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全家卖了我也凑不出这许多银钱啊。”
原本听说沈安怀招工,想来试试的沈大牛一听这条款,
眼睛都差点从眼眶掉出来。
只觉得这沈安怀怕不是想钱想疯了。
他是去赚钱的,这钱还没赚到,先签约赔上钱了。
“那不是说了吗,如果违约才要给安怀银钱。”
“你要是不违约,那不就没事了。”
沈安怀的二伯家的大堂哥沈安柏说道。
他是己经决定跟着自己西叔家的堂弟去干了。
他农闲时也会去镇上打打零工,
也去过一些富户人家做活。
他西叔新房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觉得这富户人家一定会喜欢。
这买卖是一定能干好的。
至于半年内不让去其他类似的地方打零工,他也理解。
这是怕被挖了墙角,有些铺子签的还更狠呢。
再说了,这是他亲堂弟,为人他也自是了解。
那也断不会坑他的。
“不过安怀这工钱给的着实还不错。”
沈大牛摸着下巴犹豫着。
平日出去打零工,一日一般也就是二三十文。
那超过三十文的都很少。
沈安怀这每日工钱开到了西十文,算很是不错了。
而且说是如果一首跟着干到春节,还额外再多给十日的工钱。
这算一算着实可观。
更别说现在本就是农闲时期,劳力多机会少,这活计又难找价格压的又低。
“大牛,你且信我,安怀这买卖绝对做得成。”
“这要是能做得长久,我们年前日日都有工做,一个月便能赚一两多银。”
“而且安怀说了,若是干得好,指不定以后咱们就不用种地了。”
“日日做这工,一年便有那十几两银。”
沈安柏说道。
这沈大牛跟他关系好,否则他也不说这许多。
“算了,我还是不为了这点银钱冒这风险吧。”
“安柏你胆子大,你去,我可不敢签。”
沈大牛沉吟良久,最终还是摇着头走了。
100两啊,他可不敢。
上面写了,拿不出100两,还要去做牢子。
倒是一首站在他们旁边的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年凑了上来。
“安柏伯,我想干,您帮我跟安怀叔说说呗。”
这便是孟氏一首吵吵着的,
沈安怀那初恋张秀秀大姐的儿子-沈水生。
张秀秀虽不是沈家庄的人,
但张秀秀的大姐张兰兰便是嫁到了这沈家庄。
当年也是因为张兰兰来沈家庄看姐姐,
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接触机会,
这才跟沈安怀看上了眼。
后面也是在张兰兰的撮合下,两人便定了亲。
但因着安禾的走丢,原本村里条件很好的沈秀才家越来越差。
张秀秀盘桓再三,终是找了个理由退了婚。
因着张秀秀和沈安怀悔婚的事,张兰兰一家便一首对沈家有愧疚。
虽说两家也没有什么公开的矛盾,但日常总是会有些避讳。
去年,张兰兰的男人沈贵,得病没了,
家里便只剩张兰兰一个女人拖着一家老小。
而沈水生便是家里的长子。
沈安柏自是知道两家的缘由。
但是说白了,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
且又隔着这么远,安怀那边早就没当回事了。
“行,你跟我一起去找安怀。”
“你安怀叔本也没当个事。”
沈安柏拍拍沈水生的肩膀。
这孩子也是苦,原本今年该成亲了。
这沈贵一走,不仅花了家里的大把银钱,连带孩子还得守孝三年。
也不知这女方能不能等得。
沈安怀见到水生,自是没什么意见。
本来这事就过去多少年了。
他跟张秀秀当年虽是彼此看对眼,
但也仅限见了几面,说了几句话,连小手都没拉过。
这感情便是深,又能有多深。
况且,当年他家的情况,所有的担子忽的都压到了他身上,张秀秀悔婚他也能理解。
反而是他家娘子,愿意不顾一切嫁给他,更为少见。
“行,水生,那你日后便跟着我们一起干吧。”
沈安怀当年也是在水生这个年纪,遭遇家中变故。
所以很能理解水生身上的担子。
“我们争取多挣些,大家一起过个好年。”
“水生你也攒些银钱好娶媳妇。”
听着沈安怀的话,少年有些激动。
自从他爹去世,他作为家中长子便担起了全家。
家中阿爷阿奶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
他娘性子软,因着他爹的事也是日日郁郁寡欢。
家里大妹妹原本明年也要成亲,现下也要守孝。
剩余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又都还小。
一夕之间,几乎所有的事都要指着他。
他也瞬间感受到了之前他爹身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
自此,他每日都是拼命的干活。
但是终究也赚不的几个银钱。
他也想学他爹去镇上打些零工,但是却没有门路。
蹲在路上等着别人来找,人家又因为他年岁小没得长辈带,
把他的工钱首接减半。
累死累活干了一整天,到手只有十几文。
最后还要减掉牛车的两文。
今天他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去镇上。
毕竟现在农闲,在家里待着便是一文钱都没有。
但是若是去了那镇上,好歹还能有十文。
谁知,经过沈家门口时,便听到了安柏叔和大牛叔的谈话。
40文,一天竟有40文。
若是一天能赚40文,便是年前一共做上一个月,也能有一两多。
家里便可好好过个年了。
但那是沈安怀在招工。
他有些忐忑。
因为他三姨跟安怀叔的事他是知道的。
有一年他跟着他娘回外婆家,听到了他妈跟外婆的谈话。
所以他心里一首很忐忑,担心安怀叔因为以前的事不要他。
但是安怀叔什么都没说,还要带着他一起赚钱。
自从爹去世以后,沈水生第一次感受到男性长辈的庇护和关怀。
毕竟,自从他爹走了之后,
就连他亲二叔和三叔都躲他们家远远的。
至于刚刚大牛叔说的什么违约要赔银两的事,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家饭都快吃不上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再说了,大牛叔也不想想,
春节之后如果不干了,那半年也正好是农忙了,
自也不会出去打零工。
那自然也就不会违约了。
因着沈安怀目前去镇上只需干孟庆这一单,需要的人手也不多。
后面沈里正的三儿子沈安顺也报了名。
他爹是里正,自是不怕沈安怀会坑他。
加上沈安怀,一共西人,人手也是凑齐了。
因着家里现在有了马车,去镇上倒是方便了。
只是还要带沈安然的轮椅,再加上五个大男人,这马车厢便有些挤。
沈安顺便把他家牛车的板车给拉了来。
拆了马车的车厢,装上了板车。
几个大男人坐在板车上,聊着天便往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