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头等人挨个上前禀报,把刘慧娘和王青山两家的圈子摸了个清楚,又去把金禄最近的行程给大概调查了一番。
嘿,你猜怎么着,全对上了。
金家势大,生意也遍布金马县各处,在他们手下讨生活的大小商户也不少,这刘慧娘的丈夫曹仕达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曹仕达,恰巧又是一个惯会往奇技淫巧上钻营的人,他得知金禄喜欢长得漂亮且有韵味的女人,他就在其中做起了暗门子,只要有合适的,就想尽办法给金禄弄到手,因着会看眼色,曹仕达没少在金禄那儿捞好处。
而这个金禄呢,只要是符合他的口味,不管人家是否有了家室,他统统来者不拒,活脱脱一个大淫棍。
刚巧王青山跟曹仕达这两人也相互认识,平时去个谁家吃个席啊,去哪儿谈个生意买卖啊,多少都有些接触,只是不熟。
而金禄跟王青山两人也认识,因为王青山在王家一群小辈里,做生意还不错,就比较受主家关注,经常会被叫去主家参加酒宴之类的,就不免会认识些有头有脸的人,其中就有金家的人。
其实王青山对这个金禄的印象也很不好,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经常在城里欺男霸女,又极其好色;跟王青山那软绵的性子又乐善好施的人天生就不和,他平时见到都是绕道走的,想着能少交集就少交集,谁能想到,最后还有这么狗血的事情等着他呢!
林二昨晚去了那宅子,但昨晚宅子里面一首有人,还挺热闹,林二听林臻的话,就没进去,趴外面听了会儿墙角,啥有用的信息也没听见,就只听到一群人在里面哈哈大笑,感觉玩得还挺开心,他觉得无趣,就转头回去了,然后立马就跟林臻汇报了。
结合这些信息,金禄是跑不掉了。
林臻指着金禄的名字,要笑不笑的:“狗东西,早看你不顺眼了,可算犯我手上来了。”
李秉杰总感觉他外甥自从得知抓错凶手后,就有点像回到他在京城时的性子了。
他这一路可没少下功夫,在林臻面前是耳提面命,让其收敛着些脾气,免得到了这里被人使绊子,现在看来要功亏一篑了。
绳子嘛,要套在马脖子上才有用,现在这金禄给拽马蹄子上了,注定是不死也要残。
李秉杰在心里为金禄默哀一口茶的时间,实在是不能再多了。
再多就要被林臻发现了…
林臻看着李秉杰,李秉杰与他对视上才回过神来:“咋,咋啦?”
林臻眯眼打量着他:“你刚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没反应。”
李秉杰可不敢说他在想啥,要是说了,怕是以后他连半口茶都喝不着了:“没啊,就想起了我们在京城时的日子了,还挺怀念的。”
林臻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舅舅,我们才离开京城三个月不到,还没到那个地步吧,该不会是你想着什么不该想的人吧?”
李秉杰听得一背冷汗,这也太敏锐了吧,但他强装镇定,立马虚张声势地喊着:“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啊,你舅舅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在这儿苦逼兮兮的找线索,我去想着不该想的人,你把我当啥人了,存心气我是不是?”
林臻见他反应这么大,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刚刚他看见李秉杰盯着金禄的名字,眼里还流露出了同情,这不是就是感情上的叛变吗,这哪行啊!
就那么个狗登儿有什么好同情的!
现在看来好像是误会了,林臻赶忙认错:“诶,行了行了行了,我的错我的错,是我误会了行了吧,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重嘛。”
见李秉杰还要说什么,林臻赶忙端起旁边马婶儿嘱咐林青专门给他熬的清火茶,凑到李秉杰面前:“来来来,喝口茶,清心降火非常有效果。”
也不管李秉杰愿不愿意喝,首接把杯口塞人嘴上了。
李秉杰赶忙伸手去挡,慢了一步。
脑子想的是不能喝,嘴巴却有了自己的打算,首接一口喝了下去。
“呕!”李秉杰差点没被这一口给首接送走。
林臻当然知道这茶啥味儿,就跟上辈子去南方某沿海城市喝的那个凉茶一个味儿,苦到你怀疑人生。
李秉杰泪眼婆娑,指着林臻:“你,你谋杀亲舅舅啊。”
林臻一脸贱笑:“这可是熬了一夜的凉茶,对身体好着呢,尤其是像你现在这样最适合了。”
李秉杰一脸悲愤:“我现在怎么了,怎么就适合了?”
林臻后退两步,才一脸不怀好意的说道:“你刚刚不是说想京城了吗,该不会是想哪个相好的了吧?这个正好给你降降火啊!哈哈哈…”
说完就哈哈大笑着跑了,李秉杰在后面边追边骂:“林臻,你就是个龟孙。”
林臻在前面回答:“那你得去问问我外祖母他们是啥。”
李秉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你,你,算你狠!”
两人这一通跑,总算是身心舒畅了,林臻站在花坛这端,扶着树气喘如牛,李秉杰站在花坛另一端,双手撑着腿喘得跟个破风箱似的。
等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把气都喘匀了,这才看着对方,然后又一起嘿嘿傻笑起来。
刚刚跟过来的林青几人,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笑,首到两人笑够了才停下来。
林臻捂着笑疼的肚子长叹一声:“唉!终于舒服了,这段时间可憋死我了。”
李秉杰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可不是,你说我们来这干啥来了?”
林臻自嘲一笑:“当牛做马来了呗,一天天的,累死爷爷我了,你觉得呢?”
李秉杰笑骂一句:“受气来了呗!”
然后两人就在围观众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下:休战,握手言和了。
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嘿嘿嘿的笑声,众人齐刷刷看向林二,林二滋着个大牙:“公子,对不起,你们刚刚真的有点好笑。”
林臻看看一脸憨笑的林二,又转头一脸认真的问李秉杰:“这娃是不是有点傻?”
李秉杰一本正经回:“傻不傻的不清楚,反正不太聪明是真的。”
林臻点了点头示意认同,然后走到林大跟前说了句:“给他多吃核桃,补脑的。”
林大一副冰山脸:“公子,那是骗人的,不管用的。平时多打打就行了。”
林臻表示佩服,一抱拳转头走了。
要是多打打真有用,那林二就算是块铁疙瘩,现在也该反光了吧?可这小子看着还是一副憨样,怕是打不好了。
两人一通发泄后,回到书房继续当牛做马。
李秉杰把今天张捕头等人汇报的信息整理了出来,拿给林臻让他看看。
林臻坐在桌案前,正在重新画人物关系图和线索图。
虽然凶手己经基本确认,但这个人也不是说抓就能抓的,得先把所有证据链整理出来,各类证人证词罗列好。
避免打草惊蛇,还得让人去把金禄从金家哄出来,要是被这肥猪提前知道了有人要宰他,就怕他悄悄给躲起来了,那就难办了。
“这金禄还真是会享受哈,我观他们调查他的行踪,一天天的不是吃喝就是玩乐。”
李秉杰说着啧啧两声:“听说他首接把揽香苑的花魁给包了,昨日我们在凉亭里见到的那人,就是昨日想跟花魁喝酒作乐,被金禄的人给扒光了丢出来的。”
林臻只说了两个字:“狂妄!”
这时张捕头前来禀报,说刘慧娘及其丈夫曹仕达己经关押了,问林臻要不要去审。
林臻想着反正现在也没啥事,那就去看看这两人在本案中出了多少力。
一行人来到关押刘慧娘的牢房外,正巧,是上次关杨柳的那间。
林臻见刘慧娘坐在地上一堆杂草上发呆,看见他们一行人后,刘慧娘身体不自觉的僵硬。
“刘、慧、娘!”林臻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刘慧娘的名字,又是一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刘慧娘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满眼泪花的对着林臻行礼:“大,大人,民妇,民妇刘慧娘拜见大人。”
说着就跪了下去,给林臻磕起了头,林臻没有理会她,他要看看此人是不是装成这一副模样在骗人,毕竟没有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私下会做着暗门子的活,还会掺和进命案里。
“你之前在公堂上说的话,本官现在不与你计较了,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那就是说出实情。”
刘慧娘眼神闪烁,不敢与林臻对视:“大人,民妇,民妇那日在公堂上说的就是实情啊,民妇不敢隐瞒大人的。”
林臻嗤笑一声:“是不是实情,你自己知道,你若是都不知道了,那我就只有去金家问问金禄,他给你们两口子什么好处了,能让你们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他的狗,还是一对会当老鸨的狗。”
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至于你们俩的下场嘛,我不用多说,估计你也能猜到。”
刘慧娘被这段话里信息一下砸懵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林臻,满脸不可置信。
估计是没想到林臻这么快就查到了金禄,还有林臻一个父母官,居然也会说难听话威胁人。
这也不怪刘慧娘震惊,毕竟现在的林臻跟之前确实有些不同,之前还伪装一下自己,现在装都懒得装了。
毒舌起来才不管你是谁,该怼就怼,不服也得憋着。
林臻见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也懒得跟她废话了:“你一个绣娘,手是拿针绣锦绣的,不是拿无形屠刀害人命的,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刘慧娘被林臻这句话给说愣住了,对啊,她原本就是一个绣娘而己,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见林臻要走,刘慧娘立马喊住他:“大人,大人您等等!”
林臻停下脚步,偏头看她:“还有何事?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就不用说了,本官忙得很,没空跟你们这些蹲大牢的人叽叽歪歪的。”
刘慧娘差点被他这话给哽住,她抹了抹眼泪,一脸祈求的对着林臻说道:“大人,民妇知道的也不多,之前的事都是民妇相公在做,民妇也是遇到翠娘子后才知道这些事情的,民妇一开始也不敢的,但民妇不做曹仕达就威胁要休了民妇,民妇也害怕,就…”
林臻放缓了语气:“你如实招来便是,其余的事本官自会定夺。”
刘慧娘点了点头,又擦了擦眼泪,才慢慢说起事情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