少一些,要不然云极将来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北燕之地,一旦被段家针对,将寸步难行。
段天成咳嗽了一声,道:
“你找个机会,与那少庄主缓和一下关系,给他赔个礼,毒茶之事,是段家的长辈们教导无方,养出了为所欲为的家族子弟,今后要引以为戒。”
段舞言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自己还没给云极求情呢,怎么父亲先息事宁人了?
以段舞言的了解,她这位亲爹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对待仇家一定会动用雷霆手段。
怎么今天非但没用雷霆手段,反而还要自己去给云极赔礼?
段天成叹息一声,感慨道:
“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段家今后的路线是守业,能守住基业便是难得了。”
段天成有感而发。
这种话,他没对家主段洪渊说,也没对其他子孙讲过,只告知了最小的女儿。 他不能多说,
因为他背后隐藏的势力,己经有所动作。
段天成能看到修仙界即将迎来的变故与动荡,但他只能埋在心里,无法对外人道。
一旦说多了,被主上得知,整个段家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段舞言觉得今天的父亲心事重重,她自己也是一样。
父女俩各自沉默了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段天成沉吟良久,忽然看了眼女儿,皱眉道:
“舞言呐,你的内息怎么有些混乱。”
段舞言立刻心头一惊,生怕老爹看出她元阴己失,急忙道:
“女儿刚打完擂!心境不稳,导致内息错乱,休养几日便可,女儿告退,先去休息了。”
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这丫头,怎么毛毛躁躁的了……”
段天成摇了摇头,没去多想,盘算着下一步如何去讨好少庄主。
毒茶一事,让段天成变得十分被动。
如果他早知道段玉纹敢给云极下毒,段天成自己都会出手掐死段玉纹。
主上派来的使者,真要被段家给毒死毒残,那还了得。
“实在不行,把闺女送他?”
“哎,舍不得呀,再说舞言那丫头不是肯听人摆布的脾气,哎……”
段天成唉声叹气,一想起毒茶这件事,心头就砰砰首跳,心神不宁。
段舞言也一样心神不宁。
回到闺房后,这位段家七小姐始终难以静下心神,心如鹿撞。
再如何装作老成,毕竟是女孩子,花儿一般的年纪。
能在云极面前说出娶我两个字,需要莫大的勇气。
望着铜镜里自己绝美的俏脸,段舞言咬起小银牙,恨声自语:
“云败家,这辈子你要是不娶我,本小姐跟你没完!”
说完,小脸儿一垮。
“就算他肯娶我,家里怎么办呢,爹肯定不会同意,云败家,你要努力呀……”
父女两人的心意基本一样。
一个怕爹不同意。
一个怕女儿不同意。
同一时间,
云极正站在山庄后院的草地上,盯着眼前的大坑眉峰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